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坳人家 第48章 追逐(下)

作者 ︰ 二十九樓

第四十八章現在承認你知道自己對我重要了,

四方城內城的賓客在周邊虎視眈眈的護衛戒備下喝酒吃菜,大家各懷心事,有人唏噓不已,有人幸災樂禍,有人心懷憂慮。

但大家最關心的還是四方城的未來,和南唐北燕的關系。

這關乎到四方城大戶們的實際利益。

但新的城主不在,誰也不敢放肆,容娘臨危受命,和各位賓客周旋其中,半是安撫半是威脅的邀大家繼續歡飲一堂,眾人也只得強顏歡笑,好在容娘儀態萬方,八面玲瓏,處事甚是周到,一時倒是也貌似其樂融融。

黑石和琥珀趕到新房的時候都看到了結香發黑的尸體,顧不上查看她,就看到新房的地板上開了一個密道的口子。

一想林晚肯定是從這地道離開了,而公子肯定是去追了。

兩人再不多想趕緊進了地道向前追去。

黑石不象琥珀已經對內城的地道有些熟悉了,因此跟在琥珀後面亦步亦趨。

林晚和連年一前一後已經很走了一段路,但因為連年功力還沒怎麼恢復又受了傷,因此走得不快,而林晚想著蘇夜這會兒應該正忙著奪城主之位,找連巍然算帳的,估模著他應該不會很快追來,所以也放松了戒備,兩人就這樣默默相攜前進。

連年看著前面林晚窈窕得有些單薄的背影,唇邊揚起愜意的微笑。

若是這次成功離開四方城去往外山深處隱居,無論她是以妹妹的身份還是以妻子的身份她應該都會在他身邊的。

只要一想到這一點他的心情就抑制不住地飛揚,他愧疚地自我反省到,自己心中抱著最後的希望就是林晚不是他的親妹妹。

他記得當初他爹帶他離開時和他說過,妹妹的身體有先天缺陷,活不過三歲。

但一想到這點他就又為自己的想法感到羞愧。

顆林晚始終沒有正面應承自己的疑問,不肯明確表示到底她是不是他的親妹妹。

他卻絲毫不知林晚此刻的想法,她心中十分擔憂曇花對林虎不利,畢竟她那麼嫉恨她,她也已經失了理智和心性,再說結香多少因她而死,她豈不是對她更是恨之入骨,只求她不要把這樣的仇恨轉嫁在林虎的身上。

她完全沒有想到連年的心思,反而稍稍擔心連年會為了連巍然不肯離開,沒想到他提都不提自己的父親連巍然。

想到連巍然為了連年願意拉下臉面當眾承認自己當年的丑事,看來他對于連年這個兒子還是十分看重的,有愛的。

只是林晚是絕對不會同情他的,她雖然不太清楚她的母親嫁給父親林巧手之前經歷的事情,但她還是察覺到一些什麼的。

連巍然確實是個畜生。

也是連年心里也清楚。

但也有一種可能就是連年認為沒有人會是連巍然的對手。

林晚無奈地笑了笑,正所謂人外有人天外有天,公子蘇夜的手段

密道里已經漸漸听不到地面上傳來的車馬行路之聲了,看來他們已經出了外城了。

再繼續往前走一段路,前面的密道越來越開闊和安靜了。

林晚欣喜地說到,〞我們應該到外山了!〞

連年看著她轉過頭來,朦朧的光撒在她的面容上,盡管除了一雙閃亮的眼楮完全看不清五官,但那〞我們〞兩個字落在耳中不禁心緒飛揚,唇邊笑意更甚。

他點點頭,兩人加快腳步向前趕去。

〞快,後面有人!〞

連年忽然說道,林晚一下子緊張了起來,神色無比戒備,心沉到了谷底,腦子里亂糟糟的,要是琥珀來了或許還有希望,要是那個人

她不敢想象。

〞快走!〞

再不多說,她用盡全身的力氣向隱約的出口奔去。

那出口果然在外山一處山洞口里,他們出來直接從外面把石門推死擋住,估模里面的人應該無法再出來。

一出山洞正看到天邊正落下最後一道霞光。

夕暮的余暉仿佛撫慰了她忐忑不安的心緒,晚霞涂抹著的花瓣在山野里寂靜綻放,在這樣迷人的向晚,她忽然覺得自己終于享受到了一口輕松自由的空氣,那寧靜似乎就隨著那霞光流瀉到她的心田。

〞連年,我們去你說的那處山谷如何?〞她迎著霞光轉臉說到,最後一絲霞光將她的輪廓渡上一層柔軟的淡金色,讓她整個人散發出一種格外溫柔的光芒。

有一種白雲縹緲著奔逸的灑月兌,于身後漸暗的天空中交織成一幅完美的畫卷。

她的瞳孔里閃爍著晚霞一樣迷人的光焰。

他望著她笑容似山澗明月朝露清風,正要說什麼,忽然身後的山洞轟然一聲炸裂開來,驚得兩人頓時一愣。

那山石炸裂開來中立時閃出一道白色身影。

那種強烈的冷酷,那抹奪目的白色讓林晚寒徹心肺,從頭發絲一直發涼到腳心底。

他真的不顧大局追來了。

公子蘇夜冷冷抬起頭,看著對面的連年和林晚,一剎那間,他的容貌讓眼前花影繽紛的霞光山色黯淡無光。

精致深邃的五官,鏡湖冰封的雙眼,泛著冰晶冷澤的光芒,襯著他的凜冽氣勢,正以一種鋒芒銳利而驚聳世間的美勃發著逼向兩人,手中寒冰劍冷然出鞘。

林晚一見到他的動作瞬間反應過來,跨步掩在連年的身前,神色堅毅與其對視,〞我不準你殺他!〞

她的反應似乎讓他更加激怒,〞一會兒我再找你算帳!讓開!〞

林晚巋然不動,直直與他對峙。

連年輕輕說到,〞小晚,你讓開!〞

林晚心里十分急切,不說連年本就不是蘇夜的對手,更何況現在他功力未必全然恢復,讓他們對決只能是讓連年送死。

連年倒是無比鎮定平和地說到,〞我並不會和你爭城主之位!〞

林晚也點點頭,連年的確志不在此。

蘇夜看著他們一聲冷哼,絲毫沒有要撤手的意思。

〞我知道父親虧欠了蘇家,但無論無何你身上流著的是連〞

〞那又何如?〞蘇夜不等他說完冷漠地說到,〞我殺你的理由從來只有一個!〞

連年一听有點不明白,再一看他看向林晚的神色像是若有所思,面上頓時一稟,又看向林晚,他此刻似乎有些明白為什麼林晚每次提起公子蘇夜都是一副避之不及的神色。

面對連年探詢的目光她只得裝傻充愣,她現在沒有心思解釋這些莫名奇妙心煩意亂的關系和情緒。

也許連年認為他和蘇夜怎麼說也是同父異母的兄弟,而他們本就毫無恩怨,認為蘇夜會殺他不大可能,但林晚心知肚明,這人又何曾顧及過什麼呢,他一旦動了殺機那必是在劫難逃。

〞我不準你殺他!〞林晚低聲喝道,再一次無畏地面對蘇夜。

〞哼!〞他鼻腔里一聲冷哼,帶著不屑和怒氣,雙眸一寒,〞我今日非殺他不可!〞

他惡狠狠地看著連年,那目光恨不得將他扒皮拆骨,就沖著林晚竟然和他一起逃離,他絕不能留他在這世上添堵。

劍花一抖,蘇夜就要行動,林晚看得分明,完全處于本能,更進一步主動迎向蘇夜。

〞你若殺了她就先殺了我!〞她說得義正言辭,歇斯底里。

蘇夜就這樣在她的面前停了下來,雙眸幽深不見底,〞拿自己威脅我?〞

林晚默默注視著她,無言靜對。

他忽然眉梢飛揚,眸子里的光卻越來越熱,帶著一股壓抑的顫動,一字一句地說道,〞現在承認你知道自己對我重要了?〞

林晚面上放似無動于衷,心中卻慌亂無比,看著他一步步走近,那似笑非笑的眼眸仿佛帶著看透一切的了然,還有對她志在必得,手到擒來的自信,都深深讓她顫栗。

連年看著他們兩人之間暗涌的對峙情緒,前一刻對于林晚以身相救的暗喜頓時蕩然無存,心下一片黯然

〞給我一個我不殺他的理由?〞蘇夜雙眸似水,淡淡的冰冷中閃過一絲玩味。

林晚還有什麼不明白的,他不過就是逼她當著連年的面說出他是她的親哥哥,好斷了連年和她之間所有的可能。

他逼視的眼神就那麼一瞬不瞬地盯著她,逼著她做出選擇。

他逼迫的眼光**鋒利,精雕細琢的臉上散發著無比自信的光彩,仿佛他的指示就是無可抗拒的使命,只有遵從的份兒。

林晚忙避開眼,貝齒微咬著下唇,面對蘇夜的逼迫衡量之下不得不妥協,〞我要你放他安全離開,因為他是我同母異父的親哥哥!〞

〞哦,親哥哥啊?〞

他故意重復她的話,把那個〞親〞字咬得格外突出,看著連年注視她的目光瞬間黯然失色,他心情忽然晴空霽月,嘴畔不禁勾勒出一抹絕美的弧度。

〞快走,去過你想過的生活!〞她趁著蘇夜此刻的得意趕緊催促連年離開。

〞那你〞

〞快走!〞林晚低喝到,眨眨眼楮,連年頓時明白,內息調動,腳下頓時暴起,朝南方而去。

林晚緊緊盯著蘇夜,唯恐他突然出手,他的視線稍一離開她,而轉向連年,她頓時心中警鈴大作,想都未想,迅速躍起,不要命似地向和連年背道而馳的方向狂奔。

夕暮的紫色中,炎陽的紅味漸漸消減,斜陽的余暉穿過林梢飛快的在林晚的眼角耳後穿梭呼嘯而過。

向晚的最後一絲光亮若一灣輕柔的水波在她的飛奔中紛亂退散。

她不知道自己為什麼那麼篤定只要自己逃跑,一定可以引蘇夜來追她,從而保證連年能順利離開。

她已經听不到任何的倦鳥歸巢或是蟲鳴早啼的聲響,她只听得見自己胸腔里一顆心的狂跳聲,還有急促的呼吸聲,她想起當初在林家坳的叢林里學習輕功,追逐狐狸的歲月。

只是如今她成了那只被追逐的狐狸。

一身白衣的公子蘇夜注視著前面瘋狂逃躥的林晚,她身影翩然,如一只在叢林中跌跌撞撞起舞的蝴蝶一樣,又如浩渺煙波上的白鶴翩然飛舞,緊緊吸引住他全部的目光。

沒想到,她從他這里學的本事用的最好的一次就是,從他的手中逃跑。

他又何嘗不知道她是為了讓連年月兌身才班門弄斧的。

他微微冷哼,兩臂伸張御風而行,不緊不慢地緊緊追隨其後,雪白的身影如水上驚鴻,冷漠飄逸。

林晚心驚膽顫地飛奔著,無論她如何努力,身後那一襲淡淡的白袍始終保持在她身後三尺來遠的距離,她稍一回頭,他那毫無瑕疵的面容就在眼前,驚嚇得她慌不擇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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