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說林如海讓黛玉同林瀚散去,二人便結伴一道走了一段,林瀚見黛玉腳下匆匆,便問道,「妹妹有事,竟這樣急,」黛玉道,「哥哥不知道,我有客呢。」林瀚道,「你有客又這樣過來,豈不是怠慢了她們,」黛玉索性停了步子,對他笑道,「單說這點,哥哥且把心放在肚子里罷,有人替我照應著呢。」說罷又似笑非笑看著林瀚,林瀚被她這樣瞧著渾身不自在,因說道︰「你不是說有客?還停下來跟我說什麼話,快去快去。」黛玉笑道︰「我才想起有人照應著,如此便不急了,好哥哥,我們好好說會子話。你幾時上任?」
林瀚原以為她要說些什麼來打趣自己,誰知只是問一問幾時上任便罷了,倒是覺著自在了不少,便道︰「下月十五便要上任了。」黛玉點頭道︰「這好,總還有些空閑時候,可打算趁著這段日子去一次堂舅那兒?」嘴里問著這話,眼都笑彎了。林瀚听著黛玉提起賈敬來,渾身一個激靈,道︰「還要去寧府?」黛玉笑道︰「你不願去,爹爹也會拖你去的,還記得那年爹爹和堂舅那一架為著什麼打得不成?」林瀚臉紅到了脖子根,正色道︰「半點也不記得了。」黛玉見他如此,又笑道︰「別說你不記得,我也不記得呢。只是這好好的,你臉紅什麼?」說著又上前細看,林瀚急著背過身去,惱道︰「這天氣熱,自然容易臉紅了。」黛玉道︰「既如此,過會子我叫著雪雁將酸梅湯送哥哥那去可好?」林瀚道︰「好,好,好,你快些回去等酸梅湯罷。」說罷揮袖走了,黛玉亦往自己院里走去。
不過一會兒便到了院里,眾人見她進來,都笑道︰「可算回來了。」黛玉納悶道︰「回來便回來了,有什麼可算不可算的呢?」檀雅上前拉了黛玉笑道︰「見你回來都替你慶幸呢,這會子要是還不回來,惜丫頭不知要將你編派到哪兒去了。」黛玉听了也不問,只笑著盯著惜春看,惜春被瞧得頭皮發麻忙躲到寶釵身後去。探春笑道︰「林姐姐,你也不問問她編派了你些什麼?」黛玉搖了搖手,笑道︰「她還能編派出什麼來,只是我也不氣,橫豎我上頭還有個哥哥,暫且什麼事都輪不到我頭上。」說著上前拍了一下惜春的肩,問道︰「四丫頭,你說是不是?」惜春低了頭道︰「我哪知道。」黛玉因笑道︰「你不知道?那便當你不知道罷。」眾人听得一頭霧水,都不知她倆在說些什麼,迎春因問道︰「林丫頭和惜丫頭打什麼啞謎呢?」惜春立時繃直了身子,僵道︰「我不知道她說什麼。」黛玉掩了嘴搖頭笑道︰「她不知道,我也不知道。」
寶簪雖不大知道,但她也是來自二十一世紀,比著這些姑娘們見得多些,多少也猜出了些什麼,便在旁道︰「這天熱得很,我臉上辣辣的,必是紅了,林姐姐幫我瞧瞧。」惜春听了臉越發紅了起來,黛玉會心一笑,上前瞧了瞧寶簪的臉,道︰「確實有點紅。」
正說著,賈敏著人送的酸梅湯便到了,寶釵道︰「妹妹才說臉熱的發紅,就有酸梅湯到了,可見你們家太太想的周全。」黛玉笑著點頭算是受了這話,又問那丫鬟道︰「哥哥那兒可有了?」那丫鬟詫異道︰「姑娘今日怎麼問起這個來?大爺在這樣日子只喝熱茶,不大吃這些冰的。」黛玉道︰「好糊涂,你瞧瞧我這兒,一個兩個的都熱得紅了臉,且我方才瞧著哥哥的臉也紅得很,熱茶雖是消暑的好東西,只是如何比得酸梅湯是個收斂的東西,立時壓得下去?」那丫鬟連忙稱是,又道立馬就是備上,黛玉道︰「不必了,我叫雪雁給哥哥送去就是了,你回太太那兒去罷。」那丫鬟又應了是,方才走了。
再說過了一陣,天也略暗了些,黛玉叫著幾個婆子搬了桌椅擺在了池邊,又叫廚房送了菜來,檀雅因道︰「要有酒才好。」黛玉道︰「有酒,只是不知你要吃什麼酒?」檀雅想了想道︰「想要桂花冬釀。」黛玉道︰「認識你這麼些年,就沒見過你有一日不刁鑽的。什麼沒有就要什麼,冬釀冬釀,自然是要快冬至了才有,現在我上哪兒給你搞冬釀去?」檀雅無奈道︰「那梨花白也湊合罷。」黛玉道︰「多謝姑娘肯湊合。」又問其他姐妹道︰「你們吃什麼酒?」眾人皆說梨花白即可,寶簪問道︰「我能要碗酒釀麼?」黛玉一樂,又笑道︰「這個我要問一問,還真不知有沒有。」寶簪笑道︰「有便好了,若沒有我也喝梨花白就是了。」黛玉點了頭,又找人尋梨花白同酒釀去。
一眾人喝酒吃菜,黛玉興致高昂背了好幾段j□j語錄里的話,待背到「一切反動派都是紙老虎」時,惜春叫了一聲「好!」,又念道︰「allthereaariesarethepapertiger!」探春推了推寶簪問道︰「惜丫頭說的這話是什麼意思?」寶簪因著沒吃著酒釀,便喝了不少酒,正迷糊著,听探春問了,便靠在她肩頭笑道︰「是洋文,跟林妹妹剛才那話一個意思。」迎春笑道︰「沒想到薛二妹妹也懂洋文。」寶簪笑道︰「這是自然,我來給你們再說一句哈。chairmanmaolonglivelonglivelonglonglive!」
寶簪此話一出,惜春嚇得拍案而起,朝她吼道︰「你要死了!說什麼混話!」寶簪正糊里糊涂顯擺著,听惜春這樣一說,自己也嚇得渾身一凜,酒醒了一大半,冷汗刷刷地往外冒,忙站起身來道︰「我不大舒服,林姐姐,你家有高點的亭子麼,我去吹吹風。」黛玉被惜春猛地一聲嚇得險些拿不穩杯子,被寶簪這麼一喚才算是緩過勁來,忙道︰「有,往東走一段就看著了。」寶簪道了謝便又離了席,寶釵站起身道︰「我陪陪她去。」惜春忙上前攔了寶釵,笑道︰「寶姐姐留下來罷,橫豎我不作詩,我陪簪姐姐去。」寶釵看看寶簪,寶簪沖她點了點頭,寶釵才又坐了下來,寶簪又見探春神色擔憂,心下極為懊悔如何酒勁上來了就這般膽大包天什麼話都敢說了。
又說惜春挽了寶簪的手一路去了那坡上的亭子,又看著她坐下,只不說話,寶簪轉過頭不敢看她,只故作看風景的樣子。惜春因問道︰「簪姐姐,chairmanmao是誰?」寶簪只裝沒听見,惜春又問了一遍,兩遍,三遍,寶簪見實在裝不下去了,才道︰「就是j□j……」惜春奇道︰「林姐姐常背的說那些話的人?」寶簪點了點頭。惜春道︰「雖常听林姐姐背他的話,我卻從未在別處听說過這個人呢。」寶簪故作驚奇道︰「你竟不知?我以為四大家族的主子雖知道的不多,但起碼也能一知半解呢。」惜春聞言一愣,又搖頭道︰「我真從未在別處听說過此人。」沒听說過這就對了!
寶簪見她當真不知,便做出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樣來,惜春瞧著愈發好奇起來,寶簪拉了她坐下,與她眼對著眼看了一陣子,才嘆道︰「這人……我年紀小知道的也不多,你不若去問問你爹爹吧。」惜春一驚,忙道︰「爹爹也知道這個人?」寶簪道︰「四大家族與那j□j有牽扯之時乃是以賈家為首,敬老爺當過族長,自然是知道的。」惜春皺了皺眉眉頭,問道︰「你說他之時用了牽扯二字,方才在池邊還說了那樣大逆不道的話,莫非此人……」是個反賊?她原本只當薛家大逆不道才叫寶簪說了那樣的話,誰知听寶簪所言,四大家族一個都月兌不了干系,且林如海特特讓黛玉背此人往日所說之言,必然也是有些瓜葛,這樣想來,「反賊」二字卻是怎麼都說不出口了。
待又要問寶簪些話,寶簪道︰「惜妹妹,你是否知道我今年幾歲?」惜春道︰「姐姐大我兩歲。」寶簪點頭道︰「你既知我只大你兩歲便好了,我也不過是十三歲的年紀,能知道多少這樣的事情?便是林姐姐常背的,也不見的能知道多少呢。你若實在想知道,還是問敬老爺才是,當初開國之時的事,如今大致只有幾位族長才清楚了。」惜春听了低頭深思起來,寶簪見惜春似被自己糊弄住了,心下稍安,便是她拿著自己去問賈敬,賈敬也會明白過來自己已知他的身份,到時自然會順著自己的話往下說,只是可惜把自己給暴露出來了,說不得暗自嘆息了一番。
只見惜春想了一番後抬頭道︰「今日這話我想也不必去問爹爹了,族長才能知曉的事叫我一個姑娘家知道了算什麼,倒叫人忌諱了。」寶簪听了大喜卻不敢露在面上,只點頭道︰「你說的也是,只是我今日當真是喝得糊涂了。」惜春道︰「我自省得,若不是實在糊涂了,你也說不出這樣的話來。還好說的是洋文,只我听明白了,不然便是想幫姐姐瞞也是瞞不住的。」寶簪拉了她笑道︰「多謝。」二人便當今日之事全未發生也就罷了。
作者有話要說︰女主也會一不小心成逗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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