急救車在一陣急切的鳴笛聲中逐漸遠去，江南扶起了母親，輕聲安撫︰「姑姑，不會有事的
「南呀，這是怎麼了呀？」母親一臉惶然地問。
江南看著地上的小花盆，輕聲說︰「不知道哪一個樓層的陽台上掉下來一只花盆
母親木愣了片刻，問道︰「是風把花盆吹下來了，正好打在咱宸兒的頭上？」
「是的，姑姑江南仰頭向上望去，陽台上不見人影，天氣晴朗，並沒有風，可是，她不想在這樣的時候反駁姑姑。
江南將母親扶進客廳，時間仿佛停滯般令人壓抑。玉汝很快打來電話，母親知道小雨宸只是皮外傷，哀嘆道︰「我的小孫女沒事就好，她要有事，我也不活了
有昌和父親一起走進家中，有昌知道這件事情，臉上的表情變的凝重起來。
父親坐在沙發上，憂悶地說︰「這個樓上除了六樓那老兩口養花養草，都是小年輕的沒有時間去侍弄花花草草的
有昌坐在父親身旁，低聲安撫道︰「爸，雨宸只是輕傷，您就放心吧，我去樓上問問，是誰家的花盆掉下來，要他們把陽台上的花盆搬下來
有昌起身向外走去，江南跟隨著他一起走出去。
江南注視他陰沉的臉孔，輕聲說︰「有昌哥，宸宸沒事，你不用太擔心
有昌道︰「只是把媽嚇壞了
「姑姑嘴里不住地念叨，她還沒死，宸不能有事
有昌對江南說︰「一會說話要注意點，那個老太太女兒女婿都在韓國打工，一個人帶著外孫不容易
江南不悅地說︰「什麼時候了，你還這樣悲天憫人的
他們走到七層，有昌按動了門鈴，樓上的一位年邁的老太太為他們打開門。
有昌微笑著說︰「大媽，打擾您了，剛才樓上落下一只花盆，把我的女兒打傷了，我過來看看
老太太一臉驚懼的表情，他拉過有昌的手，憂急地問︰「孩子有事嗎？」
「是皮外傷，沒事
老人把他引至沙發前。江南徑直走去陽台，陽台上整齊地排列著幾盆花草，陽台的沿上是一圈密密的鐵架子，即使這些花盆傾倒，也會被鐵架攔住而不會落在一樓的院中。
臥室的門縫里透出一張孩子黑黑的小臉，老人喊道︰「田凱，你出來
一個瘦高的小男孩挺著胸脯，一臉畏怯地走出來。
「我沒有扔花盆，我在那里捉蟲子他撅著嘴巴說。
「你個壞小子，陽台上哪里有蟲子
孩子委屈地吵嚷︰「我就是沒有扔花盆，我在捉蟲子
老人不悅地問他︰「你捉的蟲子在哪里？」
「我把它放在花盆里，又跑了孩子瞪著烏黑的大眼楮，很認真地說。
「這個淘小子，爸媽都在韓國打工，我年紀大了，管不住他了，每天就知道玩老人說著，又對孩子說︰「等我讓你姨和姨夫來管你
孩子委屈又氣惱地轉身跑去房間，老人看著有昌，一臉誠懇地說︰「孩子沒事就好，我腿腳不利落，想要下去看看，又覺著抬不動腳，大媽活到這麼大年紀了，遇上什麼事，不會怕，也不會躲
老人有些氣喘，她緩一口氣，說道︰「這不，我打了電話對女兒說了，女兒女婿晚上就回來了。孩子的醫藥費，我來出，這些花盆，我也會讓女兒和女婿搬下來，免得這個淘小子再向樓下扔
老人話音剛落，孩子又從房間沖出來，他挺著小胸脯，倔強地對外婆說︰「我沒有扔花盆，是雪燕阿姨在說謊
孩子的話讓有昌感覺一只重錘在敲打自己的心房，「雪燕來過這里嗎？」他用低沉的聲音向老人詢問。
「是啊，雪燕這孩子真是好心腸，我年紀大了，腿腳不利落，每次打個電話，她就把我要的肉和菜給我送過來，每次隨叫隨到，也不多收一分錢
有昌無心傾听老人對雪燕的夸贊，他沉聲問︰「雪燕剛剛去過陽台嗎？」
「是啊老人氣惱地看一眼外孫，說︰「這淘小子，大清早就在陽台上玩，雪燕早上來給我送菜，她說孩子一個人在陽台上危險，就要替我把這淘小子拉回來，可是，勸說了好一陣，這淘小子就是不肯回來，還賭氣把花盆給丟下去了
江南拉過孩子，詢問道︰「你真的沒有扔花盆嗎？」
「沒有孩子的表情有些呆滯，他那倔強的眼神勝過一切雄辯。
江南溫和地詢問︰「那麼，你在捉蟲子的時候，雪燕阿姨在做什麼？」
「她在我身後叫我回來，我不听，我蹲在那里捉蟲子，然後，花盆掉下去了，她說，是我丟的，還說，我不應該淘氣
孩子挺著小胸脯，急切地說完這些話，江南伸手輕拍他的後腦勺，溫和地說︰「阿姨相信你
老人哀嘆道︰「這孩子爸媽不在，我年紀大了，也管不住他，晚上，我的女兒女婿回來，我讓他們一起去看看孩子，醫藥費我們出
有昌微笑著對老人說︰「大媽，讓您女兒女婿安心上班，以後也別讓孩子去陽台上玩了，不安全
他說完與江南一同走出去，兩人走下兩層樓梯，江南篤定地說︰「依我判斷一定是雪燕做的，她故意栽贓給孩子
有昌沉默不語，江南不無憤懣地說︰「大寶為了房產證而死，雪燕沒有撈到油水，心里充滿痛恨，所以——」
有昌打斷她道︰「回家什麼都不要說
「為什麼？」江南質疑地問。
有昌停下腳步，用一種深沉的語氣反問道︰「你沒有看出那個孩子眼神呆滯，腦子不靈活？即使別人把刀放到他手上，說他殺了人，他也說不清楚
「你只想著維護別人的孩子，卻不管自己的孩子了？」江南憤懣地挖苦︰「軟弱和偽善的人向來缺少勇氣去審判那些犯罪的人
「每一個活著的人都有罪，你能全部審判嗎？」
兩人回到家中，有昌坐在沙發上，聲音低沉地說︰「孩子不小心把花盆弄掉，老太太說要讓女兒女婿把陽台上的花盆全部搬下來
江南望著有昌，她先前的怒氣未消，憤憤地說︰「這一次是有驚無險，可是，我不知道，接下來還會不會有更惡劣的報復手段
母親詢問道︰「怎麼了？」
江南不無激憤地說︰「姑姑，是雪燕去了老太太的陽台，她親手把花盆丟下來——」
父親沉聲問有昌︰「有這事嗎？」
「爸，還不確定。老太太說雪燕去過陽台，可是，沒有人看到雪燕把花盆丟下來。雪燕說是孩子丟下花盆，可是，孩子卻說自己在捉蟲子
「缺德呀母親說著站起身來，恨恨地說︰「我要找她理論，我要問問，她的心是不是涂了大糞
「老東西，你坐下父親冷聲喝令。
母親不情願地坐下，有昌安撫道︰「媽，事情已經這樣了，我們就不要再追究了，雪燕也就是要出口怒氣，她要是真要傷害雨宸，就該扔個大花盆——」
「那還得了，她打死了咱宸，我就跟她拼命母親說著悲聲哀嘆︰「社****變了，人心也變了，咱宸生不逢時呀
母親抽噎著進了房間，父親低聲對有昌說︰「宸是你媽的命，宸這一傷，你媽好象被驚到了，你明天帶她去醫院看看，吃點藥壓壓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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