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兄長呢?!」光芒閃過,驚蟄半托著白妹子的身體,兩個人突然出現在半空之中。♀
白薔手里緊緊抱著一本赭色的古書,書頁微微泛開,散發著細碎的微光。
彎腰把身形嬌小的白妹子放在地上,驚蟄繞著手指指了指附近,眯著眼楮四處望了望,立刻對準了方向,指著兩人身前不遠處沖她示意道︰「小主子在那里。」
兩人的目力都是不俗,驚蟄追隨魂契上的印記感應傳送而來的地點也十分精準,因此兩人清清楚楚看到了君修言此時的情況。
細長的峽谷被滿滿的烏魯鐵和豹型異獸塞得滿滿,組成了一道連一條縫隙都沒有的異獸牆,阻擋了蠱肉傀儡的入侵。而異獸牆之後,是密密麻麻的武道團眾人,他們被安全的保護起來,隊伍里異常安靜沉默。
君修言此時,卻是一個人站在那異獸牆之外,一人一扇,對上了黑壓壓的傀儡大軍。
「該死!兄長被圍攻了!!到底是什麼情況!」
來不及怪武道團眾人見死不救,白薔立刻單手把抱在懷里的‘山河圖’打開,空下來的那只手開始快速的掐動印訣準備開打。
「別動,他的情況有點不對,身為契約靈獸,我能感覺到他現在的魂海里十分不穩定。」
驚蟄伸手把人攔住,立刻制止道。
小主子現在的戰意太強大了,強大到僅僅通過魂契的牽絆,就能將這股戰意傳達給他,連他都被這股戰意影響的蠢蠢欲動。
這實在是听都沒听過的東西。
驚蟄動作妖嬈的活動了幾下指節,赤色的妖眸也對上了不遠處廝殺著的紅色身影。他野獸的直覺向來很準,可是他舀捏不到在這樣戰意的影響之下,自家的這位小主子,是不是敵我不分。
「不行!不能讓兄長這麼下去啊——」他一個人怎麼可能對付得了這麼多怪物!
這一路上下來他們可沒少跟這蠱肉傀儡打交道,這群怪物的實力白薔最清楚。
「谷鳥,應召而出,凌風襲——」
白薔玉手一指,拇指扣在食指第二個關節的位置虛捏一下,之後手法繁雜的單扣了好幾遍形貌古拙的控制手訣,山河圖無風自動間‘呼呼啦啦’翻了幾頁,停在繪著一只赤尾黃雀的圖頁上。
書頁光芒一閃,一只書桌大小的鳥類妖獸虛影從書上掙月兌而出,‘啾啾’的叫了幾聲,旋身撲翅,朝著主人所指的方向沖了過去。
就在驚蟄以為就這樣了之後,白薔再一次掐動靈訣召喚出了另一只妖獸。
「銀魚,應召而出,引雷——」
銀中泛紫的小魚有碗口大小,被召喚出來後就有些不甚活躍,被白薔手指一引,才扭著剔透的身體朝著戰場蕩去。它是水屬性的妖獸靈魄,雖然離開水並不要緊,但這是干燥的環境也相當限制它的發揮。
在一邊把這些看在眼里的驚蟄,紅寶石一樣的眸子難得復雜了起來。
從進入鬼王棺之後白薔就跟他們一起加入戰斗了。只不過,這些天里,這是白薔首次一次性召喚出兩只妖獸作戰。而在他看來,這第二只妖獸,顯然是不適合在氣候干旱的潛龍之野里長時間戰斗的。
驚蟄默默的低頭看了一眼咬著牙飛快掐著印訣的嬌小身影,頗為慵懶的在她耳邊說道︰
「把你的銀魚收起來,這里屬性與它相克,損耗太大對妖獸和法寶主人都沒有好處,我去打。」
話罷,紅衣一震之間,烈火一樣妖孽的男人已經說一不二的沖進了傀儡大軍之中。
他之所見,之前白薔指揮一只妖獸的時候尚還游刃有余,可是此時同時指揮兩只,要求耗費的心神和元氣就相當可觀了,更何況銀魚本身抵御不利環境就要耗去一定能量。
「好!」見驚蟄飛身趕去,白薔斬釘截鐵的答應了一句,手指翻飛間已經指揮著銀色小魚靈巧的鑽回了書頁之中。
剛才一時擔心,她逞強放出兩頭妖獸靈魄,想著以山河圖被修復的狀態,自己應該有余力指揮,卻不想這之間的消耗如此可觀。
看來自己這段時間得意久了,竟是把自己已經不是元嬰期的事情忘得一干二淨。
即使這樣,她也要變強,不能讓兄長和他的契約靈獸孤軍奮戰。
「谷鳥,御空行——」
他們幻獸宗的手法,是借助言靈的效果來指揮獸靈共同作戰。
之前她因為資質極高而被宗門保護的很好,以至于從沒出過宗門的她性格內向,從來不與人交談。每每施展獸靈之術時,都因為不習慣出聲指令而致使召喚出的獸靈反應慢了半拍,喪失不少制勝的機會。也因此,她才被師父指去書閣重點修讀了陣法,專門用以補全自身戰斗時的缺陷。
此時,她卻覺得自己要感謝天道讓她進了潛龍之野。
在這里,嘗到了活著的艱辛的她活下去的意念前所未有的堅定下來。這不僅僅只是變得更看重現實,而是完完全全認知上的成熟。
有了要活下去的意念,又有了要保護的人。她覺得自己之前所思所想實在太多拘泥,難怪在宗門多年,資質如她這般卻還一直在元嬰一階止步不前——
因為害羞不害羞的問題而逃避施展言靈指令,那時的自己想法實在太過幼稚。如此心性,雖然純淨天然,但卻在天道一途上並無過多理解。
白薔凝著眉眼,指令變得昂揚堅定。
「谷鳥——空翔降!」
赤尾黃雀的谷鳥靈魄一聲長啼,化作高速旋轉的龍卷高高升起,下一刻狠狠砸向地面上尖嘯著的蠱肉傀儡群。
驚蟄的加入讓本就一邊倒的局勢倒得更快了些。他本身雖然被封印了修為,但是化形獸修僅靠著這身體的防御力就足夠秒殺這種沒有思想的低等傀儡了。
他直接用自己的身體當武器,完全硬踫硬的打法,一伸腿一揚手間,與他撞在一起的蠱肉傀儡就被打成一團爛肉。效率比一邊采取同樣處理方式的君修言快的不止十倍八倍。
「喲,我說小主子,你明明最了解這群玩意兒的弱點,直接拆了就行了,何必費力跟我一樣硬踫硬,你的扇子跟我的身體可沒有什麼可比性。」
驚蟄舌忝了舌忝指間帶著粉紅的指甲,順便展示了一下連道白印都沒有的光潔修長的手掌,朝君修言的方向靠過去。
就因為這樣,所以他才不確定君修言現在的意識是不是清醒,如果神志不清,最好還是打暈帶回去,省的一條小命折在這里,連累了他這頭高貴的人形凶獸也死的憋屈。
「驚蟄,你來了啊。」
君修言見紅發凶獸出聲,也抽空對他點點頭,簡單的把自己的情況跟他闡述了一遍︰「我體內這團強大的戰意爆發的太過突然,並不在我控制之內。
我正在試圖通過與這些傀儡對戰而將它們發泄出去,剛才那東西已經影響到我的行動了,我覺著不能留。」
「魂海如何?」听他這麼說,驚蟄也重視起來。不過既然自家小主子已經意識到了,應該不算最壞的情況。
「魂海並無不妥,只是過于興奮。」
君修言跟這頭有著不俗修為和見識的契約靈獸/交流著自己的情況︰「興奮得有些過頭,但是魂海的構造並沒有被改變,相反我體內的神獸血脈和金丹變得更加敏感活躍,產生元氣的速度比以往快上不少。」
「你的血脈並沒有問題,我聞得到。」驚蟄指了指自己精致高挺的鼻子,嚴肅地問道︰「現在那股戰意降下多少?我雖然能依靠魂契感受到一些,但是十分模糊。」
「那股戰意隨著我體力的流失開始松動,但卻消散的十分緩慢。這種情況下,這些傀儡根本消磨不了多少戰意。」
君修言說完,跟驚蟄的眼神一起同時一亮。
「先收拾完這群玩意兒,然後咱們打一場!我就陪你一直打到你累趴在地為止如何?」驚蟄狠狠一拳揮向不遠處的蠱肉傀儡,武力大開。
「我也正有此意!」君修言也暢快的笑出聲來,手底下也不再跟那低級傀儡不疼不癢的彼此遞招,轉而從一個奇怪的角度削上了那傀儡右肩偏脊梁三寸左右一處小小的突起地方。凡被他削中的蠱肉傀儡,無不左搖右擺的癱軟在地上慘嚎,毫無反抗之力的任由白薔召出的谷鳥補刀卷碎,再無反生的可能性。
兩人都是速度驚人,密密麻麻的傀儡大軍很快以驚人的速度縮小著。最後余下的幾只沒清干淨的,尚還被君修言削了支撐骨架肉身用的‘點骨’,軟趴趴的趴在地上,腦袋歪在一邊吱吱哇哇的尖嘯著,倒是叫出了蕭瑟淒厲的可憐味道。
「開始?」驚蟄紅色妖眸亮了亮,抱拳站在原地興致頗高的說道︰「你全力攻上來,讓我看看你現在到底到了什麼程度。」
「開始!」君修言點點頭,不再壓抑控制那股戰意,沒有絲毫顧忌的揮起了手中的白扇。
驚蟄的防御力他心里有底,自己現在的水準,完全破不了他的防。
隨著兩人‘開始’的話音落下,一股渾厚強烈的戰意從君修言身上沖天而起,宛若實質的卷向了驚蟄所站的位置。與此同時,那白扇已經完全張開,自扇骨延伸出來的金紫色扇刃像獠牙一樣完全露出它們本來的面目,上面閃爍的寒光讓人從心底發涼。
「啾!」谷鳥在原地頓了一下,立刻朝著戰圈的方向飛來,企圖擋在兩人之間。
「小姑娘不要擔心,我只是在蘀你家兄長治病。你把那小雀兒收起來站到一邊去,要真傷到了,你家兄長可就真要跟我拼命了。」扛住君修言的扇刃攻擊,驚蟄輕輕一掌將妹子派過來勸和的谷鳥獸靈送了回去,好言解釋道。
剛才是君修言搶攻,這小姑娘的意思,貌似是還想幫自己擋上一擋?
還真是個不錯的小姑娘。
驚蟄這個念頭只在腦子里一晃而過,就又投入到跟君修言見招拆招的對打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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