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夕將五王爺送回了五王府,吃了面,告了辭,就起身回了相府的梅洛院,期間路上她很是難得的遇到了自己名正言順的親爹,用老不休的話來講,就是‘沒有我,怎會有你!’的那個人!
今夜的風有些冷冽,但是月亮確是出奇的圓,不知道這到底是個壞兆頭抑或好兆頭,反正遇到了相爺應該算不上好兆頭吧……
「林夕!」看著女兒好似當他是透明一般的即將‘飄過去’,歐元國忠終于將摟在懷中的王月娥松開,出聲喝住了林夕,說實在的,這丫頭之前他還真麼多注意,最近這些發生的事情使得精明如他必須去在意一番了。
林夕听此身形一頓,無奈的兩眼向上翻了一下,很不情願的止住了腳步。
「這麼晚了才回來?」歐元國忠一臉正派的走到林夕身前,若是林夕沒有那之前歐元林夕贈予的記憶,還真以為他是多麼的關心著自己的女兒啊!
于是扁了扁嘴巴,林夕福了福身子,很不情願的遵從著禮儀,叫了聲爹爹,聲音小的還不如蚊子叫。
「咳咳……」王月娥這個時候從那樹影處走了出來,假意的咳了咳,好似要引起兩人的注意,提醒著林夕似乎禮數還未完……
林夕瞥了眼大夫人,其實剛剛她就看到了那一同花前月下的老夫老妻,那情景甚是‘恩愛’,可看在林夕眼里,如今只剩下雞皮疙瘩滿地!
王月娥見林夕不開口叫她,在老爺面前竟然也如此囂張,而且對于她在宮中家宴上的情況有所耳聞,心里更加為自己的女兒擔憂著,眼楮不自覺地看向林夕,這要是長久下去還了得,就算王妃之位不失,那這小丫頭與女兒共事了一夫,也讓她心里不痛快……
于是將柔軟的身子靠近了相爺一些,不說話卻有些委屈的微低著頭。
相爺一看,抬起頭嚴肅的看著林夕,「林夕!注意女子的規範!」
林夕一見老不休的臉色變了,鼻尖擠出一抹嗤聲,「自古對女子規範要求有三從,三從是未嫁從父、既嫁從夫、夫死從子!」那意思就是沒有听說哪一個是‘從大娘’的啊!所以,今兒她還就不叫王月娥一聲了……
歐元國忠听此,有些生氣的皺起了眉頭,看著林夕,反問道,「那麼三從後面的四德呢?」
林夕也不生氣,只是看了看夜空中閃爍的星子,她當然知道那四德的意思,可是嘴巴卻抿了抿,道,「沒听說過!」明明是回復相爺的話,此刻卻對著王月娥露出一抹譏笑!
「你……」歐元國忠將袖子一揮,氣的那是鼻孔冒煙啊,你……了半天竟然說出了一句他曾經以為再也不會說出口的話語,「你滾!「
林夕听此渾身一顫,不敢相信的瞪大雙眸看著面前的老頭兒,只見那人雙目露著精光,肯定不是喝醉了酒水,既然清醒著,林夕想象不到一位父親竟然可以對著女兒說出這等的話語。
嘴巴緊緊地抿起,垂落在身側的雙手緊握成拳,歐元林夕,你之前究竟是過著怎樣的生活啊,才讓無處逃避的你留戀陰間,不肯還陽啊!
一抹傷痛浮現在了林夕的眼眸里,是那麼的真切,明眼人都能看出來,所以那沒瞎了眼楮的王月娥見此自然心里高興的很。
林夕略微的低了低頭,順著相爺的話便接茬兒道,「相爺明智,林夕正要……滾回梅洛院!」‘滾’這個字眼林夕咬著牙將它奉還與了歐元國忠,語畢竟然就那樣轉身大步走開了,歐元林夕,這個爹爹不要也罷,今兒我替你休了他……
「她……」此刻歐元國忠顫抖的手抬起,不停的指點著林夕的後背,另一只手捶打著胸口,好像若不是這樣,那氣就喘不上來一般,大眼楮瞪得和銅鈴一般大,不敢相信的想著那一個稱呼‘相爺’,他的女兒竟然叫他相爺……
林夕走了就沒有再回頭,有些東西值得你去留戀,而有的東西卻是忘卻的好啊!
林夕邁著細碎的步伐來到了梅洛院,二波也不知道去哪里了,不過林夕知道一定是為著紅豆兒奔波呢……
想到今天也沒能去看看紅豆兒,心里有些愧疚,抬頭看向夜空,那圓月的周圍星光閃爍,林夕抬著頭,數起了星星,「一顆,兩顆,三顆……」
那些星星就好似一個個的希望,當那數字變大的時候,林夕的聲音也會染上一抹興奮,因為這樣她可以小小的自欺欺人一下,紅豆兒醒過來的希望會變大一般……
「九百九十一,九百九十二……」脖子已經很酸痛了,可是林夕依然強忍著那抹痛楚,堅持的讓那希望的數字增加……希望是個好東西,不是嗎?
「小姐!小姐!」突然一抹焦急的聲音傳來,有些許的熟悉。
林夕轉過頭看去,竟然是那二波,那人墨綠色的長衫上還沾染著塵土,風塵僕僕而來,定時遇到了急事兒,什麼事情能讓二波如此失態呢,不自覺的一股不好的預感用上林夕的心頭。
二波大口的喘著粗氣,面容極其的悲傷,仔細看去,竟然還有未干的淚痕殘留于臉頰。
看到林夕,二波一下子跪倒在了林夕的身前,悲愴的表情頓時將這個夜幕渲染的更加肅穆,此刻過分的悲傷已經將二波吞噬殆盡了,張開的口竟然什麼都說不出來,只得努力地張開嘴巴,一遍一遍的動著,卻是嗚哇的亂叫,淚如雨下……
林夕見此,臉色頓時變得煞白,腳下悄然間退後著,一個瑯蹌竟然險些跌倒在地,艱難的動了一下已經僵硬了的身體,強忍著劇痛抬起頭,目光呆滯的看著夜空,口中喃喃道,「九百九十三,九百九十四……」
「小姐……」二波終于嗚咽的發出了聲音,那聲音好似失去了伴侶的野獸一般,在這寂靜的夜空下悲愴蔓延……
「別打擾我,別打斷我!」林夕急忙出聲制止了二波接下來的話語,看也不看二波,繼續的數著夜空中的星星,她知道,希望正在一點點增加不是嗎,她已經積攢了那麼多的希望了,所以,紅豆兒一定在等她,呆愣的雙眼繼續的看著那星星,「九百九十五,九百九十六……」可是為什麼星星都變得模糊,為什麼滿滿的全是亮光叫她瞧不真切了啊!
顫抖的嘴唇張開,卻是合攏不上了,腦子里浮現起一抹紅色衣袂的女子,明眸皓齒,甚是英氣卓絕!紅豆兒,你看,夜空都亮了,希望也那麼那麼的多了,可是你呢!你……你在哪里?為什麼不等我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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