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期一的下班時間,玉汝與孩子們三個小時的相守中,讓她的心境潛入一種輕快明淨的氛圍。
她緩緩地走出學校,在她面前一位陌生的女人微笑著擋住她。她仔細辨認,那是張玉林的保姆。雖然只是一面之緣,可是,女人那飄忽的眼神卻讓她記憶深刻。
「我找遍了附近的學校,最後在這里找到你她微笑著說。
「你為什麼找我?」玉汝沉靜地問。
「聊聊那個男人,我比你更了解他她微笑著,眼神中卻透露著輕蔑的意味。
玉汝沉靜地面對她,她指向對面的小店,篤定地說︰「我們走
玉汝抬起腳步跟隨著她,走進那家小餐館,她們徑直走進了包間。
王莉向走上前來的服務小姐說︰「一盤辣子雞塊,一盤涼拌黃瓜,兩盤水餃,一瓶啤酒
服務小姐轉身離去,玉汝凝神注視著面前這個相對陌生的女人,沉靜地問︰「你為什麼找我?」
「沒什麼她展開細薄的嘴唇,坦率地一笑,說道︰「其實,我只是要和你隨便聊聊
她說著將手中的一只畫卷放在桌上,玉汝無法看到畫卷的內側,從她狡黠的笑意中卻感覺這副畫卷是她們今晚談話的關鍵。
服務小姐將茶水端到桌上,王莉為玉汝倒滿茶水,方才打開了話題。
「我知道,你是張玉林八年前的初戀
「這和你離開有關系嗎?」
「沒有關系,我只是站在女人的立場上給你一些忠告
「我不明白你在說什麼玉汝壓抑著心中的不快,倔強地看著她。
「我知道,你不會相信我的話,所以,我拿來了證據
她用手撫摩著畫卷,篤定地說︰「請你耐心听完我的話,我再為你揭開這副字畫的秘密
她說著喝一口茶水,將雙臂放于桌上,用一種鄭重的姿態說︰「這些年來,張玉林接觸過很多女孩子,他曾經在他的床上和各種身份,各種年齡的女人
她說完,詭秘地一笑,又說道︰「當然,是在周末,把女兒送到十里外鄉下的父母那里時
「你不需要告訴我這些
「你難道不想了解他更多?不要被他的表面迷惑,他不像你想象的那樣深沉
她說完這一席話,喝一口茶水,繼續說︰「曾經有一個女孩,與他相處了半年的時間後,無法忍受他的冷漠,向她索要精神損失費,他給了她厚厚一個信封
她細薄的嘴唇上流露出狡黠的笑意,「那個女孩在我和張玉林面前打開了信封,結果,一沓冥幣呈現在眼前。她想要把冥幣丟到張玉林臉上,結果,他抓住她的手腕,對她說,‘你的一文不值。’」
玉汝克制激憤的情緒,低聲說︰「我沒有理由相信你的話,即使這是事實,也和我們的感情毫無關系
「是的,你不會相信,你是他相隔八年的初戀,你被他深沉的表情迷惑。他在床上勇猛無敵,他只不過試圖用自己的陰****證明自己的強大,那是他的全部,其實,他一無所有
「我不想再听你杜撰的情節
玉汝激憤地起身,王莉以一種篤定的姿態緩緩地打開那張畫卷。
那張熟悉的「緣」字呈現在面前。
「這副畫為什麼會在你這里?」她驚訝地質問,同時坐在椅子上。
「這是我用備用鑰匙進入家門後,偷偷拿出來的。他說過這張畫出自名家之手,價格不菲,可我拿去市里的字畫鑒定中心,那里的專家卻告訴我這副字畫一文不值
「你無權偷走他珍愛的字畫玉汝憤懣地說。
「我把這幅畫偷出來,是想用它彌補他對我的侮辱,可是現在只能麻煩你幫我還給他
王莉說完,暢快地享用她面前的辣子雞塊。玉汝拿起那幅字畫,起身邁著急促的步子走出去。
她努力平息煩亂的情緒,用顫抖的手撥通了電話。
他很快接通了電話,在這一瞬,她打消了心中的疑慮。她寧願相信那些話是那個女人被解雇之後惱羞成怒的報復,也決不會相信那些杜撰的事實。
「玉林她近乎顫抖的聲音傳達出內心的不平靜。
「怎麼了?」他低沉地詢問。
「我想見你她哽咽著,仿佛他即將消失在電話的那一頭。
「我現在在機場,馬上要飛往西安,周末回來
「我等你
她將字畫攬入懷中,即使那是他的謊言,她也可以原諒他,她願意相信,他心里有難言的苦衷。
又到了周末,天空中雪花漫舞,玉汝緩緩地走進那個安靜的院子,雪花中,小昊龍正在揮舞一只劍,他已然累的氣喘吁吁,在呼嘯的冷風中,他轉動著身體,激越地喊叫︰「我要刺穿你的心髒,我要讓你一命嗚呼
玉汝定神看著他,他手上是一把沉重的「寶劍」,從他笨拙的姿勢和他凝聚著汗水的額頭上足以看出,他已經消耗了大量的體力。
「昊龍她輕聲喊他。
「玉汝阿姨昊龍停下來,氣喘吁吁地說︰「我是大王,等秋蘭阿姨回來,我要讓她向我跪拜
「昊龍,這很危險玉汝不無擔憂地說。
「不會的,我手握劍柄,利劍是對準敵人的他說著繼續在雪花中揮舞「寶劍」。
玉汝站在雪花中無比憂慮地凝視他,她不得不承認,昊龍頑皮粗野的個性中,有他女乃女乃所教導的「唯我獨尊」的氣派。
可是,她只能夠無限憂慮地面對他,在這個孩子的感情中,只有爸爸一人才足以讓他畏懼。
玉汝走進客廳,石中玉一如既往坐在客廳的沙發上,他神情專著地看著報紙,她站在他面前,沉靜地說︰「昊龍在舞劍
「舞累了,他就會停下來他看著報紙,散漫地說。
「這很危險玉汝不無憂慮地說。
他放下報紙,不以為然地冷眼瞥視他,「這不會比和他女乃女乃在一起更加危險
玉汝從他散漫的語言中,得知麥得靈不在家中,她充滿疑慮地問︰「有鑫宇的消息了嗎?」
「他媽媽找遍世界,也許會找到他
「他是你弟弟,你不應該如此冷漠她凝視他冷酷的臉孔,充滿不悅地說。
「我應該像你一樣流露憐憫之情?可是,你除了為他擔憂,又能夠為他做什麼?」
他冷眼瞥視她,不無鄙夷地說︰「你應該好好經營自己的感情
「我會的,可我希望你不要把對我的輕視轉嫁于他
「恰恰相反,我會更加輕視你,而作為男人,我對他的冷酷感到快慰,男人應該用殘忍的手段對付女人的虛偽
她愴然的表情帶著一股凜冽的意味,即使,她知道這場感情會讓她再次受傷,她也不想做任何決定。八年前她傷害了他,現在,她不想再有任何疑慮。
他蹙眉凝視她,道︰「你們的感情一直都很荒誕,你要一直被動下去,把主動權留給他?」
「是的她聲音低沉地說。
他心中涌起一股怒火,鄙夷地詢問︰「是因為他的身份,讓你試圖挽回相隔八年的感情?」
「你沒有權利評判我們之間的感情,你對我們的判斷全憑想象
「我對你現在的感情卻了如指掌,你儼然一個墜入夢鄉的小女孩,而你所追愛的那個男人卻仿佛一個養尊處優的大狗,它叼著他的骨頭,百無聊賴地磨動牙齒,卻並不打算真正擁有它
「你無權侮辱我們的感情
「過去,你不卑不亢地向我聲討窮人的尊嚴,現在,又要向我聲討你們的感情,你不覺得自己可笑到愚蠢的地步嗎?」
「我只是不明白為什麼你總是無所事事,你甚至在炫耀你的悠閑,把大部分時間用在那些毫無意義的爭辯中,而他卻總是那樣忙碌,根本無暇說出自己的心事,也根本無暇顧及自己的感情
「你為什麼不親自問他?」他凝視她,不無嘲弄地說︰「你應該為他的忙碌感到驕傲,只有擁有身份,充分掌握權利的人才會出現一頭莫展,焦頭亂額的情形。那些身份卑微的人,他們只需要在別人的鞭策下,任勞任怨地工作,而不需要像他一樣幾乎把時間碾碎,用生命去經營自己的事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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