對著左耳說愛我 第十一章 飄零的紫陌縴塵

作者 ︰ 葉紫溪

「若若……」

凌塵撒嬌似地叫著木筱若。

「干嘛?」木筱若沒好氣地白了他一眼。真的服了他了,從奪走她初吻的那天開始,他就一直這樣,不管何時何地都在黏著她。

可為什麼人就是那麼奇怪的一種生物呢?上一秒明明還是冤家,彼此看對方不順眼,可下一秒,卻被那稍縱即逝的溫柔俘虜了!

「每天都可以這樣看著你真的很幸福。」

他一臉深情地注視著她,「擁有指間的小小幸福,哪怕只是一瞬間,哪怕它下一秒就會失去,我也已經很滿足了……」真的,這些是發自內心的言語,不夾帶任何的虛偽。

木筱若不再言語了。

是呀!幸福就是要知足,不能抱著任何貪心的念頭,否則很容易失去的。珍惜眼前的小小幸福,才是最幸福的。

「凌塵,你、真的感覺很滿足嗎?」

她想知道她所帶給他的微不足道的幸福,在他心里是否真的如此滿足。

「我什麼也沒做,只是坐在你身邊,你就覺得很幸福了嗎?」她覺得自己對他還是有一絲說不出是什麼的陌生感覺。

「嗯!很幸福很幸福!」凌塵很誠懇地望著她,「只要有你的地方,只要能這樣看著你,對我而言就是幸福!」他說的都是真心話,他不想再讓自己親手把幸福放走。

「呵……」

木筱若啞然。這個男生,就這麼容易滿足了。

而許翎泉呢?他想要的幸福太奢侈,她給不起。他要的幸福,就是想讓她永遠都屬于自己,壓得人喘不過氣來。他想要學業,又想要愛情,她選擇等待,但他卻被自己壓得太緊,弄得兩頭都不能兼顧,便先放棄了她。

這樣的人,虧自己還為他傷得如此之深,現在想想看你,真是太不值得了。可是她卻一點也沒有怪過他,她知道其實他是個好孩子,自己只會拖累他的學業,所以不願再回去。這樣,至少,他可以專心于學業,不必為了她分神。

「塵……」

木筱若輕輕地喚他,她不知道自己為何會這樣輕易地被他感動,只是覺得,這個男生,讓她深不的不感動。

塵、好久沒有听到有人這樣叫他了,心底的冰封的記憶已被解除封印。

悠、跟你叫我的時候一樣呢,溫柔的,暖暖的,讓人听上去很舒服的聲音。

「若若……」

凌塵听到她第一次這樣叫他,很是欣喜。雀躍著的神情像哥極易滿足,不貪心的孩子。

「我喜歡你這樣叫我!很好听!」也很像她叫我的時候。他那迷倒眾多花痴的俊臉洋溢著幸福的笑容。

木筱若看著他雀躍著的歡喜和純淨的笑容,有一瞬間呆住了,以為自己產生幻覺了。他真的很像不沾染一絲凡塵的污穢奠使,他笑起來的純真樣子,很容易讓人看到他此時毫無心機的潔淨心靈。但有一絲潛藏的憂傷,木筱若沒有發覺。

雖然她都被同學們稱為可愛天使,可是她覺得自己真的比不上凌塵。她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有這樣的想法,只是覺得,她的一切都不能跟這個純淨天使像媲美。她只能算得上可愛,像個洋女圭女圭,但他卻真的如天使般完美……

至少,他眼中的深情,是她至今還沒有學會的。

「我真的、很幸福呢!」凌塵像是在自言自語,又像是說給她听的。

悠、黎紫悠,這是你賜給我的幸福嗎?

他想起曾經深愛過的悠,覺得是她一直在冥冥中把幸福帶給自己。這一次,他絕不會再讓幸福從指縫中溜走了。

「若、听我給你講一個故事吧!」凌塵把木筱若攬在懷里,抱著她,能給他一種安心的力量,可以讓他很平靜地訴說那個故事。

塵湮、、、

紫陌、、、

這是他和悠的QQ昵稱!

好久沒記起這些熟悉又的字眼了。

兩年了,兩年都沒有再看過那個叫紫陌的QQ頭像在閃爍。

凌塵好像回到了兩年前跟悠在一起的幸福時光。他記憶中模糊不清的那抹紫色身影漸漸變得清晰起來。他永遠都不會忘記那抹紫色身影的主人——黎紫悠!

記憶中,那個像精靈一樣的穿著紫色衣裙的女孩在露出幸福快樂的笑容,在前面奔跑,不停地奔跑,一邊回頭一邊做著鬼臉逗他︰「塵、笨蛋,快點啊!你追不到我……」一串銀鈴般悅耳的笑聲在草地上久久縈繞。

「追不到?你別跑,敢偷襲我,被我抓到你就知道被人家撓癢癢的滋味是多好玩的。」

凌塵假裝慍怒,但卻一臉寵溺地注視著那抹偷襲了他之後不斷逃跑的紫色身影,那像精靈一樣無憂無慮的紫色。

兩個身影在追逐打鬧,空氣中回蕩著的笑聲充滿幸福的味道。

「啊,塵,放過我吧!我錯了!」

黎紫悠實在是癢的受不了了,只能耍無賴,博取同情,用那雙漂亮的眼楮可憐兮兮的在裝著無辜的樣子跟凌塵求饒。

「那你說,以後還敢不敢偷襲我,撓我癢癢了?」

凌塵故意地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

「不敢了不敢了……」

黎紫悠笑得眼淚都快出來了,「求求你,大人有大量,放過小女子一回吧!」她笑得肚子好痛,只希望他快點住手。

「嗯,這次先放過你!」

凌塵還想繼續逗她,「再有下次,」他貼近她耳旁壞笑著說,「我不僅會讓你知道,被人點了笑的滋味是怎樣的,還會讓你知道,你的男朋友是如何對待一只被我抓住小貓眯的。」

他把她當成貓咪了。小貓咪可是很惹人疼愛的。所以呢!呵呵,他會讓她知道他帝愛。他壞笑著看著被他緊緊抱在懷里的像精靈一樣的女孩。

「……」

黎紫悠找不到話語來反駁他。「凌塵,你這個披著天使外衣的惡魔!壞蛋!」她說不過他,就是喜歡這樣賭氣的罵他。被他抱在懷里的感覺,很安心,很幸福。她閉上眼楮,任由他這樣抱著她,她真的好希望這幸福的一切都可以永恆,永遠不要被打破。

「我是惡魔,你是就是惡魔的娘子咯!」

凌塵一臉壞笑,「我的惡魔娘子,你應該知道你相公我有多好吧!」

他抱著她,把她圈在懷里,低頭在那緋紅的臉蛋上落下一個個輕輕的、溫柔的吻,然後吻住那誘人的紅唇,淺嘗那一絲甜美……

那一刻,時間定格在那里。他與她,都希望那一刻可以永恆!

可現實卻總是如此現實、如此殘酷……

灰暗奠空飄著陰冷的雨。才剛初冬,寒風就已經迫不及待在的張揚著,刮在人的臉上微微生疼。

兩個面對面站著的俊男玉女,在寒風中僵立著,任由風把他們的發絲吹得凌亂不堪。兩個人的臉上都如天空一樣陰暗,看不清任何表情。周圍的空氣都仿佛停止了浮動,氣氛如這種天氣一般壓抑。

「為什麼?告訴我為什麼?」

男孩的眼楮紅腫,聲音嘶啞得近乎絕望。

「至少,給我一個理由,給我一個你不愛我的理由!讓我知道我到底錯在哪了!」

他用嘶息竭底的聲音在吼著。

他真的不知道,不知道自己哪里做錯了。

「塵、對不起,對不起!」

女孩的聲音沙啞不堪,夾帶著重重的鼻音,很明顯是剛剛哭過。

她听見他的聲音變得如此陌生,她覺得好害怕,他從未這樣子吼過她的。

「我、也是逼不得已的!」女孩哭著說。

「逼不得已?難道你就不會為了我,為了我們的這一份感情,反抗一次嗎?」

他不懂,真的不懂,難道他們的感情還不能讓她有勇氣反抗家人為她一手安排的命運嗎?她的命運應該掌握在自己手里的呀!

黎紫悠不知道該怎麼說,她只能騙他說她家人為了事業在國外的發展,讓她與國外合作方的兒子聯姻,要她離開中國,去國外。她不能告訴他離開的真正原因,那樣她怕他知道後會做出傻事來的。

「塵、我沒辦法……」

她真的沒辦法,她再怎麼抗爭也無濟于事,誰能與注定了的命運抗衡呢?

「這命運、我真的,決定不了……」

命運?呵!命運,注定的、、、

呵!那是否連愛上他,然後狠心拋下他也是注定的呢?

凌塵用絕望的目光看著她。

「黎紫悠、你真的讓我很失望,我從沒想過,你也是這樣的女生,你跟那些用世俗的眼光來衡量人的女生沒什麼兩樣。愛慕虛榮!」他的心真的好痛。

論家境,他是無可比擬的貴族少爺。論樣貌與人品,他是塵世中不可多得的極品。她究竟還有什麼不滿意的,難道國外真的就那麼好嗎?國外的吸引力對她而言就這麼大嗎?如果她想出國,可以跟他說的呀!以他的家庭背景,兩個人一起出國都不是問題啊!為什麼她要這樣狠心對他?凌塵甚至在懷疑自己是不是被迷惑但深了,一點也沒發覺他深愛的女生竟然是這樣的人。

愛慕虛榮?她是那樣庸俗的女生嗎?她在他心目中就如此世俗嗎?

黎紫悠只覺得心碎了一地,無數的傷口處有血在汩汩的往外流。

「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

她只能一味的說著這三個字,她真的不知道該怎麼跟凌塵說出她的苦衷。誰能知道她的無奈,她心底的痛誰能理解。凌塵的那番話讓她心痛到決然。

如果自己的心痛能讓他忘了她,忘記這段感情,忘了她帶給他的傷,那、值得了!她無怨無悔!就讓她為他承擔所有的傷與痛吧!那樣他能不這麼痛,她也會幸福的。

「我們、結束了!求求你,忘了我吧!」

比雨水更冷,比寒風更傷的話從口中逸出。

兩顆絕望到破碎的心,陡然間墜落了一地,落在那些雨水的寒風的冰冷灰暗的世界,無處尋找……

女孩湊近男孩跟前,在他冰冷的唇上印下一個冰冷的吻,決然地留下一句冰冷的話,留下一個訣絕的背影,留下一段抹不去的傷鐫刻在男孩的心里。

雨水冰冷,寒風刺骨,那個吻,訣然又傷懷!

「黎紫悠——我很你!我、凌塵對天發誓、我恨你!」

身後傳來男孩痛到心碎的聲音。

女孩碎了一地的心,再一次被徹底粉碎,她沒有回頭,也不敢回頭,一直默默的向前走,淚水湮沒在飄忽的寒冷的雨中。她怕自己看到那熟悉的身影會舍不得離開,她不能,不能舍不得,不離開的話,讓他看到結果,那樣只會讓他傷得更重。

我的笨蛋天使,塵塵寶貝,請原諒我!

寶貝!請你忘了悠吧!悠、不能給你帶來幸福了,不能陪你走下去了,對不起,是悠不好,不能遵守約定,一起走到永遠。請原諒我的自私!

女孩的臉色慘白,嘴唇沒有一絲血色。

是天冷,雨水涼?還是心寒?

她、往前走去,不敢回頭!

他、原地靜止,害怕回頭!

有時,愛也是種傷害。殘忍的人,選擇傷害別人,善良的人,選擇傷害自己。

可是,她不僅傷害了自己,也傷害了他。

女孩的紫色身影在漸漠的雨簾中一步一步地越走越遠,然後像被風吹過的枯葉一般,在喧鬧繁華的塵世劃過一道優美的弧度,倒在迷離的凡塵中……

天、陰暗!

雨、冰冷!

風、刺骨!

人、心碎!

淚、在雨中湮沒無蹤!

雨,下的更大了,劈頭蓋臉的打在男孩的臉上!風也更加著毫不留情的往他臉上刮去……

男孩一直站在雨中,在雨幕中任憑冰冷的雨水和刺骨的寒風侵蝕著他已經麻木的身心,久久未曾離去,也一直、沒有回頭……

悠!你真的如此狠心、拋下我一個人嗎?你真的要放棄我們的約定嗎?

可惜、她注定不能陪他相守到約定好的那一天……

身後、行人看到突然倒下的女孩慌成一團,救護車嗚咽的聲音由遠及近漸漸清晰……

畫著鮮紅的十字的白色救護車,閃爍著迷離的光芒,在男孩身邊呼嘯而過……

灰色的空間,注定要加上一抹飄零無覓的紫色,和一抹觸目驚心的殷紅……

男孩的眼神、空洞而又絕望、頹廢的找不到瞳孔的顏色……

他、她、、、淚、皆湮沒在雨簾中……

那一抹紫色、湮沒在塵世中……

那個冰冷的吻,兩人冰冷的唇,兩顆冰冷的心,一個隨之冰冷的塵世……

誰把誰傷了?誰為誰而傷?誰懂誰的傷?

那個雨夜——2008.12.09!塵湮的紫色憂傷!!!

風吹起如花的流年,誰成為誰最美的點綴?

再唯美的愛情也參雜著悲傷,再淒美的故事也會有結局!

可是他和她、卻找不到結局……

淋過雨的空氣,疲倦了的傷心,記憶里的童話已經慢慢的融化。

散落在雨季中的青春,找不到彼岸相守的結局……

他們的結局、在灰色空間中湮沒無蹤。

在完美的彼岸剛剛上演了一場悲劇,所有的血與淚在枯萎的荊棘蘊育出一個花蕾,它將經歷輪回的七場雷雨,然後綻放在潮濕的空氣中……

可是、彼岸苦苦遙望的人兒,卻不知彼岸早已斷了守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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