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東的老市集,其實就是忻州城最大的人口買賣地。
在大夏國,甚至于在整個神武大陸,人口的買賣是合法的,不過呢,卻是需要官府的同意,須得有買賣許可證。也就是說,每一個人口買賣之間,買方和賣方都需要向官府繳納一定數量的買賣人口稅。
被買賣的人口,是神武大陸上最低下的階級,如果有人出錢將他們買下,那麼這個人將會對他們具備任何的處置權利,就算是一刀將之殺了也不算犯法。不過呢,出于保護這部分人的考慮,神武大陸的很多國家都規定,除了購買他們的這個人之外,別人卻不能對他們有生殺的權利,但是毆打或者謾罵還是被默許的。
但,還有一種人是例外的,那便是這種賣身葬父或者賣身葬夫,以及賣身葬子的,可以統一稱為賣身葬親。賣身葬夫和賣身葬子的女人很少,一年中也遇不到幾個人,但賣身葬父的女孩子卻是很多,差不多一個月中有半個月都能遇到。
無論是賣身葬誰,這個女人享有的權利要比那些被買賣的人高上許多,首先是性命會受到官府的保護,主人不得傷害其性命,其次就是她的這個買賣是可以有年限的,例如某個女孩賣身葬父,卻只賣十年或者五年什麼的。
慕容寒帶著周娃兒離開家,先跟醫館的趙大夫打聲招呼,趙大夫收了好處,自然沒有不答應的道理。
接著,二人便直奔城東而去,不過在走到半路的時候,感覺到肚子餓了,慕容寒便帶著周娃兒隨便找了一家酒館吃喝一番。
吃喝之後,慕容寒不禁感受到有錢人的好處來,不但吃好的,喝好的,身邊更是還能有人伺候著。
老市集,慕容寒和周娃兒吃過飯稍稍休息了一會兒後,來到了老市集,這個時候正好是人口買賣的熱鬧時期,剛剛吃過午飯的人們紛紛來到這里,這其中有想花錢買下人的,也有過來看熱鬧的。
人口買賣,並非是每天都有,而是每七天買賣一次,是以每隔七天,老市集就會一改前六天的蕭條,變得熱鬧非凡起來。
人口買賣跟賣身葬親的場所是不同的,人口買賣是在一個巨大的露天廣場中,被買賣的人集中站成一排,雙手被綁在一根長長的鐵鏈上。鐵鏈的對面,則是很多的座位,是為準備來這里買人的有錢人準備的。
賣身葬親的場所就很寒酸了,只是入口處的一小片空地,幾個賣身葬親的女子沒有任何排列地跪在那里,低著頭,有默默無言的,也有低聲抽泣的,每一個人的身前都斜立著一個牌子,上面寫著所葬何人,有何要求,要賣幾年,身後則是躺著一具尸體,有的是用白布蓋著,有的是用涼席蓋著。
其中有兩個女子身後的死尸不知已經放了幾天,尸體已經腐爛了,發出陣陣的惡臭味,使得路過的人紛紛舉袖掩鼻,還有快速奔過的。雖然這里氣味不太好,但這里卻是進入買賣場的必經之路,是為這些因為身世可憐而不得不賣身葬親等人的特別照顧。
也是因為這片地方的氣味不好,是以在這個停留的人便不會太多,只有幾個路經的人稍稍駐足看了幾個女子跟前的賣身牌,便都是急匆匆離去。但是,另外幾個女子卻絲毫不嫌棄味道難聞,因為她們知道,如果錯過了今天,還要再等七天,那麼她們身後的尸體也會同樣發出這樣的惡臭味。
慕容寒帶著周娃兒來到,也是被那股惡臭味燻得皺了皺眉,周娃兒也沒想到竟然是這樣的環境,記得去年那一次來這里,只有一個女子賣身葬親,更是絲毫沒有今天這般讓人難以忍受的惡臭味。
賣身葬親,沒有規定次數,一次賣不成,七天後還能再來。若是在冬天,尸體保存的時間會久一些,就算腐爛,也會很慢,更不會有這樣的惡臭味,但是夏天就不同了,若是等上七天,氣味自然就不好聞了,何況還不是一個呢。
「寒少爺,不如咱們趕緊過去吧,這里雖然價錢不高,但味道實在不太好周娃兒擔心慕容寒會受不了這樣的氣味,急忙勸他離開。
賣身葬親,買方一般只需要將其父親或者丈夫什麼的親人,入土為安,花費不算很大,一塊墓地,一具棺木,再雇幾個人,買一些孝服、紙錢之類的東西。但是,要是買賣人口,花費可就大了,俊俏的女人,強壯的男人,買賣價格就更高了。
慕容寒搖了搖頭道︰「人口買賣的程序太過復雜,我還有別的事要辦,不能耽擱太久的時間,就隨便挑兩個人吧
人口買賣的程序固然復雜,但幫助賣身葬親的女子安葬她們的親屬耗時更長,慕容寒這話只不過是一個借口,因為他看這些女子身後的尸體實在是可憐,死了好久都不能入土為安。
「就她們兩個吧慕容寒指了指那兩個散發著惡臭味的尸體前面的女子,淡淡說道,「娃兒,你去看看她們跟前的賣身牌,無論有什麼要求,全都滿足她們
慕容寒一開口,這七個女子便全都注意到了,抽泣的也停了下來,盡皆抬起頭來,可憐巴巴地望著慕容寒。順著慕容寒的手指,那兩個被慕容寒點中的女子心下則是又喜又憂,喜的是,差不多快半個月了,終于有人願意為她們葬親了,憂的是,葬親之後,她們就該依照合約賣身,慕容寒是好人還是壞人,她們絲毫無知。
「這位大爺,求求你,求求你行行好吧,小女子給你磕頭了另外五個女子中的一個呆了一下之後,急忙哭喊一聲,朝著慕容寒狠命磕起頭來,片刻間光潔的額頭便磕出了一片血跡來。
這個女子一帶頭,另外四個女子急忙也跟著磕起頭來,她們都不是傻子,剛才慕容寒指定那兩個女子的時候,根本沒有看到她們的相貌,只是因為那兩個女子身後的尸體已經發臭了,足以可以說明慕容寒是個好人。
呃,慕容寒還是第一次遇到這樣的情況,一時也不知該怎樣才好,頓時呆住了。
倒是周娃兒先反應過來了,拉了拉慕容寒的衣袖,低聲說道︰「爺,趕緊決定啊,一會兒就會磕出人命的
慕容寒一怔,仔細看去,果見第一個磕頭的女子的額頭已經是一片血肉模糊,臉色蒼白,身體也搖搖欲墜,當下再無任何猶豫,急忙大喊一聲︰「都別磕了,誰再磕頭,我就將她單獨留下
慕容寒這麼一喊,五個人果然全都停了下來,但第一個磕頭的女子因為身體虛弱,一下子暈了過去,倒在了地上。
「看什麼看,還不快去找幾個勞力,將他們的親人全都好生安葬了慕容寒見周娃兒發起了呆,急忙推了推他,周娃兒這才醒過神來,急忙撒腿向外跑去。
「多謝公子,多謝公子賣身葬親跟人口買賣不同,人口買賣可以長期性,這一次賣不成,還有下次,下下次,反正有人口販子養著,雖說吃不好,但是卻絕對能夠吃得飽,沒什麼多余的負擔。
不過賣身葬親的就不同了,可以說幾乎全都是女子,年齡是十幾歲到四十多歲不等。年齡越大,越是不容易被人領走,越是年輕貌美,往往一次就會被人領走。
還有,一次不成功,賣身葬親的人就會面對兩個嚴重的問題,第一個是尸體能放多久,冬天時長,夏天時短,第二個問題是,她們自己的生計問題,身上分文未有,想熬上幾個七天,著實不容易。
人口買賣,著急的是人口販子,因為慢一期出手,他們就會多浪費七天的糧食;賣身葬親,著急的是這些女子們,理由便為剛才的那兩點。
「唉,別謝了,你們先去看看她怎樣了?」慕容寒見那個暈倒的女子一動也不動,不由心下大急,要知道大夏國的刑法嚴酷,若是這個地方平白死了一個人,一定會將官府驚動的,只怕少不得許多麻煩。
「公子,沒事的,巧兒只是兩天沒進一粒米,剛才磕頭用力過甚,加之失血過多,暫時昏過去而已其中一個女孩當即躍起身來,身手敏捷地來到那個暈倒的女孩旁邊,將手指放在她的鼻下,然後再翻了翻她的眼皮,這才向慕容寒回報。
「哦,那就好慕容寒有些驚訝地看著這個秀發遮蓋了半邊臉,只留下半邊髒兮兮臉龐的女孩,從她剛才的身手敏捷絕對能夠看得出來,她以前曾經練過武,不知為何會落入到這般田地,于是問道,「你以前學過武藝?」
大夏國尚武成風,除了修煉者能夠學習威力超凡的武技之外,普通人是能夠學習武藝的,只是兩者相差甚大而已。武技是能夠激發魄氣,發出驚人的威力,但武藝跟魄氣之間就沒有任何聯系了,一個頂階魄士使用武藝,絕對能被一個初階魄士用武技打死。
「回公子,小女子……」就在這時,忽然一陣風吹過,將女孩臉上的秀發盡皆吹到一邊,登時露出她的全貌來,女孩的話語登時停住,慕容寒也登時為之驚艷,這竟然是一張絲毫不輸于慕容影月的俏顏。
「好漂亮的小娘子,嘿嘿,喬福,快拿銀子,幫這個小娘子將親人下葬了,這個美貌小娘子本公子要定了就在這時,一個不和諧的聲音順風傳來,慕容寒的臉色一變,那個女孩的臉色也是一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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