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胤空真心覺得,這是他自母親離開之後,過的最開心的一個生辰。♀
「還記得去年這個時候嗎?皇女乃女乃給我做壽,特意請了你們一家來。」龍胤空抱著上官婉兒,坐在屋里的暖炕上,一邊欣賞著外面的雪景,一筆恩和她聊著天。
上官婉兒點了點頭,「當然記得,為了讓我參加你的壽宴,太後她老人家還特意頒發了一道懿旨呢!」上官婉兒笑著道。
「是啊,那個時候,是你我自當年在將軍府偶遇之後第二次相見,我還記得那天的情形。」
「當時皇女乃女乃叫我去暖閣取一幅畫,沒想到你已經在那里了,你當時穿了一身粉紅色的金蠶絲紗衣,我見到你的時候,你正莞爾一笑,就連你身邊的玉台金盞,瞬間都失去了光彩。」龍胤空回憶道,眼中充滿了歡喜之意。
上官婉兒沒有想到那一日的情形,他竟記得如此的清楚,不由含笑道︰「還說呢?你當時突然出現,嚇了我一大跳。」
龍胤空低頭望著她道︰「怎麼能怪我?是皇女乃女乃叫我過去的,我哪知道你在那里的?」
「好吧,這件事情就既往不咎了,可是離恨天的事情,你為什麼不早點告訴我,明明你就是離恨天!」上官婉兒道。
「這個,看你那麼崇拜我,我總不好意思王婆賣瓜,自賣自夸吧?」龍胤空道。
上官婉兒失笑,此刻眉眼含笑的龍胤空,實在是比平日里不苟言笑的他好相處的多了。
「我還記得你生辰那一日,整個陽城的大家小姐們都來了呢!尤其是那個李彩燁,都穿成那樣在你面前了,殿下竟還真舍得不理會她?」上官婉兒看著龍胤空,笑道。
龍胤空失笑,還好當時自己沒有理會李彩燁,這要是理會了,自家這個小醋壇子可就得打翻了。
「是呀。她主動投懷送抱,我竟然生生給錯過了,真是不應該。」龍胤空故意皺著眉頭,一副後悔莫及的樣子道。
上官婉兒突然化身河東獅,使勁的揪了他一下,瞪著一雙大眼楮對他道︰「你敢!」
其實天氣寒冷,本就穿的厚實,饒是上官婉兒再用力,也揪不痛龍胤空,龍胤空卻笑著將她摟的更緊了。
「好了。我不說了。否則我家的小醋壇子真的就要打翻了。」他笑著道。
上官婉兒卻不依不饒起來。「你說誰是小醋壇子呢!人家李小姐又是獻舞又是獻壽的,哪里是我能比的?」
龍胤空愛憐的撫模著她的頭發,笑著道︰「她長得是圓是扁,我早就已經不記得了。我只記得,當日有一位小仙女要跳舞,還是我給她伴的奏。」
上官婉兒猛然回憶起,好像是有這麼一回事,自己當時被麗妃所激,太後她老人家叫自己跳一曲霓裳羽衣舞。
但是當時有一樣樂器缺了人演奏,龍胤空就自告奮勇的上了,而且他們之間配合很是默契。
「連我自己都很驚奇,我們之間竟然配合的這樣默契。還有你當時被麗妃故意為難時的從容不迫,真是讓我大開眼界,我很好奇,為什麼有人能夠將溫婉和飛揚這樣兩種氣質同時融合在身上呢?」
「不過後來我是知道了,溫婉不過是你往常示人的樣子。飛揚和活潑機靈才是你的本性。」龍胤空道。
他的手有一下沒一下的纏繞著上官婉兒的發梢,她的發質很好,模在手中油光水滑的,也沒有分叉。
「後來,從靖宇那里听來你所做的那些事情,讓我對你越來越好奇,我忍不住想要更加深刻的了解呢。♀」
「直到你當著十萬大軍的面說你會龍門陣之後,我才真的確定,你就是這樣一個讓我身不由己想要親近的女子……」
上官婉兒听著龍胤空將自己對她的感情一一道來,安靜的坐在他的懷中,心中滿滿的,都是愛。
說到這里,龍胤空深深地嘆了一口氣,「其實有一件事情我對你一直心懷愧疚,你還記不記得麗妃小產那日發生的事情?」
上官婉兒點了點頭,當然記得,那一日是自己主動去東宮向他表達自己心意的時候,然後回慈壽宮的路上听聞了麗妃小產的事情,她讓荊統先回了東宮,自己卻在路上被人算計。
「李彩燁對你做了這樣惡毒的事情,雖然當時控制住了她,但最終還是讓她跑掉了。」龍胤空道。
上官婉兒笑著搖了搖頭,「我已經沒事了不是嗎?以前的事情,過去了就讓她過去吧。」
龍胤空卻並不這樣認為,「不,你不知道,當我看到被綁起來的奄奄一息的時候,我是什麼樣的心情。」
「在那個時候我就發誓,以後,我絕不會允許有任何人傷害到你的!」龍胤空看著上官婉兒道。
上官婉兒回想起當初自己受傷之後他的表現,自己在昏迷時的相守,還有向爹娘請罪時的下跪,一下子回想起來。
「胤空……」上官婉兒抬手撫模著他臉上的輪廓,龍胤空低首看著懷中的上官婉兒,漸漸的,兩人的距離越來越近。
就在上官婉兒甚至都已經感覺到龍胤空的呼吸的時候,他卻突然身體緊繃,道了聲︰「有人來了。」立刻拉著她躲到了屋里。
上官婉兒微微驚詫,如果是一般的人過來的話,龍胤空不會表現的這樣謹慎的,唯有一種可能,那就是來人身懷武功。
從龍胤空緊張的神情可以看出來,來人的武功應該還不弱,又或者來的人數眾多。
上官婉兒乖巧的伏在龍胤空的懷中,盡量放緩自己的呼吸聲,等待著即將發生的事情。
果然,不一會兒就听見一陣急促的馬蹄聲傳了過來,緊接著就听見院門被人踹開的聲音。
一群人沖進了劉大嬸家的院子,但是他們卻沒有接下來的動作,好像是在等待什麼人的樣子。
外面的人都保持著絕對的安靜,上官婉兒也不敢出聲,龍胤空事宜上官婉兒找個地方藏起來,自己模到了窗戶邊。
只見外面一行有十數人的樣子,個個都穿了夜行衣,和那日追殺他們的人,裝束一樣!
他們每人都騎了一匹馬,除了一開始進來的時候有馬蹄聲之外,之後是一片安靜,可以看得出來他們的御馬功夫十分好。
龍胤空可以感覺到他們一行人的武藝高強,很小心的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終于,外面極度安靜的環境產生了一絲躁動,緊接著一個帶著青面獠牙的鬼面具的人騎了一匹黑色的大馬走了進來。
「見過主子!」那些黑衣人全都下馬,向中間那人行禮,那人環顧一圈,抬手示意他們免禮。
不知為什麼,從龍胤空的角度看,那人的身影十分的熟悉,但是猛然一下想不起來是什麼人。
「情況如何了?」那帶著面具的人道,聲音不是很大,而且好像故意變了聲說出來的,听著有些讓人難受的感覺。
那群黑衣人中間有一人上前,單膝跪倒在他面前道︰「回稟主子,我等無能,還沒有找到他們!」
話剛落音,就听見一聲鞭想,那位回話的人的背上立刻多出一條紅色的血印。
「混賬!都已經這麼多天了,你們都是做什麼吃的?我養著你們是做什麼的?」
听得出來,那人此刻的情緒十分的震怒,那位挨了一鞭的人只好硬著頭皮道︰「原本我們已經快要找到他們了,但是有人比我們搶先了一步,我們趕到的時候,只剩下滿地的尸體,他們再次消失了。」
听到這話上官婉兒微微一愣,看來想要找到他們的人,不止一撥。
「這件事情我已經知道了,這件事情回頭我會親自處理的,還有什麼事情是我不知道的?」那人又問道。
還是那名受傷的下屬道︰「根據情況來看,那日之後,他們就都走散了,他們兩人並沒有和剩余的人一起。」
那帶了面具的人听了他的話之後微微抬首,半日都沒有言語,好像在思考什麼事情一般。
「繼續給我找,無論付出任何代價,都一定要把他們都給我找出來,否則我讓你們人頭落地!」那面具男說完之後就大馬消失在了眾人的視野之中。
不一會兒,院中那些黑衣人也全都離去了,直到確定馬蹄聲都已經走遠,龍胤空才站了起來。
一轉頭卻看見上官婉兒正在那里發愣,于是搖了搖她的胳膊道︰「你怎麼了?」
上官婉兒搖了搖頭,「沒事。」其實上官婉兒是在想,剛剛那人說那句「叫你們人頭落地」話的時候,怎麼有種皇帝叫下面的人去死的意味呢?
但是此刻卻不是想這些的時候,既然他們已經找到這里來了,此處就不是久留之地。
上官婉兒和龍胤空對視一眼,都知道了對方的想法,他們要盡早離開這里。
劉大嬸和劉大寶一家對他們這麼好,不能連累了他們,他們在這里多一日,那一家人就多一分危險。
上官婉兒留了條子,龍胤空將被那群人弄壞的柵欄門修好,兩人重新踏上了繼續奔逃的路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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