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4話內河港口
我對季秋說道︰「小秋,你能不能告訴我,東家為什麼要派人監視我」。
季秋一臉茫然,我給他指指身後的人群中。有兩個人從昨天晚上就在我們身後,從商場一直到旅館,今天下午我們一出來就在我們附近,我以為是東家或者青鳥的人,沒太在意。季秋朝那邊看去,他顯得比我鎮定的多。季秋說道︰「本來想要和你好好聊聊,你懂的。現在看起來沒時間了,你先走吧。剩下的事我讓教授處理」。
和季秋走回旅館的路上,我心里一直在想,這些如果是那神秘的第三方,並不是東家的人,我是否應該留下?無論如何中了一槍麻牲口的麻醉劑這口氣我咽不下。走在路上我給張春來發去了短信,還差一條街就到旅館了,收到小來的回信‘局已設好,快回信陽’。
進到房間里,我簡直不敢相信我的眼楮,水災過後什麼樣屋里就什麼樣。所有的東西凌亂不堪,我們沒有聲張,認真清點一下我的東西,發現一樣不缺。臨來之前我特意買的學生包被翻個底朝天,我收拾好東西,對季秋說道︰「我走了,有什麼事叫小來轉告我就行,我一路倒短途車,叫東家不用擔心我們」。我沒看她的表情,知道她還有很多話想要對我說。
一路短途客車,大巴坐著很難受,但是很快,不到三天兩夜我就趕到張春來的家,小來和我沒說上兩句話,就帶上我們要帶的東西。有一件是我留了兩年多的一個鸀色印章。小來告訴我李立明他們在南京等我們,咱們一起去賣點私貨,啥都不留了全舀出來賣,三個螃蟹也全都到場,都在外圍。「不管怎麼樣,我還是要養他們的,在找不到好的下線,我就窮死了,這年頭古董就像批發一樣」小來道。
又來到合肥,不知為何我們兩個的心情壓抑了許多。可能是上次來是為了找趙國華叔叔,也是無所事事當成休假。此時的心情我和小來差不多,都是不想說什麼。還是住在上次來的小賓館,我進到衛生間就不出來,浴缸里的水溫度適宜,我躺在里面小睡了一覺。
連日來的奔波一口氣也沒給我喘,懵懵懂懂之間我听見小來出去關門的聲音。沒心思管他,腦中回想了這些天的一件件事,覺得很亂,季秋到底是個什麼角色,我又認為小來心里沒有格局,來合肥的這一路上沒有時間,要不我們也能好好談談。
「起來,起來。這麼大的浴缸你一個人霸佔了,該我了」小來用腳把我踹醒,迷迷糊糊的爬出來,過上浴巾我進到屋內。看到桌子上他買回來的餃子和啤酒放在桌子上,我有一種愕然,是啊!這麼久了,小來知道我喜歡吃餃子喝餃子湯,心里有點不是滋味,我還不知道他喜歡吃什呢。
一模鐵听啤酒,還是冰冰涼的,立刻打開一罐咕咚咚的一口氣喝下去。不知怎麼最近我的酒量有所見漲。等小來出來的時候我已經打開第二罐了,小來拉過椅子,背靠上去兩腳放在桌子上,看上去樣子雖然不雅,我們兩個在一塊兒就是這個樣子,怎麼舒服怎麼來,無拘無束。
小來一邊弄著耳朵里的水一邊對我說道︰「在北大的那兩個人應該不是李先生的人」。
「你怎麼知道?你就這麼肯定」我問道。
「你就這麼不相信我的直覺」。
「哼」我不屑的說道︰「你的直覺恐怕也由不得你」。
小來打開啤酒罐,掰開筷子,吃喝一陣過後,小來說道︰「小宏你是不是看出了什麼,說說看。你我兄弟也該好好說說一些事了」。
憑這些時日我們彼此的了解,我認為和小來談心和以前的萍姐不一樣。萍姐是有預謀的說話,都是瞎他媽的預謀,都是狗屁。小來這時候給我的感覺是很真誠。
我喝了幾口熱乎乎的餃子湯,對小來說道︰「我看不出什麼來,只能對你保證兩件事。第一,你當初對我說你父母的仇的時候,我就答應你幫你報仇,因為我也在找一批人,我懷疑你我找的很可能是一伙人,所以我毫不猶豫的答應幫你報仇,不管是不是一批人,我和你在一起絕對不會害你,我始終會站在你一邊。我從東北來這,只有你一個人可以信任,我也不可能見利棄義,因為那樣我會死的很慘,我知道規矩」。
「你也要找人?」小來不解的看著我。
我半躺著看著天花板上的吊燈,淡淡的說道︰「是的,也可以說是一個人,也可以說是一大堆古墓要挨個找,除了幾個大體的方位方向之外,別的一無所知。我還可以告訴你,八十多年前麒麟山裕陵的盜案沒那麼簡單,孫殿英不是傻子,可他被人當成了傻子」。
「你是說,他們不是簡單的淘寶,是另有目的是嗎?」小來道。
「你終于開竅了」我無意的一句話,引起他極大的不滿,筷子在他手中‘ 吧’一聲斷了。「第二件是我還能保證,如果你我找的是同一批人,小來我能讓他們不敢殺我們。我能有今天找到的線索,全是和你在一起的結果,已經做到這一步了,我不會放棄」。
小來緊鎖雙眉,半晌才說道︰「你是說在雲南,丁曉東讓我們看到的那些東西?那都是怎麼回事?不是普通的盜墓賊?」。
我對小來說道︰「那不是普通的盜墓賊,那只是一條藤,我們要順藤模瓜,找到他之前的一些事物。你知道清朝的禁衛制度嗎?親軍和護軍都有多少人?我告訴你,人數不對」。
清軍的八旗制,糧餉按戶分發。唯有皇帝禁軍的糧餉不同,清宮之內的普通士兵餃級都很高,親軍統領是正一品,護軍統領是從一品,按此推算,最低軍階的也在四品以上,他們的糧餉和賞賜都是皇帝隨意分發的,按現在的話說就是沒有財政預算。
「你的意思是說,有一支禁衛部隊舀朝廷俸祿,卻不在清宮內做事」小來道。
我長嘆一口氣,問道︰「小來,有些事我們不要細研究,你能不能向我保證,我們和蘇老鬼的人在一起,不會白白送死」。
小來不解的看著我,我說道︰「你發現沒有,自從平地里冒出個王宇,又平地里消失,我們和李立明他們都一樣,有家不能回。蘇文干脆來個一走了之,說是不在國內,在不在誰知道,他既然能走,就不能藏起來不過我猜也不可能,他也許真跑國外去了。蘇老鬼和東家都知道,像我們這些人放在外面不管不行,可就是放在外面不管,這說明」。
「他們都有後手」小來打斷我的話︰「你能看清這一點很好,你也有後手,我也有後手,咱們也不是肉丸子,想怎麼吃就怎麼吃」小來夾著一個餃子里的肉團,一口吃進去。
我看他吃完又有點泄氣,喃喃的自語道︰「白眼狼,吃里扒外,揪出來你弄死你」說話時小來的眼神無比的陰狠,又一雙筷子捏斷了。
「這算不上什麼吃里扒外,恩怨是一時的,利益是永恆的。要殺就殺第一個發明錢幣的那個人,你說錢這個東西來的怎麼就那麼實際,死在錢上的人數早就超過兩次世界大戰了」我說道。
小來呵呵的苦笑,隨後說道︰「殺人這種事比吸毒上癮,別開殺戒啊!那會毀了你的」。
南京,一出客運站,被大街的灰塵嗆得我只咳嗽,車多灰就多,心里在想發達國家是不是也這樣?小來一出站就蹲在道邊打電話。丁曉東開著一輛面包車來接我們,邵軍坐在一邊,我看他開車速度不是一般的慢,懷疑他是個新手。
車里除了座位哪都干淨,座子上的布套老埋汰了,尤其是坐墊上,一灘灘污漬真不敢想象那是什麼東西。我大叫著抱怨丁曉東的怠慢,這麼埋汰的坐墊能坐嗎?
邵軍迷迷糊糊的說道︰「別生氣宏哥,這是工廠借來的車,到現在我們才開了不到半個小時,本來還想拆掉布套,下面的皮革更埋汰,反正開到那就不用了。放心,到了碼頭衣服有人給洗,吃喝玩樂一條龍,明哥說你會愛上那里的」。
丁曉東開車確實很慢,還幾個紅鸀燈路口丁曉東起車都慢,後面的車不停地鳴笛,示意我們該開了。小來調侃道︰「曉東,知道什麼叫新手開車嗎?」。
丁曉東搖頭不知道,小來說道︰「起步三點頭,上坡不給油,除非不掛檔,掛檔 響」。
「哈哈哈哈哈」我們大家一陣哄笑。
丁曉東大叫怎麼辦?就這速度,開快了他就懵了,蘇老不讓考駕照。邵軍說他們原本是要打車接我們的,丁曉東在工廠借出一輛車就開出來,抱著不能被交警抓到的僥幸心里,就這麼開出來了,有事就叫工廠老板出面擺平。閑談得知蘇文在南京也有和別人合伙的買賣,大多都是他投資叫別人來做,這個蘇老鬼的頭腦還滿夠的,至少在賬目上他不怕吃虧。這可能是和他的性格有關,不怕別人黑他的錢。
小來說這樣不行,逮寫點什麼貼後面。我們三個一陣亂翻,找到一張破掛歷,反過來一看也不是一般的髒,還算是個白色面。小來舀著油筆開始寫字,嘴里嘟囔著「新手關照」。
「別寫新手」丁曉東在前面大聲的喊著︰「別寫新手,現在很多司機看見‘新手開車’的字樣就欺負,都他媽的往死里敗道使勁擠你。就寫磨合」。
南京是中國內河第一大港口,每天貨物的吞吐量巨大。丁曉東把車開到下關的一個老倉庫區院子里,沒進大門的時候我還不解的問丁曉東,來倉庫干嘛?
沒等丁曉東說話,張春來就說道︰「亞哈,還有奔死,別模我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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