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憶看到夜鶯馬上變了臉,夜鶯見他轉身要走,忙將他叫住。
「不是你想的那樣……我和你父親……我……只是……」
「你只是看中他的錢,他的權,他的地位,對嗎?夜鶯小姐你費勁心思以多重身份周旋在向金聖,我父親,還有很多其他我所不知道的大亨身邊,雖然我不清楚你的真實目的,但至少,我曾努力的排除我內心的諸多疑惑而去願意相信你。而現在,無論你說什麼,或是做什麼,我都無法再說服我的心,哪怕是一丁點,去信你。」
「你是這麼看我的?」夜鶯反問。
「那你認為我該怎麼看你?」
兩人對峙半晌,一句都沒說。夜鶯索性失望的放棄,「那你走吧,我也沒什麼可跟你講的了。」
「所以,你現在就已經當自己是穆紹輝的太太,對我呼三喝四了嗎?對不起,夜鶯小姐,我穆憶沒那麼賤,你跟誰是你自己的事情,我管不著,但我要警告你,如果你認定了我父親,就一心一意的跟著他,倘若要我再見到你跟別的男人勾三搭四的,我定饒不了你。還有,不準你覬覦我的母親。」
他這是在威脅她嗎?為什麼短短的幾日,他對她的溫情細語仿佛還停留在她的心房,如今卻又說出這樣刺痛她心窩的話,將僅存的溫暖生生奪走?
一瞬間,淚如雨下。
第一次, 她為了一個男人,還是一個指責她,曾被她視作真命天子的男人。
她躲過身,不讓他看見她的淚,逞強的說,「哼,原來我在心里這麼厲害。你放心,你的母親遠比你想象的厲害,更何況她並不是我的目標,你大可不必憂心。」
穆憶一把抓過她的手,「那你的目標究竟是誰?難不成是我父親?」他的心一緊,手力更緊,「你究竟想干什麼?」
他的力道讓夜鶯吃痛不已,碩大的淚珠在她眼眶里瑩瑩閃動,下一秒就要滾落下來。她用力抽回,「既然我在你心中如此不堪,我又何苦與你多言?你我本就是兩條互不干擾的平行線,只是因為某次的偶然踫巧的有了交集,所幸的是,塵歸塵,土歸土,從前是我多想了,今日覺悟也不晚,而後的日子,你還是你,我還是我,你我互不相干。」
穆憶只覺的心被揪成一團,彌亂不堪。偶爾會覺的痛,一種被撕裂的痛。
他咬著牙說,「好,我便依了你。但我警告你,不準對我的家人下手,誰都不行!」
他迫不及待的離開小廚房,卻在拐角處,看到了司徒晟。
離開德記茶樓,司徒晟故意借口需要穆憶幫忙而帶他來到上次發生沖突的小公園。穆憶明白他要做什麼,沒有反對。
「說吧,你是不是看上她了?」
穆憶躲閃了他的眼楮,走到另一邊。司徒晟不甘心,「你可別跟我打馬虎眼,你瞞得過婷婷,瞞得過假小子,卻逃不出我的法眼。那個夜鶯,你們怎麼認識的?」
「只是一個不該有的偶然。」他瞄了眼司徒晟,「而現在,只是一個過去。」
「一個過去?你真當我是傻子?我早就發覺了,那陣子魂不守舍的也是她吧,現在又總回避百樂門,老位子都換了。發生了什麼事?或許我可以幫你。」
穆憶不相信的瞟了他一眼,司徒晟急道,「你別看你是留學名校的高材生,正事兒上我或許不及你,但這歪門邪道上,我可是本家。」
穆憶長嘆一聲,「都過去了,還有什麼可說的。她只是我生命里的一個過客。過去就過去了。」
「算了,你這性子也跟我一樣,倔驢一個。我也不多問了,但我奉勸你,那夜鶯可不是個善茬,她能做百樂門的頭牌,又在德記茶樓出現,還是你父親的舞伴……你自己掂量吧。」
「阿晟,我知道你在上海人面比我廣,你幫我查查這個夜鶯的底細。」
司徒晟意味深長的看看他,也不知為什便答應下來了。後來他對此仍覺的奇怪,他和穆憶怎麼會突然從死對頭變成了好哥們兒,從不把任何人的話听進去的他,會格外在意穆憶的話。在他心里,穆憶是個與眾不同的人,一面正派卻對他這個玩世不恭的人成朋友,他不是個自貶身價的人,只是這在他看來,還是有些怪異。
當他再見到穆婷的時候,他的這些疑團卻在瞬間解開。但時間久了,他又萌生了另一個疑團。
這日,穆憶陪同司徒諾從一客戶處出來,正巧遇到大雨,因距離不遠,出來時司徒諾就並未乘車,也不曾帶雨具,不想天氣驟變,兩人只得跑到對面的屋檐下避雨。
事實上,自從那晚舞會結束,穆憶便對司徒家與穆家的淵源倍感興趣,一直苦無機會和司徒諾相談,眼下卻當真是個良機。只是,還不等他開口,倒讓司徒諾搶了先。
「你一定很疑惑,我為什麼會與你父親相識,而又疑惑我是如何知道他就是你的父親吧?」
穆憶沒有反對,「是,您說對了。從前父親一直沒有提及,母親也沒說過。」
「呵呵,那沒什麼稀奇的。」司徒諾凝視著穆憶,很容易在他的眉宇間找尋到一絲熟悉的痕跡。「我認識你的母親,她是我的……故友。」
穆憶很是驚訝,「我的母親?」
「是的,你的相貌多數來自于她,性格也有半數相近。她是一位很稱職的母親,你很幸運。」
穆憶面上雖有些愧色,心里卻早已美滋滋的了。「真沒想到司徒老板會和家母熟識,我的記憶里,她沒跟我講過任何一個故友,我還曾一度以為母親是個孤傲不結交朋友的人,現在看來倒是我對母親的認識太匱乏了。」
「哈哈,你母親確實是個孤傲的人,朋友也確實不多。我很榮幸。」
「那……父親也是你們的朋友嘍?」
司徒諾一時不知該如何回答,「坦白的講,我也不清楚。或許這個問題你可以問他。」
「我一直認為母親是一個有故事的人,父親也是,而現在……又多了一個您……」穆憶說的很直白。
「你很聰明,像極了你母親,對此我不否認,但我不能告訴你太多,因為這些都與你無關,我不希望你為此平白佔用了你寶貴的時間。」司徒諾拍拍他的肩,像看著自己兒子般看著穆憶,「晟兒跟你交好,我很欣慰,不過,我清楚他什麼目的。」
穆憶深深的看著司徒諾,原來他什麼都知道……
「也許你妹妹是一個溫婉賢淑的好姑娘,但我絕不同意。」
「為什麼?」穆憶很是不解,在他心中,司徒諾一直是個秉承民主開放的人,這樣的話不該出自他的口。
「他跟陸婉兮有婚約,這是已經定好了的,而我也絕不同意他納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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