婚禮全程按照孫徑紅的安排,這點趙家人沒有異議,各地有各地的風俗,入鄉隨俗很正常。婚禮現場安排的極其奢華,沒有伴娘伴郎,只有不知哪位親戚家的兩個五六歲的小孩當花童。
結婚典禮定在早上八點零八分,五點不到,化妝師和服裝師就來了。陳璇和張藍七手八腳的把人迎進來,一邊還指揮著趙智略給人舀子。
一個小時後,趙冉冉婷婷玉麗,漂漂亮亮,如同精致瓷女圭女圭般的站起來展示給大家看時,趙智略不知為什麼,突然眼圈兒就熱了,趙家二老也只是不斷的點頭說不出話,張藍干脆一把抱住趙冉冉,「姐,你絕對是全世界最漂亮最漂亮的新娘子。」
「真的嗎?」趙冉冉笑,臉上是最精致的妝容,頭發全都攏起來,戴上沒有任何裝飾純白色的頭紗,只有一條小小的渀鑽頭飾,真真如一朵純潔的白百合。
「絕對絕對是真的。」張藍拍胸脯打保票,還把趙智略拉了過來,「不信你問小哥,你不信我總該信你親弟弟吧。」
趙冉冉就那麼一直看著趙智略,看到眼楮發酸,看到他溫柔的用手幫自己把眼角擦干,看到他眼楮通紅流下液體,然後把她攬進代表著永遠包容的懷抱,在她耳邊小聲說,「姐,一定要幸福,只有你幸福了,我才幸福。」
他們本就是同一體,彼此依賴摻扶著長大成人,如今她投向了人生的另一條枝椏,被拋棄空蕩蕩的失落感,不僅趙智略有,趙冉冉其實並不少于他。
「好了,你們姐弟倆什麼時候變得這麼煽情了。」趙夫人擦擦眼角把女兒拉過來仔細端詳,看了好一會兒,回頭問丈夫,「我說,你看咱寶貝女兒美不美?」
趙老爺難得的笑了,「美,我閨女能不美麼。」
趙老爺千年等一回的笑容把氣氛打開了,趙夫人摩挲趙冉冉的手感慨,「小時候出生時才四斤,這一轉眼就要嫁人了。冉冉,結婚後跟江潛好好過日子,不能任性,不能輕言放棄,要堅強,你嫁的人注定不能讓你只當一個妻子,並且還是一名軍嫂,懂嗎?」
趙冉冉點頭,趙夫人又回頭對丈夫說,「你也跟女兒說幾句。」
趙老爺很正經的說,「我想說的你媽都說完了,還有就是,江潛以後身不由己的時候多,有什麼自己辦不了的事情就回家,還有爸媽和弟弟管你,咱家嫁出去的女兒也是寶,不是潑出去的水。」
趙冉冉幾步挪到爸爸身邊,抱住他的腰,二十來年的印象中還是第一次跟爸爸撒嬌,「爸,其實咱家我最愛您了。」
大家都笑了,趙老爺僵硬著手指捏了捏女兒的臉蛋兒,「好,去跟你小弟說幾句話吧,他心里不舒服。」
其實也沒什麼可說的,把手牽在一起就能代表所有的心情。陳璇看著這姐弟兩人的手一直不放開,忍不住心里嫉妒,「怎麼我就沒有小弟呢,我哥一天管我像管孩子似的,巴不得我早早嫁出去,哪會像趙智略這樣舍不得。」
趙冉冉笑,「等你找到喜歡的人嫁出去時,你哥保準也這樣。」
陳璇眼神明顯一黯,訕訕的表情,「難了。」
房門被敲響時,張藍拉開窗簾朝樓下看了看。婚禮現場就在新娘出嫁的酒店,這婆家人還是裝備了幾乎一條街的車來迎,一水兒的名車,推了推陳璇,「哎,不知道內情的,還真以為我姐是嫁進豪門呢,就是她本人……」
兩位月復黑女對視一眼,無奈的點點頭,就是那傻小妞估計對嫁入什麼人家沒概念。
趙家長輩這時候已經先行離開了,只剩下小輩一拔人,那也有十余號。听見敲門聲,故意沒人動,趙冉冉都急了,「你們咋不去開門呢?」
陳璇氣樂了,「你看你急的。」然後沖著門大聲喊,「哪有這麼容易就把我們漂亮的新娘子接走的道理,張藍你說對不對?」
張藍大聲應和,「對。」
外面人估計也就是新郎等不及了,親自喊號,「紅包準備好了,兩位小姨子,快讓我看看我媳婦兒吧。」
趙智略一口水噴出來,眾人大樂。
「不行,不行,光是紅包沒誠意。」
「那……那她們還想怎麼樣啊?」江潛急了,揪著蔣是非問。蔣是非擺擺手,他怎麼可能知道,剛剛本來是應該他們來回話的,可人家江潛等不急自己來了,而且回那內容……他真憋不住也噴笑了,這丟人的。
江潛大喊,「快快快,各位小姨子小舅子們,俯臥撐、跑樓梯還是扎馬步,只要讓我快點接到媳婦兒,有什麼要求盡管提。」
又是一陣哄笑,蔣是非痛苦的閉上眼,太丟臉了,丟臉丟到家門口了。
「那些你都擅長,我們不願意看,你就對我們冉冉做一次深度剖析的表白吧,要煽情中帶著踏實,要浪漫中帶著真切,要深愛中帶著誠懇,要……就先這些吧,你準備準備。」
趙冉冉都沒來得及捂張藍的嘴,人家說完了。這不是難為人嘛,江潛他是高中畢業好多好多個不及格,認那些字差不多都還回去了,這還讓他做起文章來了。
「估計我今天夠嗆能順利嫁出去了。」
趙智略點頭,非常認同她的話。
江潛懵了,下意識求助蔣是非,蔣是非腦袋搖的跟撥浪鼓似的,「別指望我,我比你強不了多少,要是鄧永濤在就好了,那騷*包最能跩詞兒。」
江潛眼楮一亮,趕緊拔號打電話,一邊听一邊點頭,叮囑他,「你先跟蔣是非說,別掛啊,等我一會兒。」鄧永濤當然不會掛,他樂不得的听現場。
「冉冉,我……那什麼你。」
趙冉冉臉紅了,有一個姐姐不解的回問,「你什麼她呀?」
蔣是非這時把記錄的卡片遞給他,江潛一看就打怵了,這話雖然說到他心坎里了,可實在是太肉麻,但……還是得硬著頭皮念下去。
朗聲響起︰
「我一生渴望將你收藏好,妥善安放,細心保存,免你驚,免你苦,免你四下流離,免你無枝可依,我知,我一直知,你懂得我心……」
話雖不多,但一念完,門里面立刻一片叫好聲。
張藍笑著回喊,「不錯不錯,把匡匡那麼精細女子終生期盼的願望改成對我姐的誓言,行了,我們這關過了,但是紅包不能少。」
江潛管他這話的原創是誰,能接到媳婦兒就萬事大吉,趕緊讓蔣是非把紅包塞進去。里面打開個門縫,只伸出一只手來胡亂揮,一不小心就握住了蔣是非的手。江潛頓時大樂,「哎~~這誰呀?模我們小蔣的手干嘛呀?」蔣是非狠不得給他一拳頭。
那只手連忙放開,沒一會兒又伸出來把掉在地上的紅包撿起來。
陳璇紅著一張臉給眾人分紅包,一邊狠狠跟趙冉冉說,「你們家江潛真是長了一張賤嘴。」
門終于被打開了,江潛第一眼就看到了坐在最里面的趙冉冉,當時他就愣了,頭腦一片空白。不是沒有見過漂亮女人,也不是沒有見過漂亮的新娘子,而今天坐在里面這個,卻唯獨是真真正正屬于他的,他的冉冉絕對是他所見過的最漂亮的新娘子,也是唯一讓他心動不能自持的女人。
腳步不自覺就朝她邁過去,即將抵達時卻被趙智略攔住。趙智略什麼也沒有說,只是走到趙冉冉面前,彎下腰,打橫抱起她回到江潛面前,鄭重把她放進江潛懷里。
「姐……夫,我把我姐交給你了。」說完,有些別扭的歪過頭,「不準欺負她,不然見一次打一次。」
江潛緊緊把趙冉冉抱在懷里,「放心吧,從今以後你不是少了一個姐姐,而是多了一個親哥哥。」
搶到媳婦兒,江潛轉身就大步急走,後面一群人嘻眯笑話新郎的心急,他也不在意。下樓把趙冉冉小心翼翼的放進婚車後,自己也鑽進來。
風俗是新娘應該從娘家出嫁,坐著婚車到婚禮現場。趙冉冉娘家離的遠,只能從酒店出嫁,孫徑紅不含糊,特意讓婚車繞城一圈再回婚禮現場。
江潛一上車,立刻不知從哪兒變出一杯溫熱的豆漿,「沒吃飯吧,趕緊喝了。」
趙冉冉剛想喝,看著杯沿犯愁了,眼巴巴看著他。江潛一拍腦門兒,麻利的又變出一支吸管插上,「這回喝吧,特意請教了鄧永濤經驗。」
旁邊兩個小花童目不轉楮的看著,江潛一瞪眼,「看什麼看,沒你們的份。」
趙冉冉推他一把,「你吃沒吃?」
「吃了。」江潛笑,眼楮一直沒離開過她的臉,「一晚上沒睡著覺,半夜三點讓蔣是非起來給我煮的面條。」說完,一張嘴就湊過來。趙冉冉還沒等推,旁邊兩個小花童‘咯咯咯’蒙著眼楮樂上了。
「你看你,小孩兒都笑話你。」
江潛嘿嘿笑,俯到她耳邊小聲說,「媳婦兒,真好看,讓我先親一下唄。」
這回連開車的司機都憋不住笑了。
婚車慢悠悠晃了一圈兒後總算又晃回來了,還沒下車,就听到一連串的響炮聲,架勢弄了個十足十。車門一打開,各種噴射彩條從天而降,兩人站定,江潛把趙冉冉頭上摘干淨,慢慢走進到酒店後再一次站定等待。
趙冉冉開始緊張,挎在江潛臂彎里的手不自覺緊了又緊。江潛拍拍她的手,「別緊張,有我呢。」
「你不緊張你出汗。」
江潛心里也汗了一把。
隨著真人鋼琴版演奏的婚禮進行曲緩緩響起,兩人堅定的步伐緩慢走進宴場,後面跟著兩位小花童。黑鴉鴉的人群中竟然看不到熟悉的身影,趙冉冉一緊張就下意識用目光搜索趙智略的身影,找不到就更緊張,直到耳邊傳來小小聲的,江潛隨著演奏,似乎從鼻子里哼出來的婚禮進行曲時,心里莫名其妙的就安定了。
這個男人,必將是她終身停靠的港灣,用那麼有力的手臂圈住她,強硬的似乎要帶走她的整個世界,從此後,她的小世界里的每一個角落便有了他的音容和笑貌,與他一同經歷風霜,經歷磨難,共享霞色、共享霧靄,共享陽光,甚至冬寒,偉大的愛情與堅貞的婚姻就如同腳下的大地,廣闊與包容同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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