定定望了她許久,卻見她神態自若,坐在桌旁,一手撐著下巴,一手如奏樂般在桌上敲來擊去,淡定地看著他,等他的回復。
半晌,他伸出了一只手。
對著不遠處的大樹豎了豎。
凌薇眨眨眼,探出腦袋上下掃了幾眼那顆生長的極為茂盛、樹干足有兩人環抱般粗壯的大樹,目光定在那不經意露出的一小片衣角。眉梢一揚,嘴角勾出一抹了然的笑。
唇角剛彎,便見那片衣角一掠消失,被人匆匆抽了回去。
樹後的秦楓抹了抹額頭上的汗。
自家主子耳聰目明,還真是什麼都瞞不了他。
他本沒想特意隱藏身形。
本只是進來瞧瞧二人發展,誰知看好看到他們談到重要的事情。
出于禮貌,他才不想過去打擾。
但這好奇心麼,人人有之。他不想出去,同樣也不想離開啊。听著听著、呆著呆著,就把他們的交談都給偷偷裝進了耳朵。
他功夫已經夠不錯了,有心躲著,誰知還是被發現了。
思及到此,秦楓不禁屏了呼吸,仔細去听外頭的聲音。
發現自家主子並沒有怪罪他的意思,他無聲地呼出口氣。想想還是趕緊離開的好。他真力一提,身子一輕,向廚房的方向,來時如何,走時亦如何。
這頭的凌薇只瞧見樹葉窸窣一動,無聲一笑。倒了杯茶,仰頭而盡。
門外的宇文炎此時已進了屋。
氣定神閑地坐到了她對面。
好像這是他的寢室似的,一點也不客氣。
「你不急著走了?」他問。看似平井無波,實則很是好奇。
剛才她還一副不報此仇誓不罷休的殺神模樣。
一會時間,就因肚子唱起了空城計,便回歸平日的淡定了。
她的改變也實在太大了點,不得不讓他對她的想法好奇起來。
凌薇眨眨眼看了看他,忽的笑嘻嘻地伸手,很哥兒們地拍了拍他的背,順勢勾上他的肩。
二人距離忽的拉近,肩靠肩,屬于她的清香一層一層環繞上來,他煙月眉一跳,就要躲開。
凌無賴眼疾手快勾肩搭背,手上施力,臉上卻依舊是盈盈的笑,「攝政王啊,您都替小妹我把利害斟酌清楚了,小妹若還一意孤行,死回新月,那也太對不起救我的你了是不
宇文炎瞥了她一眼,從鼻子發出悶悶一哼。沒有作答。
她用眼角偷偷看了看他。
見他面無表情,心底暗咒︰這人也是個難忽悠的角色。
隨即深嘆。
哎,想她曾經也算是牙尖嘴利,到了此時,已是英雄無用武之地。以武為尊的世界就是不好,不能和人講道理,動手比動嘴來的更有效。好不容易來幾個能讓她用上這點特長的人吧,又實在是太難搞了點。
比如那個誰,楊子義。
又比如,這個宇文炎。
黑漆漆的眼珠子左轉一圈,右轉一圈,順時針一圈逆時針再來一圈。咕嚕咕嚕轉個不停。如同心里打地啪啪作響的小算盤一般不停歇。
她嘿嘿笑,「所以啊,為了報答你的救命之恩,小妹我決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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