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花園的角落里抽煙從傍晚直至黑夜,人群中,希望有個人能帶我走。
我愛過一個男孩,朋友八年,相伴度過青春,共同見證成長。大學,他在濟南,我在上海。去年春天,他說,做我女朋友吧。我答應了。然後,半個月的異地戀,我投入極深,他卻離開。陰影一直在。在他一個喝醉的聚會上,他對我說,我要你快樂,我很擔心你,對不起,我傷害了你,是因為,我什麼都不能給你。可是,我會陪著你,直到你找到一個你愛的男孩,不然,我就陪你一起寂寞。他擔心我會自殺,對我說,在你一些艱難的夜晚,如果,如果,你熬不下去,一定要告訴我。我會飛到上海去救你。
他說,他會來救我。多麼酷的一句承諾,像一個超人,一個英雄。我感動的流淚了。
終于有我艱難的夜晚,我記得那些話。我發短信給他,你說在我自殺前會來救我,是真的嗎?他只打了電話來,告訴我要堅強等等。
最終沒有來。誓言是多麼的美麗,煙花一般,盛開一時,瞬間熄滅,化作煙灰,落進我們仰望的眼楮里,流出了淚水。
昨夜,濟南的朋友短信給我說,他和一個女孩子好了。我說不出一句話,睡了。半年的時間過去了,話語已經腐爛變臭了,他怎會記得?又是春天,讓人蠢蠢欲動的荷爾蒙,寂寞的時光,良辰美景,奈何天?
做了一個夢,夢到我去濟南找他。我們在他校園的樹下抽煙,他說,我沒有和她好,我還在陪伴你。然後他送我到車站,我們並肩站著,溫暖的感覺還在。醒來,茫然看著空空的天花板,霸佔在我枕邊的猛烈的陽光,外面的鸀樹,回想我的夢,感覺悲哀,我內心還在相信那些承諾,不肯放棄。
我不想去問他,我能理解。寂寞,會讓人脆弱,漸漸什麼都扛不住了,丟盔棄甲。
就像現在,誰會來陪伴我,來愛我?
我的左臂上有兩個煙燙傷的疤,非常深,非常痛,非常徹底。我是拘禁有敏感的人,那些年歲已久的朋友都在別的城市,只有我獨自在上海,很孤獨。
下午睡著了,夢見我已臨近孤獨的深淵,不能支撐。打電話給一個朋友,需要安慰。他說,我在西安,不能過來。然後又說了一些安慰的話。我才記起,這已不是高中。沒有人在我身邊。上海的朋友也有,可我總懷疑它的真實,所以不能寄托。醒來寢室一片黑暗,我孤獨的躺在黑暗中。像深海中冰冷讓人窒息。不能呼吸。
今天是一個預謀好的節日,今天剛開始,很多人便開始互相祝福,喜氣洋洋。朋友們紛紛回到了自己的家,享受溫暖與瑣碎的感情和食物。于是一個人,在異鄉,看著馬路上的人們提著大堆的食物和月餅心安理得的穿過馬路,就這樣忽然被遺忘。
整個下午坐在某家咖啡館里听著音樂寫了一封信,給一個親愛的女孩,清澈透明的朋友,寫一小會發長時間的呆,最終還是沒有寫完。我已很難去完成一封信,那麼多雜亂的感覺,每當試圖整理好去訴說時,已經很不耐煩。蜷在沙發里,喝著冰掉的咖啡,透過窗看著對面喧囂的馬路,無所事事。
在這樣空蕩蕩的時間里,想念某些人和一些事。
一些情感就輕易的結束了。一些人來了又走。
一年,真是個奇特的詞語,包容了那麼多的開始、結束和意外。
寄來的信,丟了。發來的信息,刪了。電話中的聲音,消失了。臉上的淚,蒸發了。笑容,模糊了。愛,不愛了。什麼都像沒發生過一樣。可內心遺留下劃痕,某時會隱隱的痛。
坐在你旁邊睡覺,睜開眼時發現你在看我。你飛快的轉回頭去,那可愛的樣子……
喧囂的馬路,我緊緊地拉住你的書包帶,怕會丟失。你那在我肩旁懸而未放的手……
人群洶涌的售票站,你被淹沒其中,可偶爾回頭著急尋找我的樣子,目光默契得相對,然後,然後……
一個星期過去,什麼都變了。
在你讀書的城市,夜晚我坐在車內向你告別……
何州再見。
何州再見。何州再見。何州再見。何州再見。何州再見。……
我開心地用各種語氣對你說,像是一個快樂的精靈。
車終于開了,我看著你的身影穿過車流消失不見的時候,眼淚終于流了下來。
我們再次相見,會是什麼時候?
是夏天你從北京學完英語歸來時?是你去英國在上海機場送你時?還是在兩年之後你從英國歸來時?到時候,我們就真的都是大人了……
在火車站,你終于還是沒來送我,你要上課,我就很通情達理的鼓勵你。何州,你要加油!
在車緩緩駛出這個城市時,一些就結束了。就像現在一樣,你在那里做什麼我不知道;而我在這里懷念我們的過去,你又會知道嗎?
何州再見。
我是了眼楮凜冽語言犀利的女子,手中的煙,略帶神經質的面容,扔掉煙,溫順的頭發垂下,穿簡單的衣服行走于校園與街頭,有目光投過來。
上海的夜晚,狂妄的音響,一個男孩子擁抱我,我沒有感覺,于是和他分手。
我對愛情是了絕望,但孤獨又讓我熱愛它。
夢見一個模糊的影子拉著我的手奔跑,掌心的光滑與溫暖,我看不清他的眼楮。如果這是場宿命,我會靜坐等待他的出現,等待這個讓我心動的男孩子。
日子在抽煙發呆的手指與眼楮閃過。2005年的春天,李郁落出現。
他發過來的快樂語言,雪片,還有五顏六色的花朵。
我會全身心的投入,這也許是我的悲哀,可是我不會後悔的,我滿腦子都是了他,李郁落。無數的夜晚我打他電話不讓他睡覺,我卻總在不經意間睡著,我在上午睜開眼楮時候看到他幾十條的短信排山倒海的堆積而來,一場大水將我淹沒,沖著我奔向海洋,我要呼救時候他救我上他的小舟,碧波蕩漾,荷花盛放,他采一朵大荷花別在我的頭上,壓得我的頭生疼。
在大叫「我愛你」的夜晚流淚,在我扭頭時候淚滴在了我的胳膊上,滑滑的,滑出悵悵的濕潤。小芋頭,小芋頭,我想我是離不開你了,你怎麼不快些快些來呢?
他寄過來照片,是我想象中的樣子,如冥冥中的故人,異常熟悉,高鼻梁,深眼楮,我最喜歡的模樣,象極了吳彥祖,把它們羅列,擺在我小小的角落,小芋頭,我真要親你了。
小芋頭,我的腳老是抽筋。
我給你揉揉吧。
揉會更疼的。
那,那我給你親親。
好啊好啊,哈哈。
……
他掌心攤開的糖果,糖果綻放的芬香,迷甜我的眼楮,醉人的雨,滴在我翹起來的嘴角,經過很長的時間,他終于要來看我了,他從氣球中探出來頭,我最喜歡的樣子,我跑過去跳躍著的步子,小芋頭,別說話,讓我們親吻吧。
我撞到了他身上,他迷人的眼楮,小芋頭,小芋頭,我哭著叫著撲向他的世界他的蒼天,他扔掉手執的蛋糕,我以為他要抱著我了,可他卻倉倉跑回了蛋糕房,象個孩子受驚嚇的樣子,一個女孩子跑著抱著他關切地問怎麼了?用手去撫摩他明亮的眼楮,我怔怔地看著他們,我哽咽地嗓子疼痛,然後挪步移開。
他已經不記得我了……
他已經不認得我了,他已經不認得我了,我已經不認得我這個他萬世寵愛的寶貝了,可是我還可以看到他,他抬頭看著我的離開,眼楮是憐惜的四處擴散,多麼的可笑,可笑如同古代晉國的一個國君出城與女人**而不小心被盜賊殺死。
蛋糕房的門口,我蹲坐在地,我像個丟失孩子的媽媽樣哭泣……
小芋頭,你說即使到白發蒼蒼依然會給我頭發戴上我最愛的花朵,你說你要親花我巧克力小嘴,你說我們要相童話故事里,幸福和快樂是唯一,你說,你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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