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將軍听了她的話,不由嗤鼻笑道︰「本將倒不知道,三大營的事,什麼時候需要一個姑娘家來解決麻煩了?」
龍胤空很是看不慣他此刻說話的語氣,但是胡廣浩這個人,帶兵打仗還是有所作為的,就是為人差了些,今日讓他撞見上官婉兒,也算是他倒霉了。
龍胤空知道上官婉兒不是個會讓自己吃虧的主,干脆閉嘴不言,作壁上觀,看看她到底想做些什麼。
一旁的秦承業早就看出太子對這位上官家的小姐不同,本想將隸屬于本營的胡廣浩呵斥下去,但太子遲遲不開口,他也只好不做聲。
「我且問你,今日三大營齊集于此,到底所為何事?」上官婉兒盯著他的眼楮道。
胡廣浩還從未見過敢這樣盯著他眼楮說話的姑娘,一時口快道︰「當然是為了來年攻打西胡之事,這事跟你又有什麼關系?」
「哦,攻打西胡麼,西胡乃是我陽國大患,早日除去也好,只是听說西胡大將耶律齊勇冠三軍,未嘗一敗,尤其是那一出八門金鎖陣,更是出神入化。」
「並非小女子長他人志氣,滅自己威風,而是前有北蠻大敗的例子在那,眾位將士不得不小心啊。」上官婉兒提醒道。
「即便如此,又關你什麼事?我們有十萬大軍,又有太子殿下領軍,定會打的他們丟盔棄甲的。」
「胡將軍所言甚是,不知道對那‘八門金鎖陣’,胡將軍可有什麼見解?」上官婉兒突然問道。
「這個……難道你又知道嗎?」胡將軍又把問題拋給了上官婉兒。
只听她侃侃而談道︰「這‘八門金鎖陣’乃是一代兵神孫武所創,所謂八門,是指休門、生門、傷門、杜門、景門、死門、驚門和開門,如從生門、景門、開門而入則吉;從傷門、驚門、休門而入則傷;從杜門、死門而入則亡。」
「此陣可大可小,擺陣之時可以依現有人數而定,數萬人也可,數百人也行,所以那耶律齊才能以區區五百人,擺好此陣大破北蠻一萬雄兵。」
「此陣開始時會引誘敵軍從傷、驚、杜、死四門進入,待到沖陣之後,陣門完全關閉,敵軍就只能圍著中央的方陣兜圈子,直至被擒或被殺。」
「北蠻之戰中,若不是北蠻人被耶律齊的疑兵之計所迷惑,將兵力分散開來,也不會讓西胡輕而易舉的以五百人將他們一一包了餃子。」
「而生門、景門和開門,經過耶律齊的妙手修改,已經被掩藏的很深了,幾乎沒有能從這三個門進去的可能,且陣法變化多端,八門之間隨時都可以依據當時的戰況進行調整,所以他才能憑借此陣無往而不利,得了個‘常勝將軍’的稱號。」
在場的所有人都沒有料到,上官婉兒對陣法還有研究,大家只知道此陣厲害,卻直到今日才知道它為何如此厲害。
「那依你這麼說,那陣法如此厲害,我們豈不是有去無回?」胡將軍又道。
「不然,此陣也不是完全沒有破解的辦法,要破此陣,唯有擺出更厲害的陣法,隨著他們的陣法變動而變動,能做出如此多端的變化的,唯有龍門陣。」
「上官小姐說的好听,那龍門陣早已失傳了,當年媧皇也只不過窺得其一二罷了,要是我們會擺此陣,還有什麼好煩惱的。」
「所以,我說我是來給諸位解決麻煩的呀!」上官婉兒笑道。
不止胡將軍,在場的所有人都睜大了眼楮驚呆了,太子更是大步走上前來,兩手抓住她的肩膀,道︰「你會擺龍門陣?」
上官婉兒點點頭,「應該可以。」
「上官小姐這話然人好生的糊涂,會就是會,不會就是不會,什麼叫‘應該可以’?」
「你給我住嘴!」兩個聲音同時響起,上官婉兒和龍胤空對視一眼,上官婉兒實在是受不了他沒完沒了的挑釁。
龍胤空警告的看了胡廣浩一眼,他漸漸把頭低下去,氣呼呼的轉到了一邊。
既然上官婉兒已經自承會擺此陣法,眼下的演練自然沒有進行下去的必要,幾位主帥帶著上官婉兒、雲水柔一行人離去,上官靖康也在其中,留下了演武場上官的眾人面面相覷,不知如何是好。
直到連弓箭手都撤離了以後,下面才爆發出熱烈的討論聲,前面的人都在討論剛才上官小姐的事,後面的人不知道發生麼什麼,紛紛向前面的人尋問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胡廣浩因為太子的呵斥,沒敢跟上去。
上官婉兒亦步亦趨的跟著他們向太子的中軍大營行去,上官靖康行到她旁邊,小聲道︰「婉兒,你怎麼會在空字營里?」
上官婉兒看了看前面低頭跟在雲大將軍身後的雲水柔,囁嚅道︰「大哥,我也是跟著柔姐姐來的,她說今日太子點兵,我一時好奇,就想來看看,就求了她帶我過來了,真的不關柔姐姐的事。」
上官靖康心里有數,定是雲水柔拉了婉兒來的,婉兒這是在維護她呢,此刻還有不少外人在場,不便多說,就住嘴不言了。
那邊雲水柔正緊跟在父親身後,低了頭,一副犯了大錯的樣子,雲大將軍卻沒有理她,一路沉默著來到中軍大營。
這里的建築雖然多是磚牆的,但太子的中軍卻是帳篷的結構,上官婉兒不明就里,其實是為了以防萬一。
如果住在磚木的房間里,一旦有人來襲,只要鎖緊了門窗,就插翅難逃,但帳篷就不一樣了,隨時都可以劃開帳布,逃將出去。
而且也不用擔心開會的時候有人偷听,帳布用的是可以透光防水的白色帆布,只要人一靠近,就能顯出陰影來。
太子率先掀簾進去,荊統守在了門口,雲鵬、秦承業緊隨太子身後,三大營的主要將領們也都來了,還有上官靖康,再加上上官婉兒和雲水柔,人數還真是不少。
雲水柔磨蹭到最後一個才進去,從荊統面前路過的時候,想起剛才的那一劍差一點就毀了自己的容,要不是他,婉兒也不會失足從西牆上摔下來了,不由狠狠的盯了他一眼,荊統視若無睹,沒有任何表情的站在那里。
進來以後才發現,這里真不是一般的大,地上鋪了厚厚的波斯地毯,正中間放了一個沙盤,用沙子堆盤起地理河川的樣子,有的地方還插了不同顏色的小旗子。
沙盤的後面是一副巨大的輿圖,描繪了陽國及其周邊國家的版圖,各國官道及重要的關口都一一的標示了出來。
輿圖下方有一張大案,案後放著一把椅子,太子進來後就直接坐在了椅子上。
輿圖的後面好像還有一個很大的空間,應該是睡覺的地方,從側面可以隱隱看到一個洗臉架子。
沙盤的旁邊放了兩溜太師椅,太子落座後微微點頭示意,雲鵬和秦承業就分別在左右的第一張椅子上坐下,余下的人也各自坐下,一時間只有上官靖康、上官靖宇和雲水柔三人站在中間。
上官靖康自覺的走到秦承業的身後站定,他畢竟是東大營的人,雲水柔也走到了雲大將軍身後站定,場間就只剩下上官婉兒一人了。
一時所有的目光都聚焦在上官婉兒的身上,一開始的時候,她不安的揪著自己的裙擺,想了想,還是硬著頭皮抬起了頭,眼神盯在了眼前的沙盤上。
「上官小姐剛剛說,會擺龍門陣?」看太子半日都沒有說話,秦承業率先道。
上官婉兒屈膝向他行了一禮,直視他的雙眼道︰「有勞秦帥垂詢,小女子不敢有所隱瞞,定如實相告。」
「說來听听。」太子道。
上官婉兒又是一禮,「是。」
「事情是這樣的,三年前我無意中走到家中一個多年不用的舊書房中,見屋子里有不少失傳的古書,就一時興起,翻看了起來。」
「這麼說,那龍門陣的陣法圖就是藏在那個舊書房中了?」一位性急的將領道。
上官婉兒點頭一笑,道︰「不是,舊書房中多是研究星象和八卦方位的書籍,這龍門陣的陣法圖,是我在桌腳下發現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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