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市的經濟雖然很不錯,但是對于修羅幫而言並沒有多大好處,至少暫時沒有多大好處——因為原本洪門在D市的勢力並不大,他們只控制了較少的一些公司、企業,所以名義上D市成了修羅幫的地盤,實際上只不過給修羅幫多添了幾家場子,每年也就多了那麼一兩億的收入而已,反而秦鋒不得不派足夠多的人手過來守著D市,這樣一來,修羅幫的實力就分散了,不得已,秦鋒只好詢問爿月和達烏薩兩「人」,誰願意幫他鎮守D市?沒想到,爿月倒是非常熱心,馬上表示願意,秦鋒看達烏薩一副無所謂的樣子,便遂了爿月的心思。
說是鎮守D市,其實沒什麼事要做,秦鋒擔心的只是洪門會趁機對修羅幫不利,來個各個擊破,所以爿月的任務就是不讓洪門的陰謀得逞,假如他們真有此陰謀的話;說得再具體一點,就是在洪門大舉進攻D市的時候,由他爿月殿後,保護修羅幫在D市的兄弟撤回S市。情報?這倒不用爿月出手,老鷹負責的情報組已經做得夠好了,再說爿月也不想做這些「手下們做的事」,怎麼說他曾經也是「候選妖王」,豈能沒了身份?
雖然洪門沒有留下多少油水給修羅幫,但是畢竟名義上D市是修羅幫的地盤,而且「修氏集團」做的都是正經生意,要在D市發展自己的商業的話會比較容易。四眼把「D市是我們‘修氏’的地盤」這個意思很委婉地告訴給了「修氏」的總經理邵剛,又轉告他秦鋒總裁要他在D市大力發展。邵剛明白秦總和羅經理的意思,在「修氏」那麼多日子下來,他和他的那四個伙伴已經很大程度上把自己融入到「修氏」里面,甚至開始有點認同修羅幫的存在——從來沒有听說過修羅幫作惡,反倒是經常听市民說修羅幫的好,那麼,雖然它是一個黑幫,但也是一個黑得「可愛」的黑幫吧?這樣的黑幫有反對的必要嗎?他們也明白,社會的穩定靠的是嚴密周全並且合理的制度,而不是在一個好老大英明領導下不為害鄉里的黑幫,不過在目前這種社會大環境下,既然後者比前者更可靠,那也只好相信後者了。
上次打骷髏會用掉了不少槍支彈藥,雖然事後洪門補償了一些給修羅幫,但是總不能老是靠別人送軍火來過日子吧?想想以前,幾乎每打一仗就或搶或「騙」地從別人那里弄回一批軍火,而自己通過軍火販子買來的卻非常少,這可不是長遠之計啊,要知道,並不是以後也一定能從盟友或敵人那里搞到軍火的,最可靠的當然還是擁有自己穩定的、信地過的軍火商,這樣才能保證打起硬仗來不會彈盡糧絕。可惜,雖然以前秦鋒也和管理軍火的胡子談過這件事,但是並沒有找到什麼好路子,人家大軍火商就認為修羅幫是個小幫派,不願意合作,有什麼辦法呢?看來,除了不停地向那些小軍火商收購軍火外,就必須在道上打出自己的實力與名氣,只要能躋身「大幫派」之列,哪怕那些大軍火商不求著修羅幫去買他們的軍火?
花了兩天的時間,秦鋒把上述的幾件事都交代下去後,終于松了一口氣,躺倒在沙發上,呆呆地看著天花板。秦鋒的日子過得說忙不忙,說閑又不閑,應該算是比較「充實」的那種吧,平時除了處理幫務以及「修氏」的事情,就是修煉各種法訣,基本沒有好好想想這幾年來走過的路,現在既然有空,就不妨回憶一下吧。
秦鋒自認不是個懦弱的人,從來都不是,雖然以前受人欺負的時候很少反抗或者根本不反抗,但內心反抗的yu望卻極其強烈,只是那時候他清楚地知道自己反抗的後果只能是受到更大的侮辱,此外他媽媽也期望他做個好孩子,所以他才一直壓抑著那股強烈的yu望,任它如熊熊的烈焰一般在胸中燃燒,盡管這烈焰屢屢將他炙烤得瀕臨發瘋的邊緣,但他忍下來了,他從來沒有放棄過希望,直到遇上了達烏薩,然後就擁有了一身遠超正常人的力量,然後就是利用這新得的力量把郁積了十幾年的悲憤與屈辱通通發泄了出來——用極其殘忍的方式殺了「太子」以及他的兩個保鏢阿虎阿豹,沒多久又掏出了天龍門何遠的心髒,再後來又將蛇幫老大毒蛇炸成了血霧……「也許會有人認為我性格上的變化很大吧?由一個‘懦夫’突然變成一個屠夫……」秦鋒在心里嘲笑自己,「可是,這難道是我自願的麼?難道不是他們逼我的麼?還有,達烏薩給我練的《滅世訣》並不只是能讓人變強,它還會在潛移默化中改變一個人的性格,讓他變的冷血、殘酷……如果我的生活幸福而且平靜,我會練這種東西麼?我沒得選擇啊!」
如此想了一會兒,秦鋒又平靜下來。他的潛意識里經常有一個聲音在否定他這些年來的所作所為,或許,那就是平常人們所謂的「良知」吧?可是這「良知」不但不能讓秦鋒活得心安理得,反而總是把他推入痛苦與毀滅的深淵,那麼,要這「良知」何用?剛才又是這「良知」出來折騰,秦鋒就找了一些理由為自己開月兌,「良知」在鐵一般的事實面前無言以對,只好灰溜溜地消失了……
手機突然響了,秦鋒接了電話,原來是邵剛打來的,要他去「東盛」一趟,有個商業計劃需要他去做主才能決定。
秦鋒叫上綠毛和光頭,開車去向「東盛」。本來那二十分鐘的車程一般都會很順利,但今天卻出了點意外︰一輛黑色桑塔那闖了紅燈,好死不死地就撞到了秦鋒他們那輛奔馳的車尾,還好綠毛的駕駛技術夠高超,車被撞得打橫出去後馬上又被他控制住了,因而路邊的幾個行人才沒被撞到。不過那輛桑塔那的情況就不容樂觀了,它在撞了奔馳後又斜沖向路邊的一家商店,撞碎落地玻璃後一頭栽了進去,最終抵在牆上停了下來。萬幸店里沒有顧客,店員也沒「中獎」。
秦鋒讓綠毛停車,下車後去看那輛桑塔那。
「咦?這不是市長的女兒範曉欣嗎?」看到頭破血流地趴在方向盤上的人的臉後,秦鋒驚訝道。
這時已經有一群人圍了上來看熱鬧,人群中有機靈的開始打電話報警。
「綠毛,你送她去醫院,順便打電話通知範市長,再跟交警隊打個招呼。我和光頭去‘東盛’就行了。」秦鋒知道範曉欣雖然受傷很重,但還不至于掛掉,于是吩咐綠毛。
「是,老大。」綠毛應了一聲,上前很輕松地拉開已經變形了的車門,把暈了過去的範曉欣抱了出來,然後攔了一輛出租車,向醫院開去。
綠毛剛離開,秦鋒和光頭還沒來得及走,交警隊的人就來了——倒不是他們辦事效率高、速度快,而是純粹的「近水樓台」︰市交警大隊就在這個十字路口不足百米處。
「秦先生!」交警大隊的隊長劉明輝剛下車就看到了秦鋒,他知道,秦鋒不但是「修氏集團」的總裁,更是修羅幫的老大,因此他的第一反應就是走上前來問候秦鋒,至于車禍麼,等一下再處理也沒什麼關系吧?不過他身邊的幾個小警員就不明白了,怎麼平時趾高氣揚的頭兒會對這個很普通的年輕人這麼恭敬?
秦鋒也認識劉明輝——市里有點身份的人都有一份詳細的檔案在修羅幫里,秦鋒笑道︰「哦,是劉隊長啊。怎麼有空親自來車禍現場啊?」同時向劉明輝伸出了右手。
劉明輝受寵若驚地伸出雙手跟秦鋒握了握,答道︰「是這樣的,有人打電話說這里出了車禍,車主是範市長的千金,我一听,知道事關重大,就趕緊跑過來了。」說到這里,他轉頭看了看那輛桑塔那,發覺里面居然沒人,訝道︰「咦,範小姐呢?」
秦鋒說道︰「我叫手下送她去醫院了,她受了點傷,但沒有生命危險。」
「噢,有秦先生出手,真是範小姐的運氣呀……」劉明輝松了口氣,既然秦鋒說她沒事,那就肯定沒事了,要不然他這個交警隊長可就沒好果子吃了。
劉明輝四處看了看,搓了搓手,帶點諂媚地問秦鋒︰「不知道秦先生有沒有空到我那兒喝杯茶?」劉明輝思量再三,決定趁機巴結秦鋒,如果能成為秦鋒的手下,豈不是比做這麼個小小的交警隊長要強得多?就算做不了他的手下,和他搞好了關系對自己的仕途也是很有好處的嘛!這麼個好機會擺在眼前,如果不把握還真對不起自己的良心呢!平時可不是總有機會見到秦鋒這種大人物的!
秦鋒在黑道、商場混了幾年,各種各樣的人都遇見過一些,因此劉明輝的那點心思他一眼就看穿了,這樣的人還是不要讓他粘上的好啊!秦鋒答道︰「不好意思劉隊長,我正有事要去辦,以後有空再去吧。」
劉明輝的臉上清楚地寫滿了失望,他知道所謂的「以後有空」其實只是一個美麗的謊言;但他又不能也不敢抱怨,秦鋒沒有直接拒絕他就很給面子了!劉明輝也不是個傻子,做了幾年的隊長,場面話還是會說的︰「那麼,劉某隨時歡迎秦先生大駕。」
「你忙你的吧。我也該辦事情去了。」秦鋒叫上光頭,開車走了。他這輛奔馳質量比較好,又只是車尾被蹭了一下,所以除了掉了點漆外,並沒有多大損傷。
「頭兒,他是誰呀?」一個警員問到。
劉明輝收回看著秦鋒的目光,突然惡狠狠地罵道︰「你這個豬腦子!我們市里有幾個姓秦的大人物?笨!……趕緊做事了,難道要我親自處理嗎?!」
他的幾個屬下見頭兒發火了,也不敢再吱聲,連忙處理車禍現場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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