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防盜章節=v=)
有琴弛對我頷首而笑︰「謝謝你的糕點.」
他不提這茬還好.提了我更加沒臉見人.可惡的花老三.居然讓我把臉丟到這里來了.
我勉強擠了個笑臉.糾結著道︰「我……我不是有意的.今天出了點意外……」
有琴弛面色微訝︰「你說什麼.嗯.」
我尷尬地指了指那幾盤點心︰「花老三端過來的時候估計沒嘗過.其實我沒想把它留著貽害世人的.」
他順著我的手指看了一看.失笑道︰「原來是你做的.」他搖頭道.「花老三說他看我這幾日食欲不好.就帶了來給我吃.我還以為是他順路在鴻雁茶樓買來的.你做得很好啊.賣相不錯.」
我一陣心虛.心道.賣相是不錯.內里慘不忍睹啊.莫非有琴弛還沒吃過.抬眼正看見他拿了一塊甜餅往口中送.我叫道︰「別吃.」
他奇怪地瞥了我一眼.我道︰「沒吃就好.千萬別吃.我做得太難吃了.還好有你找了花老三來解圍.不然今天還不知道要怎麼收場.」
有琴弛寬和地笑︰「你莫要對自己要求太高.你本來就不會下廚.能做成這樣就很好了.」
我心里一動.月兌口而出︰「你怎麼知道我不會下廚.」
有琴弛的手頓了一頓.道︰「是……龍玦說的.」
「龍玦.」我也沒跟她說過我不會下廚的事啊.「是她用讀心術看出來的.」
「對.」有琴弛斬釘截鐵地作了回答.似乎想逃避這個問題.舉了那甜餅就送到嘴里.
我防範不及.低低地呼了一聲.便閉了眼不忍看.稍微沉默了一瞬.听見有琴弛溫潤的聲音道︰「很好吃.」
我一時沒反應過來.他又重復了一遍︰「很好吃.我很喜歡.」
他咬了兩口就將那甜餅放下.對我笑道︰「只是我現在不餓.先放著便好.」
他面色平靜.波瀾不驚.我懊喪道︰「你不必安慰我.我自己做的點心自己知道.實在是……難以下咽.你看你這不也吃不下嗎.」
有琴弛一臉不容置疑的誠懇︰「我是說真的.做得很好.只是……只是我不大愛吃甜食.所以才……」
我微微一怔︰「什麼.你說你不愛吃甜食.」
「是.這點心太甜了.我才吃不下.」
我沖上去搶了那半塊甜餅過來咬了一口.又幾乎要吐掉.苦不堪言.的確是我做的沒錯.有琴弛為什麼說這是甜的.
他見我狐疑地盯著他.顯見著有些局促.長長的睫毛忽閃了兩下.並不與我的視線接觸︰「袁姑娘此行.是來做什麼的呢.」
轉移話題.我可不吃這一套.我直言問道︰「這塊甜餅明明是苦的.你為什麼說它甜.」
有琴弛露出意外的神色.我不容他找借口.搶言道︰「你最早見我.蒙著臉.裝成說不了話.為什麼.後來你對外宣稱有病在身.雙目失明.又是為什麼.你身上的病是真是假.為什麼你嘗不出這塊甜餅的味道.」
他的局促只持續了片刻.很快又恢復了淡然的神色︰「你還真是有很多問題.」
我道︰「這些還不止呢.你扮成那啞巴是要救我.當時不欲我知道你身份.怎麼後來你雙眼能看到了.又不瞞著我.反而讓我幫你保守秘密.你到底把我當成什麼身份.」
他坦然道︰「最早救你.是怕給你惹上麻煩.索性不告訴你我的身份.不然若是卷入鹽幫的爭斗.對你無益.至于上次救你.我沒必要瞞著你.我的眼楮的確已經復明了.我從來沒想過要騙你.對外仍舊裝成是瞽目.不過是示弱以免災害而已.」
我還是覺得有哪里不對勁︰「你說復明……那你前一段時間是的確看不到東西咯.可是那次你從花老三和芙蓉手里救我的時候.明明是看得到的.」
他猶疑了片刻.似乎不想多言.只是我滿月復的疑問怎能容他含糊過去.索性不依不饒地追問起來︰「你的病情到底是怎麼回事.假如真如你所言.你從來未曾騙我.那就等同于.上個月此時你口不能言.這個月初恢復了聲音.又雙目失明.現在倒是渾身都健全.那這個甜餅又是怎麼一回事.」我越想越好笑.「你莫非要告訴我.你的病讓你既失聲.又失明.現在索性失去味覺嗎.」
有琴弛抬起頭.深深地看了我一眼.眼神里那一股悲涼之意讓我不禁顫抖了一下.這個眼神……他第一次見我時也是這樣的悲傷神色.令人心中都忍不住泛起一股酸澀.恨不得能幫他分擔.
我收斂了脾氣.柔聲道︰「我只是想知道真相.你的病.是否真如外界所說.那麼嚴重.」
有琴弛苦笑了一下︰「若是我告訴你.你方才說得全部都對.你會不會相信.若是我告訴你.我的確曾經不能說話.後來可以說話了.又看不到東西.現在看似完整.實則是嘗不出味道.」他盯著我.一字一頓地道︰「若是如此.你相不相信.」
剛才說的多半是氣話.我自己都知道听起來有多荒誕.可是有琴弛的表情那麼認真.眼神深邃得讓人不敢輕視.我竟然不能不信.我勉強開口問道︰「我……我相信你.只是.為什麼會這樣.」
「有琴家有一種遺傳病.你想必是听過的.」
我點點頭.之所以有琴弛會跟母姓繼承家業.就是因為有琴家世代的血脈都極微弱.男人大都在二十幾歲就因病而死.
他道︰「有琴家的男人.全都要患這個病.這是跟隨著‘有琴’這個姓氏的詛咒.在發病之前.他們的身體與尋常人沒什麼兩樣.武學天賦卻比常人高出百倍.有琴家的家主接任鹽幫幫主.很大程度上.是因為他的武功無人能及.」他語音平靜.內容卻透露出一股清冷的淒涼.提到武功無人能及時.甚至還帶了一絲嘲諷.
「可是每個男人到了二十歲就會開始發病.這病來得無聲無息.一陣猝然地疼痛便能使人不省人事.發病的次數越來越頻繁.越來越容易受外界影響.基本上武功越高.發病就越快.像我現在.基本上半月就要發作一次.如果強行催動功力.還會更快.
「每次疼痛之後.便是一個長久的後遺癥.一直持續到下一次的發病.病人會喪失一種機體功能.可能只是小拇指無法轉動.也可能在接下來的半個月里都不能運功.當然.也可能是失明、失聲.至于失去味覺.其實是最輕的一種了.
「每次發病.都是生死一線.所以有時候我睜開眼楮.發現面前一片黑暗.什麼都看不到.反而會慶幸.自己只是失去了一雙眼.再次撿回了一條命.我在這世上每一天.都是偷生.每一刻.都做好了赴死的準備.」
我已不能成言.他這番話委實太過離奇.卻又不容人不相信.他看了我一眼.道︰「我已經告訴你了.現在由你選擇.信.還是不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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