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于第一天到西山校場的新軍們來說,這一場下馬威與反下馬威之爭他們徹底完敗。
不過軍中向來崇拜強者,當得知是由彭兼來訓練他們的時候,新軍們對被選拔到西山校場一事的怨懟少了許多。
莊華讓彭兼他們帶著被播讀了戰馬的新軍去營房安排住宿,分道揚鑣時,每個新軍路過莊華的時候都恨恨的瞪了她一眼,最後,那個一開始帶頭鬧事的北府軍對莊華說︰「我一定會報今日的奪馬之仇!」
莊華很滿意的對他點點頭,然後對彭兼說︰「明天第一科,不訓練隊列,改教他們怎麼對上級說話。」
「喏!」彭兼聲音洪亮的應了一聲。
莊華這才在新軍更加憤恨的目光中回到去自己的住處。
西山校場修繕完畢之後莊華、陶厲還有陶培以及眾護衛的住處就搬到了遠離兵營的地方。莊華把馬交給了一名赤驍騎牽著,徒步住處走,迎面踫上了方才被逃離腳走得三位將軍。
三人本來騎在馬上,見到莊華便下了馬來,神色中帶著些敬佩和尷尬,對莊華拱手抱拳道︰「莊先生,我等告辭了。」
莊華見怪不怪,抱拳回禮︰「三位慢走,在下就不送了。」
三人道︰「不勞先生移步。」
莊華又一抱拳,與三人擦身而過。
三人出了西山校場,一路馳馬,往彥澤回去,不斷地回想方才與陶司徒的話。
「你們三人被人當了搶使還尤不自知。王爺是糊涂人嗎?還是你們認為王爺會被所謂美色所迷從而識人不清?回去好好想想,你們三個到底為何而來,是誰啊讓你們來。」
這短短一席話,讓三人豁然開朗,同時也出了一身冷汗。
便面看上去他們是在質疑莊華,實際上卻是在質疑璋梁王。
武將帶頭質疑璋梁王……
越想越覺得背後發涼,三人不約而同回想,什麼時候自己有了這個要來西山校場一探究竟的想法。
三人都不是蠢人,不然會被柏緹引以重任嗎,只不過一時被迷惑了,現在陶厲一語道破迷障,三人又相互交流一番,回到彥澤之後沒有先返回各自軍隊的駐地,而是先去見了柏緹。
這些莊華都不知道,她只知道自己弄出的漏子已經被陶厲填平了。
先去拜見了對她鼻子不是鼻子眼楮不是眼楮的陶厲,態度端正良好的道了謝,莊華就回去自己的房間補眠去了。
昨天因為發現戚縉對她似乎也有柏緹對她那樣的意思,莊華失眠了幾乎一整晚,今天一早上又忙著去領人,騎著馬顛簸了一路,體力已經到極限了,需要睡眠來補充體力。
自從天山上下來之後,她的失眠毛病就沒有了,也開始長肉了,但是因為一直吃素這一點並不明顯。
吩咐了一聲小楊別讓人來打擾她,莊華就月兌了衣衫只留一層里衣,卷起衣袖褲腿四仰八叉的躺在鋪了竹席的榻上。
……睡不著了o(╯□╰)o
柏緹和起勁的身影不停的在腦海中變幻著出現,攪得腦子里一團糟。穿越黨的福利到了嗎,美男全愛我,瑪麗蘇光芒照四方……
她蘇過嗎?之前是瘦了點,但是她還是很強悍的好嗎,陰謀詭計,說謊打屁她一樣不差幾乎全佔全了,而且幾乎沒瞞著這倆人,咋就那麼不開眼看上她了呢?
君雅和畢昶他們都不錯,還比她年齡小,咋就沒人看上他倆呢,他倆跟她有啥不同嗎?
叮——
莊華腦子里突然一亮,他倆跟她的區別就是,他倆都成親了,娃都會打醬油了,她卻還是孤家寡人,光棍一條!
囧……
難道還要讓她去找個人把婚結一結嗎,話說,她是找男人還是找女人呢?
莊華心里已經通過了這個荒誕的提議,考慮搭伙的人選問題。無節操無下限的人類,位面神馬的已經阻止不了你了!
最後,在輾轉反側中,莊華決定找個女人,當然,她對百合啥的並不感冒,她要假扮成一個文藝青年,找一個追求精神高度的姑娘,結成知己,在這個世界共度一生。
很好很好,不錯不錯。
莊華稱贊了自己兩句,安心的睡著了。
轉眼間,賭約的最後期限就到了,當初被莊華拉回來的新軍經過教官們兩個月的悉心教導(大霧…),和鼓勵(大霧+1)鞭撻(真的),已經從一開始的熱血憤青蛻變成了成熟穩重的精銳之軍。
當然,如此強的訓練強度,當初的兩千人經過淘汰,只留下下八百五十一人。最開始被淘汰離開的還心懷慶幸,認為離開了一個沒有希望的地方,但是越到後面,被淘汰快離開的人就越是不甘,以及懊悔,他們知道,離開就等于失去了繼續變強的機會。知道開始隊形馳射訓練開始,淘汰才結束,不過也沒有一個人因此而松懈下來,直到訓練的最後一天。
今天是他們在西山校場最後一天的日子,在某些人有意無意的誘導中……
教官甲︰「我听說這次的訓練結束,莊先生就不再涉足軍中了。」
教官乙︰「嗯,莊先生最近都在和陶總交接一些由他負責的事務,恐怕是真的。」
教官甲︰「莊先生麻煩可大了,她得罪那麼些人……」
諸如此類「莊華要下台了」的消息總在他們有意無意間發現,于是,引燃了他們的復仇小宇宙。
之前還顧慮著莊華的身份怕自己的意氣行事會給家里惹麻煩,如今她都要下台了,怕個毛!莊華在彥澤的人緣是什麼樣,他們都知道,所以心里一下子無所顧忌了。
最後一天,他們要報當初的奪馬之仇,在臨走之前給「他」一個大教訓!
天黑了,執勤教官查完最後一遍新軍們的營房後,回去休息了。
大約過了一刻鐘,營房里響起了悉悉索索的聲響,而後,一條條若隱若現的黑影從營房里閃出來,隱匿在夜色中,無影無蹤。
莊華躺在屋里瞪著眼楮看著房梁。
就在之前一個時辰之內,校場大廚房里起了一場沒有火的濃煙,緊接著馬場里的馬都開始發癲沖出了圍欄,當然,也是虛驚一場,之後,大門口的幾個守兵被襲擊了,還被淒慘的月兌光衣服掛在樹上,執勤教官查了一遍又一遍的營房里的新軍人數,一個不少,就在剛剛,她這附近又出了些響動,赤驍騎趕過去查看了。
「莊先生。」一個男聲響起在在莊華的屋子里,突兀而陰森。
莊華沒有動靜。
「動手。」還是那個男聲,跟隨的人一呼百應,莊華前世今生第一回體驗了一把被人套麻袋的感覺。
不知被人扛著走了多久,終于停了下來。莊華慶幸晚飯沒吃太多,不然非得吐出來不可。
麻袋一去,面前站了有五十來個人,輕微健忘(對于不重要的人或事)的莊華還是看出來這些人都是新軍里的人。不慌不忙的打量了一下所處環境,啊,是她原來住的那間營房,還真是巧。
莊華起身拍了拍衣衫上沾染的塵土,與領頭的新軍對視了一眼。
嘖嘖……那燃燒的復仇小火苗,外加孩子氣的惡作劇般的快意,莊華承認她老了,至少她不會為一匹馬念念不忘兩個月,還要給它復仇……
「乏兵之計,讓守兵和教官們疲于奔走,再偷天換日,以障眼法蒙蔽了教官的檢查。最後調虎離山,把我捉來。」莊華垂眸想了想,「代蘀你們躺在營房里的人是守兵吧,你們冒那麼大的險把那幾個倒霉的守兵掛樹上了是為了掩飾你們擄人的動作吧?我猜的對不對。」
莊花一番推論讓新軍們變了臉色。
「他」竟然全都說準了,那是不是別人也看穿了他們的所作所為?
莊華似是看穿了他們的所想一樣,說道︰「放心好了,別人只會以為有刺客,或者敵國奸細跑了進來。」
領頭的新軍心中的興奮冷卻了不少,劍指莊華,問道︰「你有什麼企圖?」
莊華面無表情的臉上露出了一些狀似無奈的深情,「這句話不是由我來說才更符合此情此景嗎?」
劍尖逼近,眼看就戳到莊華的鼻尖了,持劍的人神色冷凝。他們中了圈套了,莊華的圈套,但是,他不想束手就擒,這兩個多月的訓練讓他們的腦子里刻下了一條新年,無論何時何地,都不輕言放棄,寧可死不可降,最後一只弩箭留給我(亂入大霧)。
莊華咬是知道他們心里的想法,一定會十分的有成就感,看來他叫在訓練課程里的愛國教育很有成效的說。
莊華伸手撥開劍尖,渀佛長輩對後輩子孫的諄諄教誨,說道︰「我只是檢測一下你們兩個月訓練關于謀略的成果。看來你們做的不錯。」
莊華的輕描淡寫讓屋中眾人有種被戲耍了的憤怒,他們的精心謀劃在「他」眼中難道只是兒戲一般的存在嗎?
這時,本應該被他們的同伴拖住的赤驍騎和教官們都出現在了門口,他們的同伴也被一一推了進來。
莊華按下領頭新軍指著她的劍,道︰「這是教你們的最後一課,人外有人,天外有天。」
「如此說來,你不再涉足軍中的事情也不是真的了?」領頭的新軍此時反倒平靜下來了。
莊華搖搖頭,「做陷阱也得有點誠意不是。這個,是真的。」
心中嘩然,不知怎的,此時在場的新軍突然心中生出若這是假的就好了的奇怪念頭。
這兩個月以來和教官們和莊華的斗智斗勇,莊華在他們心中的地位早就發生了變化,好像亦師亦友,平時發現不出,可是得知離別的消息,就突然回過味來了。
教官們也是心內唏噓,彭兼從門口走過來,嚷道︰「該睡覺的都去睡覺,一晚上跑死老子了。」嚷完了,屋內的低沉氣氛也沒有緩解多少。
莊華拍了拍領頭新軍的肩膀,「帶著你的兄弟們回去休息吧,明天還得回彥澤。」然後,莊華就率先離開了,一眾赤驍騎也一一跟上。
彭兼道︰「先生都發話了,還都杵著干什麼。」突然有想起一件事,道︰「先生還準備了一件禮物給你們明天送給你們。」然後,也帶著教官們離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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