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月河山 第三十四章廟大也招風上

作者 ︰ 千年不死老怪物

「我正在城樓觀山景,耳听得城外亂紛紛,襟旗招展•••••」萬天明洋洋自得的哼著荒腔走板的京戲,里面穿了一身的皮裘,外面照上了青灰布的僧袍,大紅的袈裟斜披在了身上,腳蹬黃褐色的羅漢鞋,剛剃過地肥碩的大光頭,在太陽光地照射下顯得油光滑亮,一手端著一只龔春造的小紫砂壺,悠哉悠哉的在韋陀寺的山門前轉悠著。

萬天明本是個二百多斤的胖子,穿越後雖說生活清苦瘦了幾十斤,但配上一米七的個子,在這胖子難覓的年月依然顯的與眾不同。再加上里面衣裳穿得多,遠望去好像個大皮球,走近一瞧那肥頭大耳面慈目善的,任誰也得贊一聲「好一個大和尚」

萬天明這幾日心情確實不錯,石頭手榴彈做成功了,現在正叫工匠們趕制著呢。石頭、木頭不用愁,饅頭山上多得是,還不要銀子。火藥也不用發愁,楊琦那里有的是,只要派些人去給楊琦幫忙做煙花炮竹不要工錢,老楊琦就會提供獨家秘制的霸道火藥,當然這個是要給銀子的。因為楊琦的那些碳、硫磺、硝石等材料,都是從石臼寨千戶所劉千戶那里搞來的,雖說大家是親戚,但銀子還是要多給的。要不然劉千戶咋會罩著老楊琦開煙花炮竹作坊,咋會提供硫磺、硝石等軍備物資,這些東西擱民間買賣那是要備案的,要接受官府嚴格的監督管理的,那花銷可比這大多了,所以除了多給些銀子,每逢年節備份厚禮送去那是少不了的,你用火藥不給錢,老楊琦也不干呀?總不能把老楊琦家也搶了吧,就是想搶,那些屯中子弟也不答應啊。再說了,兔子還不吃窩邊草呢。

饅頭山腳下的采石場里,一圈兒蓋滿了茅草屋,王老漢正領著匠戶們干的熱火朝天,有雕刻石頭殼的,有往里裝粒狀火藥的,有往上按木柄的,有往上裝引信的,最後一個在木柄把上安裝了個帶繩的木塞兒,石頭手榴彈才算完工。

這木塞兒是萬天明想出來的,那日在楊琦那兒實驗了幾個石頭手榴彈的大威力後,萬天明等人是欣喜若狂,都信誓旦旦地言道,有了這玩意別說是劉黑七來報仇不怕了,就是天王老子來報仇都敢和他干一仗。正在興頭上的眾人,又做了三個來試驗。結果啞火了一個,另兩個扔出去沒多遠就炸了,差點兒沒傷著人。後來大家一分析,究其原因,一個是炮捻子的事兒,捻子是紙裹著火藥面做成的,有的急,有的慢,還有的一受潮就容易斷火兒,成了啞彈。另一個是火藥放的太多了,石頭都快炸成粉了,殺傷力卻不太大,有點兒浪費。再一個就是太重扔不出去多遠。

問題出來了,萬天明倒沒了主意,只是眼巴巴的看著楊琦。楊琦想了想說,捻子的事兒好辦,換成花炮用的以棉、麻、紙、火藥混合制成的硬火捻就成了,至于火藥現在裝填的是二斤,減一半裝一斤試試。

眾人聞言,都依言而行,又做了五個試驗了三個,就見方圓一兩丈內的稻草人靶子上,插滿了炸碎的石片,新換的引信穩定程度也還差強人意,雖然比不上後世的安全捻,擱這年月已經算很了不起了。萬天明興奮的差點沒抱著老楊琦跳起來,就在眾人高興的手舞足蹈之時,肘腋生變,「孬壞神」張崇豪一不小心用火鐮子,踫到了那兩顆準備當樣品的石頭手榴彈的引信上,當時就把萬天明和老楊琦等人的臉兒給嚇白了,要不是周興眼明手快抓起來扔了出去,恐怕幾人不死也得殘廢。

緩過神來的李良、韓平、周興、王寧按住「孬壞神」張崇豪就是一頓胖揍,未等他們揍完,驚魂未定的萬天明思來想去,已發明了個安全木塞兒裝了上去。以後再不用害怕走火了,臨敵用的時候拔下木塞帶出引信,不用之時蓋上木塞,還可以防潮。大家一見這巧妙設計,眾皆稱妙招,就以此定型,進行批量造辦。

萬天明幾人在楊琦家大喝慶功酒,席間對老楊琦是恭維加馬屁的一頓亂夸,搞得老楊琦也暈暈乎乎的自夸了起來,他言道,俺祖籍本是湖廣瀏陽縣人,是花炮的開山祖師,唐朝人李畋的同鄉,做煙花炮竹那是祖傳的手藝,給你們配的這個火藥根本不值一提等雲雲。

萬天明等人把老楊琦灌醉,連夜回了韋陀寺召集匠戶們,給他們編排工藝流程,匠戶們不習慣分工合作的工作方法,他們以前都是一件器物,從頭到尾各人做各人的。萬天明沒辦法,顧不得勞頓只得親自演示,先削好一根木柄交與雕刻石頭殼的匠戶,並告知石頭殼與木柄結合處一定要做的嚴絲合縫,以這根木柄為準,這叫基軸制。

又把雕刻好,合格的石頭殼交與做木柄的匠戶,也告知他做出的木柄一定要與石頭殼嚴絲合縫,以這個石頭殼為準,這叫基孔制。又對其余各道工序進行了嚴密的分工,最後委任王老漢為質檢員和工頭。

匠戶們對這新奇的干法和名稱,一開始還不服氣,經過兩天的實驗確實是快了不少,不由得對這和尚的生出了些許崇敬。

萬天明親自監工了頭兩天,後來一看諸事順利,就回到廟里,操練起了眾兒郎,先派一半人去給楊琦家幫工,不要錢,到點回廟里吃飯,一個月一輪回。這下把老楊琦樂開了花,見人就夸天明大師是轉世的活佛。剩下一半天天練扔石頭手榴彈模型,先練臂力後練準頭,十天一比賽,贏了的吃十天頓頓有肉的小灶。那些小子們一听有如此的彩頭,一個個卯足了勁兒,練的無比認真。萬天明見得此景,會心的笑了笑,心想,老子這些天的勞苦,總算沒白費。就把這些瑣事交與了五個徒兒打理。

萬天明覺得總算是立住了足,無了性命之憂,就心情舒暢的穿上行頭,在廟里閑逛了起來,端著供春壺來到了廟門前,曬著大明朝冬日的陽光,覺得無比的燦爛。

正在愜意間,忽然看見屯長李青山領著衙門里手舀鐵索的幾個捕頭往廟里行來。萬天明心下一陣的駭然,心說「老子把搶來的財物都埋了起來,五個徒兒都搜了身,也不曾私藏財物,去買東西糧貨的銀子都是重新鑄過的私銀,首飾珠寶也不曾典當或是送人,這官府應該破不了案才對啊?娘的,莫不是李青山這老小子告的密不成。哼哼,要是真漏了餡,今日不同往日啦,老子一不做二不休,殺人帶滅口,反了他娘的狗朝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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