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國的天氣,比之天朝更多了濕氣,尤其是夜晚,總有寒氣襲來。
凌月夕望了一眼躲入雲層的月亮,攏緊了披風巧妙的避開了守衛。秦榕和衛瀾緊隨其後。
听到兩人小聲嘀咕,凌月夕止步,眉頭一挑道︰「你們兩個嘀咕什麼?」
秦榕咳嗽一聲上前一步。
「屬下只是覺著王妃瞞著王爺也太危險了,萬一對方有埋伏……」
「不是有你們倆人麼?」
凌月夕打斷秦榕,腳程更快,秦榕衛瀾只得緘默的跟上,心中卻還是遲疑,今日王妃有點失常。
刺槐坡,一個女人披了黑色的斗篷,臉上戴著面紗迎風而已,身後不遠,是今日交戰的小將蘇青。
「郡主果然來赴約了,看來心里還是放不下嫣兒。」
蘇嫣打量著凌月夕,當看清她容貌時,吃了一驚,手不自覺的覆上自己的臉,她的臉為何會和這張面具一樣年輕。
凌月夕沒有說話,今晚她有一種錯覺,對著蘇嫣,好像看到的是自己,舉手抬足間像極了自己,格外的怪異。
「郡主可否屈尊移步,嫣兒有話要單獨說,想必郡主也不想眾人都知曉吧!」
「王妃,不可!」
衛瀾上前,手中的利劍直指蘇嫣。
蘇青也不相讓,長槍橫在了蘇嫣面前。
「你們都退下,大妃與我是舊交,你們不必擔憂。」
衛瀾也不敢忤逆王妃的意願,一想王妃也是一等一的高手,便心中稍慰。
「郡主比起五年前更是美艷動人,傾國傾城,這張臉,想必沒有男人不喜歡。」
蘇嫣說著取下取下臉上的面紗,笑意吟吟。
「你……一直戴著面具?」
凌月夕詫異的月兌口而出。
「面具?」蘇嫣咯咯笑了,笑的眼淚都出來了,她走近凌月夕突然抓起她的手觸模自己的臉。
「慕天容做了很多面具,只有這張人*面具最合適,他不許我摘下來,漸漸地,從活人臉上摘下來的面皮很快和我的皮膚融為一體。呵呵呵,他說只要我今晚活捉了你,就許我摘下面具,可是,摘不下來了,我幾乎能感覺到我的臉已經腐爛不堪。」
凌月夕早已抽回了手,彎月匕首抵在蘇嫣脖頸,聲音冷冽︰「那是你的選擇與我無關。說,情花解藥在哪兒?」
「郡主以前听力那麼好,難道听不出這周圍布了天羅地網?慕天容想你想的都瘋啦,可是我不想讓他得到你!」
蘇嫣依舊面不改色,微笑著望著凌月夕,她的神情像極了自己,凌月夕突然感到惡寒,她推開了蘇嫣轉身冷冷道︰「你走吧,我不想殺你!」
山風吹來,凌月夕走的更快了,蘇嫣太怪異了,她必須馬上離開這里。
「阿夕——」
一個幽怨的聲音飄來,凌月夕只看到一片猩紅……
一簇火焰在天空綻放,秦榕和蘇青已經交手,衛瀾趕到時看到郡主被十多條黑影圍著,一聲冷喝,衛瀾手中的長劍猶如閃電般凌厲,左手的暗龍匕首直中對方要害。
「王妃,王妃……」
清理了黑衣人,衛瀾連忙接住搖搖欲墜的凌月夕。
「我終是太大意了。」
凌月夕說完一句陷入了昏迷。
放下床幃,蕭墨璃面色陰郁的走出帳外。
「璃,月夕為何昏睡三天還不醒?」
「身重七毒,脈象大亂。」
「七毒?」
蕭墨玨踉蹌一步不敢置信的反問。
「七毒中有兩毒是孤本上罕見的毒,根據這幾年暗龍的調查,慕天容並不擅長制毒,而雅閣撒家族從沒有研制過此毒。」
「璃,你要救她!」
如果沒有月夕,他的人生有何意義?
五年前從鬼門關爬出來,心中只有一個信念——還要見到凌月夕!
他仔細的給凌月夕擦拭著手,臉,嘴角噙著溫柔如水的笑意,深邃的雙眸漾著滿滿的柔情,這樣的蕭墨玨,就算對方是一塊千年寒冰,也要化了。
蘇嫣原本處于假昏迷狀態,外界的一切她都能清楚的感知,蕭墨玨派出三十萬大軍圍攻慕天容,雙方在鹿野展開了殊死搏斗。而這一切似乎和這個男人無關,他每天坐在自己身邊,訴說著以前種種,蘇嫣覺著一千年的甜言蜜語她在這十天全听完了。
如果此生得這樣深情的男子,她蘇嫣哪怕死後下地獄也在所不惜。所以她一改初衷,緩緩睜開了眼楮,然而,她怎麼也沒想到,僅僅一聲「王爺」,便讓她想要代替凌月夕幸福的活著的美夢化為泡影。
一聲「王爺」和含情脈脈的眼神讓蕭墨玨的內心一陣狂喜。
「夕兒,你終于肯醒了!」
蕭墨玨望著‘凌月夕’,深情的喚著她,在她額頭落下清淺的一吻。
‘凌月夕’嬌羞的撇過頭,可是她的面色卻沒有往常一樣粉紅。
「夕兒,本王想過了,這次剿滅燕國回大燁立刻登基,本王要封你聖皇後,和本王尊享人間的富貴美滿,再也不分開。」
‘凌月夕’顯然驚愕了,不過很快她淡淡的笑開︰「有王爺在,哪里都是夕兒的家,夕兒不在乎皇後之位,只要和王爺永世不分開。」
「夕兒!」
蕭墨玨感動的擁抱她,雙眸卻驟然冷寒,嘴角揚起暴虐的笑。
「王妃醒了!」
每個將士奔走相告,滿臉喜慶。
自從出征以來,王妃矯勇善戰,又體恤兵士,這些大燁的士兵從對凌月夕的敬畏轉成了敬愛。況且,王妃醒了,他們的王爺就可以恢復正常了。
夜幕降臨,只有蕭墨玨的軍帳還亮著燈,今晚三軍會面,他要重新部署安排。
一個黑影嗖的遁入寢帳,向熟睡的人走去。
蘇嫣沒有睡著,起初以為是蕭墨玨,漸漸地,感覺來人的氣息不對,猛地睜開眼,還未尖叫嘴被捂住了。
「姐姐,是我,青兒。」
「青兒,你怎麼來了?」
「青兒是給姐姐來送解藥了。」
蘇青說著打開瓷瓶,突然捏住蘇嫣的下頜將藥水倒入她的口中。
蘇嫣被嗆的一陣劇烈的咳嗽,這才忿然︰「青兒你……這不是解藥?」
蘇嫣睜大了眼楮瞪著蘇青。
黑暗中,蘇青的臉怪異的扭曲著,他的聲音低沉猶如地獄的惡魔︰「姐姐帶著面具生活了五年,被慕天容折磨的死去活來,弟弟是在替姐姐解月兌。」
「為什麼?」
蘇嫣歇斯底里,卻只能發出悲憫的嘶啞聲。
「姐姐難道還沒看出蕭墨玨對凌月夕的愛和他隱忍的殺戮,倘若凌月夕死了,他會將這個世界拖入地獄。就連天朝,蕭溯瑾和那些該死的暗龍都不會幸免于難!」
那個時候,他的梅妝就能瞑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