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
「放手去愛,不要逃;愛不是想要得到就能得到;誰贏誰輸已不再重要,能痛痛快快一場就好;放手去愛,不要逃;一輩子能有幾次機會尋找;有多少辛苦值得去炫耀,能看你一生幸福到老,這樣就好……」
戴著耳機听著迪克牛仔略帶滄桑的歌聲,《放手去愛》,這還是我這幾天才喜歡上的歌,從早到晚不停地單曲循環,並不是覺得它本身有多麼好听,而是鐘愛那幾句歌詞而已,放手去愛,不要逃,能痛痛快快一場就好,我也在一直告訴自己不要想太多、不要害怕,大膽地表白,大膽地追求,可惜每每走到爆發的邊緣,我都會灰溜溜地轉身回到原點。
渃兒這些天也不怎麼在狀態,不說話不工作,只是呆呆地坐在客廳或者把自己關在美人魚的身邊,對此我只能認為是筱惜之前的話造成的影響,當然我並不知道渃兒具體在想什麼,卻可以肯定不和剛見到她時一樣充滿了寂寞和悲傷,更多的應該是疑惑和猶豫,有幾次和她四目相接,我都隱隱感到她眼眸中的期待,只是她的這份期待我不知道該如何下手幫她實現,更不知道該用怎樣的話語和言行解開她的心結。
而這種情況的始作俑者筱惜,倒是一臉的無所謂,每次來店里上班都是一幅看戲的樣子,還真應了她對自己的評價︰我是來搗亂的。雖對她有些不滿意,可我並沒有辦法去批評,畢竟她和渃兒說的話句句在理,也是我們遲早要面對的一個局面,大概渃兒和我也有類似的想法,不然憑渃兒的細膩肯定不會讓筱惜有可趁之機,往好的方面想,可以說成渃兒在試圖直面自己內心的感情,算是給了我一個機會。
勉勉強強挨過了九月份,又在極混沌的狀態下迎接了國慶,我也只能用「多事之秋」來描述現在的生活。每天心不在焉地面對著絡繹不絕的客人,還要陪著笑臉解釋因渃兒的暫時罷工而斷貨的原因,再加上是不是地留意渃兒和筱惜的舉動,真有些害怕本就不大的腦殼和心房會在下一刻爆裂開來,讓後等它們重新聚合,便再次回歸到去年八月以前的樣子。
更讓我無語的是,由于筱惜的加入,「那天•相遇」在極短的時間內便被人們稱作是「男人女人飽眼福的地方」,各種貼吧都在瘋狂宣傳著,導致來的客人中有一多半都是沖著我們的幾張臉蛋,渃兒的冷眼、筱惜的陽光,還有我慵懶的面龐,都在人們的追捧中成了「那天•相遇」的標志,還因此誕生了許多粉絲群,qq、**、陌陌等等,如果這里是一個玩cosplay的地方也就算了,可現在我只有將所有煩人的粉絲趕盡殺絕這一個念頭,渃兒也曾偷偷念叨過關「那天•相遇」幾天,算是和我的想法有一定程度上的不謀而合。
國慶最後一天,不知怎的跑來了幾個記者,在黝黑的攝影機下吱吱唔唔了許久,等到關門時已是晚上十點,在筱惜的百般央求和渃兒的督促下,我不得不又騎著單車拉著必須返校的筱惜向大學城駛去,同時還要忍受著筱惜從鼻腔發出的《單車戀人》這個極不符合我們之間關系的曲調。
「喂,蕭漣,你怎麼一句話都不說啊,難得這麼羅曼蒂克的場景,有點情趣好不好?」
「不好,第一我不懂什麼叫情趣,第二我很累,不想說話。」
「那要不要我從背後抱抱你,給你傳遞點兒正能量?」
「不要,我現在的能量已經接近負無窮了,還是不要浪費掉你那寶貴的正能量了。」
「這樣吧,我給你唱歌緩解一下你的疲勞,我可是麥霸級別的人物哦!」
「不用,走了半截的路你一直在哼唱,我也沒感覺有什麼作用,如果你不想讓咱兩出車禍,就停下你那和催眠曲有些類似的聲音。」
「不好,不要,不用,你就不能不要這麼絕情?枉費我一番好心。」
「謝謝你的好心了,不過你還是留著力氣和周公聊天的時候用吧,我現在已經是半自動化的機器人了,理解不了你所謂的情趣。」
「切,那我換個話題好了,十月十號你計劃做什麼?」
「沒有計劃,況且我干嘛要計劃那天的事情?」
「少裝傻了,之前你偷听我和渃兒的談話你以為我不知道啊,我才不信你會在渃兒生日那天什麼也不做呢。」
「信不信由你,去年十月十號渃兒就沒有要慶祝的意思,那天對她來說可不是什麼開心的日子,我干嘛還要刻意去營造一個虛假的環境?」
「天啊!真不明白上帝怎麼會給你這種單細胞生物戴上一個勾人的臉蛋。」
「不是有句名言麼,上帝給你關上了一扇門,就一定會為你打開一扇窗。你要是嫉妒了上天理論去,和我抱怨可沒什麼用。」
「你到底明不明白我想要表達的意思?」
「報告!我是個單細胞機器人,要不你就用更直白的話來形容,要不就用二進制在我的大腦里輸入一定的程序,要不你就什麼都別說。」
「罷了罷了,再給你做一次特別服務吧。十月十號對渃兒來說的確不是一個值得開心的日子,但這僅僅是針對那一天而已,渃兒本身並不討厭有人為她慶祝,從小不知道父母是誰的人怎麼可能不想要關懷?只不過一直以來她都是一個人,傻乎乎地為自己慶祝只能是徒添寂寞而已,你既然喜歡渃兒,就好好努力成為她的依靠才是,成天就知道從表面上看問題,遲早會把渃兒對你的感情變成失落感的!」
「在弄明白你想表達的意思前,我最後再確認一遍,你到底是來做媒的還是來插足的?」
「當然是插足了!只不過有些看不下去你的蠢笨,加上對渃兒的意思憐憫之情。」
「你還真是善良呢!」
「我一直在強調我很善良,拜托你更早一些意識到好不好?」
「不好意思,我很難從你的所作所為中找出善良這個詞。話說回來,你是建議我在十月十號那天給渃兒辦一個浪漫、溫馨的party咯?」
「你到底了解渃兒多少啊?你覺得她會一下子接受你的浪漫嗎?還是說你有足夠的自信能保證在那一天將她攻略?」
「那就麻煩你再說的明白一些可以嗎?」
「首先,我希望你能給自己空白的腦細胞中寫下‘循序漸進’這四個字,最好再復制上幾遍;其次,我希望你好好考慮一下自己現在最應該做的是什麼,不要學古時候的某些皇帝,盡做些春秋大夢;最後,也是最重要的,我希望你能拿出點自信來,別和個軟柿子一樣,不中看也不中吃。」
「你就不能說的更文雅一些?」
「還真當你是我這的vip了?再說了,你管它文雅不文雅,只要沒錯不就行了?而且我也不認為好听的話會對你起到什麼實質上的作用!」
「好吧好吧……我承認你說的在理,可你還是沒有告訴我具體應該怎麼做啊!光給我指明一個大方向,你以為我是諸葛亮手下的姜維啊。」
「蕭漣!我現在代表眾神宣布︰你沒救了!」
「寧筱惜!我也告訴你,我是在向你尋求幫助,而不是那些關系不清不楚的神靈,我也不想把現代化的愛情交給活了無數年的老東西們去出謀劃策!」
「你倒是挺會和我抬杠的啊,好了,告訴你就是了。渃兒需要的眼下就只有溫暖,你一直在說她和那條美人魚所表達的情感太像了,要我說,他們之間最相似的是溫度,就是因為冰冷才會把原本很美好的東西詮釋的那麼悲傷,你把時間浪費在琢磨渃兒想什麼上,最後也就是成為知心朋友而已。」
「也就是說如果我想收獲愛情,就必須先把渃兒給焐熱了,對吧?」
「bingo!你終于開竅了!愛情這東西本就是在兩人逐漸產生的溫暖和依賴中萌發的,至于什麼一見鐘情、一見傾心,不過是很普通的喜歡而已。」
「明白了,多謝筱惜師妹賜教!」
「不客氣,不客氣。」
「還有一個問題,你了解你自己嗎?」
「一知半解吧。」
「那你怎麼會說出那麼有深度的話來?如果你不了解你自己,豈不是連發表評論的資格都沒有?又怎麼能讓人信服呢?」
「這兩者有什麼關系嗎?我和你說的這些話是出于對你和渃兒的了解,和我本身又沒有太大關系。如果了解的自己太過深刻,稍有點不符合習慣的舉措就得重新審視一遍自己,多麻煩啊。而且,人本就是不斷變化的生物,要怎麼做才能完全了解呢?既然無法徹底弄明白自己,還不如多花些時間去加固一下自己想要得到的東西。」
「听起來好簡單。」
「本來就不是多大的問題,想那麼復雜干嘛?你以為自己是黑匣子啊,也不嫌憋得慌!」
「暫且按你說的試一下吧,畢竟在一個地方停留太久會舍不得離開的,比起無休止的看重播,還是換一個頻道要好一些。」
「吶,你問了這麼多問題,也該回答一個了吧?」
「你說吧,如果我的iq和eq能很好地處理的話,一定如實回答。」
「呵呵,原來你這個單細胞機器人還是雙核的啊,雖然現在比較流行四核的,不過也足夠你回答我的問題了。很簡單,我幫了你這麼多,如果到最後你和渃兒都到了一起,你會以怎樣的情感來面對我?」
筱惜的這個問題並不像她說的那麼簡單,至少我這里陳舊的雙核處理器沒辦法很好地進行處理,一直到了她學校門口,也沒有找到一個合適的答案。我不敢想象這一路上她的表情是什麼,稍作思考都有可能加重我的負罪感,等到有一天這些罪孽變成了用一輩子都無法償還的債務時,我的生活估計也就被徹底奴役了。
「回來了我的問題再走!」
正當我準備迅速離開的時候,筱惜很堅決的叫住了我,和以往不同,她這次恐怕沒有一點放過我的打算,這也難怪,背負著復雜的情感,去幫助自己中意的人追求別人,我肯定是做不到,而筱惜不僅做到了,還只是索取一個不帶欺騙的答案作為回報,倘若我連這都剝奪了,對她就太過殘忍了。
「應該是感激的情感吧。」
「感激麼?就不會有一丁點兒的後悔和歉然?」
「歉然肯定是會有的,至于後悔,我也不知道。」
「我明白了,謝謝你告訴我,也謝謝你送我回來,拜拜……」
看著筱惜有些倉惶的背影,我也只能猜測是為了不讓我看到她的眼淚。可這也是沒有辦法的事情,愛情或許就是這樣,在得到幸福的同時,必定會給別人帶去傷害,只不過許多時候無法知曉這份傷害會在哪里生根發芽。
如果可以,我真的希望,可以選擇不去知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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