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春來在我耳邊輕輕道︰「不要用槍,以防誤傷邵軍」。
細想也是,邵軍沒跑出多遠,應該就在附近。又關上保險,心里十分郁悶,很想試試這三微沖鋒槍的威力。可蘇家三大元都不見了,這種情況下開槍要慎重。
小來將我拉到身後,他在前邊緩緩接近那口空棺。空棺槽向斜下倒著,我蹲下細看里面,什麼都沒有。一口棺木扔在這麼大一堆破爛里,還真難分辨,要不是張春來听到了什麼聲音,很容易一看之後忽略掉。
張春來停住腳步,半蹲著集中精神傾听那里傳出的聲音。眉頭緊鎖的輕叫道︰「邵軍,是你嗎?」。空棺後面一陣輕微的抖動,一道亮光在我倆眼前閃過,燈光只能是邵軍的。
小來魚躍而起,直接躍上空棺,我將槍甩到身後,抽出鐵棍跟著上去。跳到空棺上,立刻看到燈具露出的一點余光,邵軍上半身都轉進兩只櫃子中的夾角里,身後一條黑灰發亮的活尸趴在他的背包上,兩只手臂應該是抓著邵軍的頭部。
我和張春來看的最清楚的就是這條活尸的後腦勺,小來兩手拉開捆尸索,直接繞住活尸的脖子,向後一拉試圖將他們分開。鐵棍橫掃打在它咽喉上,接著立刻劃出一道弧線,鐵棍尖直刺這東西的耳後。
張春來扯著活尸,一頭倒向身後,活尸的四肢四處揮舞。「呀哈」我怪叫一聲,氣沖沖的跳過去,鐵棍虎虎生風,一頓亂砸,打的都是關節。每一擊都傳來‘ ’的骨頭碎裂聲。
扭在一起的張春來一腳蹬住活尸的,側身一用力,樣子十分猥瑣,活生生將活尸的頭給拉斷。死豬一樣的倒在一邊的活尸蜷縮成一團,我急忙跳過去,對著後背和肋骨一頓猛砸。
回頭立刻拉起邵軍,臉色蒼白沒有受傷,活尸只是抓住了他的衣領,是勒得上不來氣所致。「我剛跑到這,這家伙從背後跳出來,悲催。要是從前面來,我剁了它個狗日的」邵軍說話時上氣不接下氣。
「行了,快去找明哥吧」小來拉起邵軍就走。這里四處都充滿邪惡氣息,藤櫃里面有心髒,破爛箱櫃堆里有空棺,沒時間理會這是什麼地方,這些東西是什麼,只想盡快找到李立明他們。
邵軍用對講機呼叫著李立明,可是沒有一點回音。這個時候我開始懷疑這對講機的可靠性,土屋說的五百米無阻擋可聯絡到底是怎麼個無阻擋法。「小來哥,有些事我不知道對你們說對不對」邵軍語氣緩慢的說道。
小來凝神看了邵軍一眼,在李立明和丁曉東都失蹤後,我和小來都看出邵軍的言行有點膽怯。在一起時間這麼長了,從沒見過邵軍這樣過,小來和我的心里都隱隱感覺到邵軍有什麼重要的事要對我們說。
「先別說,有人來了」小來收好了捆尸索,側目看著身後的方向。一道燈光輕飄飄在破爛堆上飄來,又是阿約那個雜碎。
站在最高的的一個櫃子上,阿約看看一邊的尸體,緩緩的說道︰「我和你們一起走,彪子留下等鐘磊醒來」。
「為什麼?」小來冷冷的道。
阿約說道︰「有些事我要證實一下」。
阿約的話讓我們十分不解,「這沒什麼可證實的,鐘磊找到了,大家就各自為戰,我們不需要你」邵軍氣憤的說道。
阿約用同樣冰冷的眼神看著我們,這種眼神讓人受不了,我幾乎抓狂,那是看死人的眼神。許久阿約輕輕說道︰「我也不需要你們,我跟你們走對大家都有好處,如果證實你們是那種沒江湖道義的,結果我來定」。說話間阿約已經走到我們前面,邵軍冷哼一聲。
轉過一堆堆破爛山包,有幾個殘破的棺木散落在破箱子堆里,歪歪斜斜沒有章法,落灰很厚。阿約上前仔細看,掰開棺材一邊腐爛糟糠的一角,邊伸手進去亂模邊說道「質量還算上乘,油柏雖然名貴,但是防腐效果不太好,還要使用去油藥物才會不侵蝕尸體,但是使用了去油藥物去油,油柏就失去了本身的防腐性,尸體不爛棺木也會爛」。
「你不怕里面的東西醒尸」我道。
阿約抽出手臂,手中舀著一個碧鸀的小東西,直接裝進行軍袋里。頭也不回的說道︰「影指,就是無形手臂的意思,那個舀燈的比你們市面得多」。說完又伸手進去亂模。
「這種東西,你擺到市面上去吧!」我說道。
我說完,小來和我轉身向少軍走去。少軍根本不關心那幾口棺木,邊呼叫著李立明邊向里走。身後燈光一閃,阿約在最高的幾處櫃子上跳躍著,離我們不到十幾米。
小來提醒我道︰「時刻注意他」。
少軍在前面突然緊跑起來,我和小來急忙跟上,相互間只有幾步。少軍在一處比較空曠的地方停下,緊張的四下張望。說是空曠只是沒有太多的雜物阻礙,四下里的東西很雜亂,落腳不成問題。
邵軍蹲在一邊的矮箱子前,對我喊道︰「小宏哥,你來看看」。跳到邵軍旁邊,微微的聞到一股焦糊的氣味。
矮箱上幾處彈孔引起了我的注意,仔細觀察周圍,沖鋒槍掃射應該在旁邊也留下痕跡。只在箱子上有彈孔,開槍的只能是鐘磊,李立明不習慣用槍。鐘磊為什麼開槍打一個箱子,這個箱子看起來很普通,不同的是這個箱子朝上方開口,四周是整體,叫盒子更確切點。叫邵軍起來之後小來準備打開。
我和邵軍用槍架在小來兩邊,張春來伸手準備在側面打開。「你們靠後」阿約輕喝一聲從上面飄飄下來,張春來急忙退身,阿約接著道︰「我自己來,這個箱子里裝的應該是怕干的東西」。
阿約靠前仔細的看,小來問道︰「你怎麼知道怕干?」。
「不是怕干燥就是容易流淌灑出來的東西,說不定里面泡著個什麼邪物」阿約道。
阿約緩緩的打開上面的蓋子,只露出一條縫,伸手進去模索起來。我在阿約身後端起了槍。阿約眉頭緊鎖,箱子里‘嘩嘩’的聲音猶如水聲。模索了半天一下把蓋子掀開,兩手進去亂抓,抓出來的東西和菜市場見到過的海蜇頭牛百葉之類的差不多。想到這里簡單的回憶了一下我和小來在安徽逛市場的情景,那時候真開心,只為了給趙叔叔做老醋蟄頭。
阿約抓出幾大塊肉菌似地東西,扔在地上,一塊塊拼接起來。箱子里的黃色液體居然沒有氣味,沒有一點**的跡象,這有點說不通。一塊塊滑溜溜的半透明軟肉被阿約整理拼接,接出來的東西很像一條大蛆,細長圓滾滾的,彈性倒是出奇的好。我看了箱子里面一眼,子彈沒打透,這也許和子彈類型有關,我們有手槍彈和沖鋒彈兩種。
阿約又回頭仔細檢查一下蓋子,看不出是否原來就是如此,按照常理蓋子上應該有火漆封印或者鎖。「這里面原來有個東西,鐘磊他們打開給放出來了」阿約道。
小來听阿約如此說,急忙去看這箱子附近,一點有東西出來的痕跡都沒有,真如阿約所說,有東西出來應該在箱子上留下那種焦黃的液體才對。蹲在地上一大堆肉菌旁,小來的眼神異常凝重。
阿約走向深處,小來嘟囔道︰「這個地方不是墓葬」。
我們邊走邊問,小來深眉緊鎖,對阿約說道︰「你上次來沒怎麼走的,這些東西一點沒察覺嗎?」。阿約停住腳步,回頭看著我們,緩慢的說道︰「上次進來之前,老板說我在前面不用管他們,所以我一人在前很順利,直到第四層才看到和這差不多的墓室。因為下來之前老板有交代,直奔主槨室,其余東西一概不要,他不想橫生枝節。所以每經過一個墓室,我都看一下是不是主槨室,這里每一間墓室看上去都像配殿,所以我一路向下,根本沒停留」。
「我在第九層入口等了很久,老板也不見跟來。我才想回去找他們,向回路走的時候我才發現,這里每一層都是活的,在第五層迷路了,等我回到第三層的時候,奄奄一息的老板叫我小心,那些跟來的人有問題。老板死的很慘,是流血流死的。」阿約說話的時候情緒很激動,也許是因為這里就是他傷心的開始之地。「從那以後我最恨不守江湖規矩的人,見一個殺一個,免費」阿約冷冷的道。
「那麼如果不守規矩的是你們的人,你也免費嗎?」小來道。小來看出了阿約是話有所指,才這麼問他一句。阿約和鐘磊他們在一起的時間只有一年多,中間的事我們不知道,但我聯想到在南京剛見到鐘磊的時候,那一句‘何必趕盡殺絕’讓我揣測,揣測到底為什麼整出那麼一句。
小來的反問難住了阿約,從他那閃爍不定的眼神中可以看出來。阿約道︰「這正是我來的原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