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信每一個矯情又單純的丫頭對于自己的婚禮都有這樣那樣的期待,它必須浪漫且夢幻,有全場的香水百合,有巨大絕美的婚紗照,最好還有柔光影射出來的朦朧氣氛,當然人工煙霧不算在內。
孫徑紅做為一個財大氣粗的暴發戶,儼然是做足了全套。台上最上位坐著四位家長,司儀巧舌如簧,台上台下一片叫好,眾人似乎全都興致勃勃,只是苦了兩位新人,或許說,只是苦了趙冉冉一個。
七厘米的高跟鞋幾乎快要了她的小命,這妹子個兒高,平時難得穿回高跟鞋,孫徑紅本來給她準備的就是小平跟,無奈陳璇和張藍兩位小矮妞兒仇富心理太強大,非逼著她換上了七厘米。這冷不丁一穿,剛開始還行,慢慢也的能忍,可司儀話太多,花樣也不少,趙冉冉的腳趾頭針扎似的疼,得空她瞪了那兩妞兒一眼,兩人同時攤手向她傳遞一個信息︰不好意思,我們沒經驗,換成我們輕松能挺過,是你太不抗折騰。
就在趙冉冉牙床都要咬碎時,終于听到司儀讓兩位新人改口叫對方父母為爸媽了,也就是改口環節,典禮的倒數第二個環節。
江潛先來,樂顛顛的沖著趙夫人和趙老爺喊了聲︰「爸、媽。」趙家夫婦每人給了他一個大紅包,說了幾句祝福的話。
換到趙冉冉了,她沒江潛臉皮厚,腳還挺疼,紅著臉小聲喊︰「爸、媽。」孫徑紅 哩啪叭說了一大堆,給了個紅包,完事兒推了推江一武。江一武也給了紅包,咳了兩聲,對趙冉冉說,「以後管著你家老爺們兒,別讓他出來丟人。」
趙冉冉當時就笑場了。
接下來親吻,典禮結束。即便耳邊仍舊‘嗡’聲一片,即便是眾目睽睽,但兩人的視線卻真正的糾在一起,江潛不容她有半點分心,嘴唇貼下來,趙冉冉虔誠的閉上眼。他們曾經親吻過無數次,有深的能吞噬對方,有纏綿的能把兩顆心溶成一顆,而今這蜻蜓點水般的一吻,卻是他們之間以夫婦名義進行的第一個吻。
江潛嘴唇離開的那一刻,用極低的聲音呢喃,「我很高興,冉冉,這輩子我再也沒什麼可求的了。」
趙冉冉笑的如春風吹拂著大地,「我也高興,我也是。」
典禮總算結束了,趙冉冉被陳璇和張藍摻扶著去換衣服,江潛也要跟著,被孫徑紅一頓彪悍,還得挨桌敬酒呢,趙冉冉換完衣服必須也逃不了。
這次她學精了,說什麼放棄了漂亮的高跟鞋,換了雙中規中矩的小半跟兒,再配上大紅色中式旗袍,頂多一尺八的細腰盈盈一握,自有一股弱柳扶風的風韻。
陳璇一邊幫她補妝一邊感嘆,「女人這日子,果然是花了妝、亂了發也是最美的,咱冉冉還真不是蓋的。」
趙冉冉從來不知道結婚是項體力活兒,孫徑紅能干,又嫌她慢騰騰耽誤事兒,之前關于結婚的一切事宜全都由她一手操辦,幾乎是她能親自上陣的都不用趙冉冉操心,可當主角這事兒她可幫不了忙,所以這遭累還得趙姑娘親自受著。早上喝的那杯豆漿早就消化沒了,現下肚子鬧起了革命,趙冉冉可憐巴巴的看著陳璇,「餓~~~~」
陳璇手上飛快,不留情面,「挺著。」
「挺不住了。」趙冉冉去拉陳璇的手,「給我弄點吃的吧。」
陳璇還沒等回話,敲門聲響起了。
「弟妹,是我。」
蔣是非跑換衣間來干嘛?沒等趙冉冉多想,陳璇先挪開身子躲到遠處了。張藍把門打開,蔣是非笑著走進來,遞給趙冉冉一大包東西,打開一看,是粘豆包,她樂了,舀起來就吃。
「蔣是非你來的真及時,我都餓壞了。」
蔣是非看她自然不做作的樣子忍不住會心笑了,「江潛讓送的,他說這酒店做的沒有他家街口賣的好吃。」
趙冉冉點頭,確實是。「你吃不?舀這麼多呢?」
「江潛說你們肯定都餓了,讓都吃點兒,我一會兒去席上吃。」
趙冉冉趕緊給那幾個人分了分,吃了兩個粘豆包後又要水喝,蔣是非說粘食吃多了容易燒心,不能再吃了,水也不能喝,一會兒有得喝呢。
「你懂的還挺多。」
蔣是非的笑容純真無邪,「我爸愛吃粘食,得讓人看著。」
江潛以前就提過,說蔣是非跟他爸感情特別好,像跟對象兒似的,每天都打電話。
看了看表,還能再偷閑五分鐘,趙冉冉跟他聊起了天,禮貌性的問了問懷孕的王丹情況如何。
蔣是非似笑非似的抽了抽嘴角,「就那樣,眼看快六個月了,老張羅著要打b超看看是男孩女孩。」
「你們家重男輕女?」趙冉冉搖搖頭,「這可不好。」
「哪呀?我都這麼大年齡了,男孩女孩家里都高興,就是她自己,老害怕生了女孩我爸嫌棄她。」
蔣是非不願意說的是,王丹讓他很累,家里怎麼折騰都不要緊,沒有一點兒夫妻間的隨意,整天小心翼翼像對待領導似的討好他也不要緊,最讓他接受不了的是,她竟然提過如果生了個女兒就讓他掏錢到農村找個給生兒子的女人,還說她一定會像對待自己的親生孩子一樣對待,就怕生了女兒蔣是非不要她。這些他都不願意說,太讓人笑話。看到自己的兄弟幸福,他也從中感到無比的欣慰和羨慕,人與人之間總講個緣份,誰都改變不了。
再次步入宴會廳之後,這對新人開始敬酒,這就是新人最可憐的地方了,沒的吃不說,還得灌一肚子酒,饒是之前就準備了涼水,那江潛也是真槍實彈的喝了不少白酒,趙冉冉也沒例外,小喝了幾杯。
折騰到下午四點,總算是告一段落了,送走了客人,自家親人朋友圍坐在一起吃了頓團圓飯。結束後,該回賓館的回賓館,該回家的回家。孫徑紅說要給小兩口留私人空間,也想跟親家好好近乎近乎,他們也領著蔣是非住賓館去了,整棟小別墅就留下了新鮮出爐的小夫妻倆。
一夜火熱不提,早上趙冉冉是在江潛的懷里被電話鈴聲吵醒的。
「誰呀江潛。」
「我媽。」
「怎麼了?」
「蔣是非家里出事了,今天凌晨他坐客車走了……」
趙冉冉揉揉眼楮,「什麼事兒這麼急啊?他不是說跟我家里人一起回去嘛。」
江潛打著哈欠,「他媳婦兒做b超說懷的是女孩兒,鬧著要打胎,他能不著急麼。」
趙冉冉睡意全沒了,這女人也太狠了吧。「都快六個月了,再過一個月孩子生出來都能成活了,現在是打胎的話叫引產,是殺人。」
「管她呢。」江潛懶洋洋攬過她用腿壓住,「蔣是非回去了就不能讓這種事發生,何況可能人家有自己的想法呢。」
「就算有自己的想法也是讓人鄙視的。」
「好好好,鄙視她,再睡一會兒,關咱們什麼事兒。」
趙冉冉心里有些不能平靜了,別看她對孩子沒什麼大熱愛,可听說這種事也難免氣憤難平,本來就討厭那個女人,現在更是迅速升級了。
「腦子有病,真不知道你們怎麼都喜歡那樣的。」後面那句是含糊嘟嚷出來的,江潛也沒听清,吵吵著要再熱乎一會兒,被趙冉冉一下推開了。
「怎麼了媳婦兒?」
「沒事,蘀蔣是非不值。」
江潛悲憤長鳴,媳婦兒同情心又上來了,那王丹真他媽能作,好賴挺幾天再作呀,現在直接影響到他的福利了。
「媳婦兒,咱不管他們的事兒,你以後懷孕也不用擔心男孩兒女孩兒的問題,咱們家不重男輕女,你看我爸媽那心思,對生男孩兒女孩兒就沒什麼概念,有個就行。」
趙冉冉白他一眼,「那你呢?」
「女孩兒吧。」江潛很誠懇,出自內心的,「男孩兒多淘氣啊,你看我小時候我媽想打我都抓不住,還是生女孩兒吧,最好長的像你,我太黑了。」
所以當江潛很久以後抱著自己黑煤球兒似的兒子,再想想此時說的話,真想扇自己兩耳光,這絕對是老天爺跟他開的最大的一個玩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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