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夕病了,突如其來的病了,那場病險些要了她的小命兒,茶不思飯不想,更別提那苦口的良藥了,一下子急壞了二夫人。
可是那相爺在听到了這個消息以後卻是眸間一緊,從書桌上站立起來,大步走到門口時卻突然停了下來,嘆了口氣,搖了搖頭,終是沒有前去看林夕一眼。
不大的梅洛院這一下子更顯得空曠淒涼,那院子里的花花草草也好似傷了心,哀了怨一般,葉子變得枯黃,花兒也一並凋謝了去,冬日突如其來的就這樣到來了……
「咳咳!」床上的女子繼續的咳嗽著,仿若要將整個心髒一並咳了出來才肯罷休,一身藍色長袍的魚算子將女子的皓腕放入棉被之中,這梅洛院連入冬的物件都沒來得及準備,冬天就已經來臨了,這棉被還是二夫人自那老夫人佛堂中拿過來的。
魚算子起身,眸子染過一抹擔憂,看著同樣已經起身的二夫人,他嘆了口氣,「小姐咳了血那便好兆頭,若是一直這樣下去,干裂的咳著,恐怕……」後面的話語他便不願意再說下去了。
其實魚算子平日里遇到病人,能救就救,不能救便直截了當的告訴與其人家,哪里有這些忌諱,可是如今不同啊,這次的人兒卻是他的心尖兒啊,能救最好,不能救也必須救下!
二波看著魚算子眼中的那抹堅決,依然是裝扮成紅豆兒模樣的二波悄聲的安慰著二夫人,「夫人,小姐吉人自有天相!」
二夫人這幾日已經太操勞了,以至于竟然長出了華發,幾根銀白在那黑色中甚是顯眼,林梅嬌深深的嘆了口氣,拍了拍身旁紅豆兒的手,語重心長的道,「紅豆兒啊,這些年多虧了有你照顧小姐,你說的話啊,我信!」
二波看著二夫人眼中的那抹感激,對紅豆兒的那抹感激,心里不自覺的酸酸的,是的!他想紅豆兒了!
夜深了,林夕卻依然的不見好轉,竟然還發起了高燒,本就干裂的嘴唇更加的蒼白了起來,咳嗽聲聲聲入耳啊,林梅嬌將林夕扶坐了起來,喂了一些溫水,卻不料竟然被林夕全部咳了出來。
「砰」的一聲,碗掉在地上,散落一地的碎片,二波急忙過來清理,二夫人也蹲下了身子想要一起清理,努力地掩飾著心底的那抹絕望。
她的林夕啊,怎麼會這麼的命苦啊,都是她,都是她這個當娘親的沒有能力護她周全啊,都是她的錯啊,想著想著淚水再次的流了下來,未干的臉頰被溫熱的淚水再次的覆蓋,本就柔弱的身體經過了這幾日的折騰已經到了極限了。
「二夫人!」二波看著暈倒的二夫人,急忙在她落地之前接住了她,看著已經心力交瘁的婦人,二波將她放到了隔壁的房間里,好生的讓婦人休息著。
走到了院中,二波看著身上的大紅色衣服,想象著自己現在的模樣,其實他願意繼續留在林夕身邊的原因最主要的就是,每每想紅豆兒了,他只消拿過銅鏡,便能看到里面的人兒,這樣一輩子,他便到死也不會忘卻她的吧……
這時,屋內再次傳來了劇烈的咳嗽聲,想到那打碎的碗,二波好看的眉頭緊皺,一個旋身,人已經沒了蹤影,是的!他去找魚算子了!
其實二波前腳剛一走,一個身影就自那黑暗中走了出來,一身白衣勝雪,腰間一抹大紅,那白色長袍上面的紅花此刻卻不見了蹤影,細細瞧去,男子銀色的發絲下,妖嬈的面孔之上,眉心竟然一點朱紅。
那紅色甚是妖嬈,不知名的花的圖案,看起來竟是比女子那眉尾上裝飾的朱釉都勝上幾酬!
男子對著身後的黑色身影交代了幾句之後便抬步向著屋內走去,亞烏看了看周圍,當眼光觸及到屋中的燭光時,手臂一抬,一只黑色的烏鴉快速的消失,瞬間屋內的燭光消失無蹤。
鬼君見此,頓了一下腳步,卻沒有回頭看一眼亞烏,片刻後繼續抬起步伐,那門竟然在男子靠近的時候無風自開了,直到鬼君進去以後,黑衣男子的手心才一握,那門隨機關了個嚴實。
整個屋子充斥著黑暗,如若一般人必定要有一個適應期,可是鬼君卻不同,黑暗中他是霸主,黑暗是他的天下,所以剛一進入屋內就快速的來到了床邊,此刻已經是後半夜了,過不了多久他就又要沉睡了,想到這里,男子面上一抹緊張,看著床上面色蒼白的女子。
走在了床沿上,將女子扶坐起來,讓她靠在自己的懷中,見女子半昏迷中手不自覺的摩挲著自己的雙臂,鬼君似想到了什麼似的,用棉被將女子包裹的嚴實,才讓她的身子依靠著自己的胸膛,這姿勢著實有些曖昧,鬼君卻不以為然。
修長的手指伸出,敷上女子干裂蒼白的嘴唇,完全沒了原本的朱唇的模樣,鬼君的好看的眉頭一皺,將女子如墨的發絲攬到一旁,如青蔥一般的手指劃過女子的臉龐,依依不舍得移動著,每移動一分,男子就好似生命流逝一般的心痛著。
時間就是這樣一點點的流逝著,有的時候一個轉身便是一個光陰的故事。所以鬼君從來都不會輕易的轉身,包括這一次,對于這個女子他也不想轉身!
直到幾只烏鴉啄擊著窗戶,發出的聲響讓鬼君依依不舍得將懷中的女子放在床上,將棉被為她蓋上,直起腰身將那白色的銀發隨意的綰起,一根魅骨簪斜插入發間。
蒼白修長的手指抬起,丹寇色的指甲有些尖銳,在黑暗中散發著悠然的綠色光芒,然後附上那眉心處的朱紅,男子的眉頭一皺,緊接著鮮血自那眉心涌出,染紅了手指,讓那丹寇色更加的妖嬈。
將女子的櫻口撬開,彎腰低下頭,眉心處的血液恰好流了進去,幾滴過後,女子似乎有了知覺,感覺到了那抹甘甜,嘴巴張的更大了,好似對那份美好的甘甜是那麼的急切的需要著!
鬼君見此,眸中染過喜色,將頭壓得更低了,眉心處流出來的血由一滴一滴,直至血珠變成了串,通通流入女子的口中。
片刻,看著床上女子那逐漸變得紅潤的小臉,那朱紅色甚是妖艷的紅唇,男子抬起手指,毫不猶豫在那已經變得淡紅的眉心處再次扎了幾下,那丹寇色手指上未干的血液瞬間變得妖嬈異常,同時,血液自那眉心處噴涌而出,將散落在額前的白發也一並染了紅,床上的女子此刻也變得有些朦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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