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年前,一切都還是零點,沐染和閨中密友小思走在路上,天氣很好,天空很藍,如同剛洗過澡的少女一樣,明亮清爽,讓人忍不住微笑。
但一切的好心情終結于一個從天而降的花盆,它正正的砸向沐染的腦袋,速度快得驚人,以至于落在她頭上的時候發出一聲響亮的「 」!
隨著那一聲「 」,沐染中分的劉海兒中間緩緩流下兩滴血,滑出一條驚心動魄的血跡,小思在一旁捂著嘴尖叫,手忙腳亂的掏手機打120,沐染張了張嘴,「靠」便直直的倒了下去
模糊全是模糊滿滿的模糊
沐染冷得厲害,恍惚間覺得冰涼的雨點打在身上,帶起一陣刺痛,鼻間彌漫泥土的芬芳和著濃濃的血腥,胸口處鑽心的疼。
耳邊傳來低低的交談。
一個男人的聲音問︰「她會死嗎?」
停頓良久,一個女聲低低的說︰「我不知道。」
「既然如此」男子頓了頓。
「咚!」
沐染頭上再次襲來鈍痛,一個重物砸的她眼冒金星。迷離之際,只見一雙銀絲鉤邊的黑鞋從眼前一閃而過,她重重垂下眼皮,昏了過去
沐染再次醒來的時候,已經分不清今夕是何年了。
這是一個全然陌生的房間,上好的檀木桌椅散發出陣陣幽香。桌上擺著嬌小玲瓏的翡翠酒盅,光澤圓潤。不遠處是梳妝台,泛黃的銅鏡中映著她蒼白的臉。屏風把屋子隔成了兩半,她看著屏風上的仕女圖愣愣發呆。屋子寬敞明亮,不算奢華,書香氣卻很濃。兩側高高的書櫃上擺滿了書。
沐染原以為自己做夢了,使勁掐了兩把大腿,疼得她齜牙咧嘴,卻沒有半點作用。
十分納悶的她只好望著眼前這位不停抽泣的女子。
這姑娘從她醒來就開始哭,哭得那叫一個梨花帶雨,我見猶憐,沐染張了好幾次嘴想打斷她問點情況,又覺得人家哭得這麼盡興,被打斷了似乎有點不好。
沐染囧,隨手扯了一塊布遞給她,輕聲道︰「你別哭了。」女子抬起頭,淚汪汪的看著她。沐染認真的幫她擦干臉上的淚漬,「你是我媽請的特護嗎?別那麼傷心,我只是被花盆砸了頭,不會太嚴重。」
花盆?女子大大的眼楮里盛滿了不解,「小姐在說什麼?」
沐染看她半晌,「撲哧」笑了出來,「小姑娘你真逗,什麼小姐不小姐的,你以為你在拍古裝劇啊?」
女子愣愣的看她,眼淚掉得更厲害,「小姐、小姐您奴婢去找老爺,小姐別下床,等奴婢回來。」
別下床?開什麼玩笑。沐染月復誹,這時候不跑就真被砸傻了。這到底是什麼鬼地方。
她掀開身上的棉被,動作過大扯到了肩膀,細微的刺痛讓她皺了皺眉頭。她疑惑的拉開衣領,驚訝的發現自己左胸處纏上了厚厚的紗布。
怎麼回事,她明明是被花盆砸了頭,為什麼身上會有傷。
不是撞鬼了吧沐染咽了口唾沫,老天你可不要開這種玩笑。
這麼耽擱一會,那女子已經折身回來了。她面帶遺憾,「傅叔說老爺出去了。不過小姐別急,先休息會兒,大夫很快就到。」
什麼大夫啊!沐染抓住她,忍不住慌了,「這里是哪里?!」
女子被她嚇到,大眼楮又汪起了水︰「小姐叫沐染。」
沐染頓時松了一口氣,她還是她,還好還好。
「這里是沐府,翾鑰國京都。小姐都忘了嗎?」
沐染剛剛轉晴的臉頓時一黑,心瞬間沉到谷底
納尼?
從前有個人,後來她穿越了。
這真是一個簡短而又傷感的故事。
沐染盤腿坐在床上,兩行清淚無語問蒼天。
她運氣這麼好為什麼不去買彩票?
低頭看了看那個正怯生生的看著她的小姑娘,沐染登時有種地主婆欺壓小老婆的感覺。
當然她是地主婆。
「地主婆」嘆了口氣,說︰「我傷了腦子,什麼都忘了,姑娘,你把你知道的都告訴我吧。」
「小老婆」先是一愣,然後又開始掉眼淚,望著她的眼神飽含憐憫,一字一句慢慢道
一個時辰過去了
一個半時辰過去了
「小老婆」端起茶杯抿了口茶,小心翼翼的看著呆滯的「地主婆」,「差不多就是這些。」
地主婆哦不,沐染被雷得里女敕外焦。
這是一個架空的朝代。
翾鑰國,一個歷史上沒有任何記載的國度,現在活生生的呈現在她眼前。
嶺大陸權利分散,大大小小的國家不少。翾鑰過是這個大陸上綜合實力最強的國家。
但在五年前,翾鑰國其實上不得什麼台面。
五年前新皇帝登基,大刀闊斧的實行了改革和對外擴張,整個國家瞬時被煥然一新。猶如一頭咆哮的雄獅,怒視天下。皇帝登基後,提拔了一系列能人干將。沐染的父親沐嘯海就是其中之一。翾鑰國能夠如此迅速地發展壯大,和沐老爺子在戰場上的驍勇善戰有很大關系,所以皇帝對他及其器重,沐家由此開始飲食無憂,步入了有錢人行列。
而沐染,就是沐家二小姐。
沐染還有一個一母所生的姐姐——沐漾,和二夫人羅舒媚所出的弟弟——沐宸苑。
沐嘯海早年是一個很普通的老百姓。年輕時與沐染的生母一見傾心,兩人成親後,為了能讓妻子過上好日子,有幾分蠻力,也頗有膽識的沐嘯海毅然決定去投軍。
三年浴血沙場,終于闖出一番事業,待榮歸故里才知道,愛妻並沒有福分與自己共享榮華,生下兩個女兒後長期勞累過度,過勞死了。為了不讓沐嘯海在戰場上分心,就讓人瞞了下來。兩個女兒——大女兒沐漾,二女兒沐染,則托付給鄰居照料。
沐嘯海回鄉後得知這個消息,悲痛不已。
皇帝登基後,冊封沐老爺子為鎮國大將軍,鎮守京都。彼時沐嘯海也迎娶了自己的第二位妻子——照顧沐漾和沐染的那個鄰居大娘——羅舒媚。雖然沐染生母已死,但是正房的位置一直是沐染生母的。以至于即使羅舒媚為沐家誕下一子,打理沐家多年,卻始終是個偏房
以上,就是沐染穿越的基本背景。
而關于沐染穿越的內情,則又有一番蹊蹺。
話說真正的沐家二小姐沐染,在某天夜里不知何時不知何因失蹤了,被發現時頭部重創血流滿地,已然昏死過去。死因不詳,凶手不詳,時間不詳,很多很多的不詳,導致這個事件成了轟動京都的大謎團。
身處謎團中央的有兩個人,一個是當事人沐二小姐,還有一個,沐二小姐的貼身婢女冰兒——這個哭哭啼啼的「小老婆」。
到了這里沐染終于有些明白了,為什麼這姑娘一見她醒就開始哭,還寸步不離的照顧著她——一時職責所在,二是據說沐二小姐和她的貼身婢女一起長大,感情十分深厚。
沐染很理解這種閨蜜情,所以就沒忍心告訴冰兒,那個真正與她度過悠悠歲月,同喜同憂的女子,早就在那一地鮮血中香消玉殞了
「生活是不可能一帆風順的,若是一帆風順,那你也就掛了。——出自xxx」
沐染表示求掛。
她的生活一直很苦逼,從未被超越。她有一個處.女座的更年期媽媽,還有一個酷愛旅游四處游玩的爸爸,爸爸時常不在家,媽媽總是挑剔得不像話。這麼順口的四句話就是沐染十多年來的生活寫照,她覺得她的童年可以拿來寫本書了,名字就叫媽媽再打我一次。
現在她真的想讓她媽再打她一次
穿越沒有她想象中那麼好玩,相比起難得的燕窩,她更想念媽媽做的醬爆茄子,雖然那東西的味道堪稱無敵。
莫名其妙的來到這里,莫名其妙的回不去,空氣里全是陌生的味道,被強行被抽離自己的人生,她連選擇的權利都沒有。
沐染有些難過,這是真的。
「小姐?」一個小心翼翼的聲音傳來,「這麼晚了,小姐還沒有休息嗎?受傷了要多休息,大夫才交代的。小姐頭疼得厲害麼?奴婢給您去拿止痛藥吧,小姐想喝水麼?奴婢」冰兒大大的眼楮很漂亮。水汪汪的,睫毛長長卷卷,就像一個洋女圭女圭,聲音如同溪流般清脆,很是悅耳。
沐染擺擺手,露出一個微笑︰「我不疼,大晚上你別跑去拿藥了,感冒了怎麼辦。」她看向窗外,「我只是在想點事情。」
「可是」冰兒還想再說什麼,卻被她打斷,「冰兒,翾鑰現在的皇帝叫什麼名字啊?」
冰兒大驚失色,差點跳起來捂住她的嘴,「小姐,這話不能亂問的,被人听到就不好了啊。」
沐染扁扁嘴,「這里又沒有外人。再說了,深更半夜的,誰那麼無聊听人牆角。」
她好奇一整天了。
短短五年就能令一個小國家發展成令人望而生畏的大國,那一定是個很厲害的人。
但高處不勝寒,他那麼厲害,應該也會覺得累吧?要承受一整個國家的人的滿月復期望,身上背負著的,除了耀眼的光環,恐怕還有常人難以想象的枷鎖。
冰兒是個對主子忠心耿耿的小丫頭,遲疑良久後無奈的嘆了口氣,環視四周一圈,湊近她,小聲的說︰「皇上的名字是
「陌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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