羽歆泠回到「藍昕閣」的時候,香兒正從房里端了一個木盆走出來,看到羽歆泠臉色灰白一片,手上滿是鮮血,衣服上也是狼藉一片,她嚇了一跳,趕忙放下木盆,急忙朝著羽歆泠的方向走了過來,「夫人,您這是怎麼了?怎麼會弄成這樣?」
羽歆泠聞言,微微苦笑了一下,輕輕搖了搖頭,道︰「香兒,我沒事
「還說沒事,您看都…」香兒的視線不由自主的瞟向她右手的手腕,「奴,奴婢這就給夫人請大夫去說著,便急急的想離開。
「香兒…」羽歆泠出聲制止了她,「別請大夫了,這傷口我自己可以處理
「可是…」香兒還是滿眼的擔憂。
「沒事,不過,香兒,我需要你的幫忙?」說著,羽歆泠看了香兒一眼,好像是在等著她的答復。
「啊?夫人,您說的什麼話,有什麼事您盡管吩咐被羽歆泠的客氣嚇到了,香兒急急的擺著手。
「那好听到香兒的回答,羽歆泠像是松了口氣,微微一笑道︰「你幫我打盆清水來,還有,幫我準備一把剪子說著,羽歆泠腳下一轉,便朝房里而去,之後又像是想到什麼似的,腳下微微一頓,背對著香兒淡聲道︰「香兒,我,受傷的事情,先別告訴老夫人,好嗎?」會用這樣商量的語氣,完全是因為香兒是林氏指派給她的,所以,她怕香兒會將她這邊發生的事情告訴林氏。未免林氏擔心,進而再鬧出些不必要的麻煩,她才想將這件事情壓下。
「是香兒愣了一下,隨即恭敬的道。
「謝謝羽歆泠輕聲道謝。
「撲通」一聲,香兒聞言立馬跪在了地上,「夫人,您有什麼事情,您盡管吩咐就是,千萬不要跟奴婢說什麼謝謝之類的,您這是折煞奴婢了
「香兒,你…」羽歆泠听到背後聲響,急忙回過身,果然看到香兒跪在了地上,她頓時有些哭笑不得,上前幾步,想將她拉起來,可是再一看自己的手,于是只能作罷,「快起來,你怎麼跪下了?」
「夫人,您…」香兒哭喪著臉,大有羽歆泠不答應她剛剛的請求的話,她便只能跪著了。
「好了好了,算我怕了你了,你快起來吧!」羽歆泠一陣無奈,她一向不習慣被人伺候著,所以,在她心里,也便沒有主子和僕人的界限,而且,自小在師娘的耳濡目染下,她也漸漸形成了一種人與人之間互相平等的概念。
「謝夫人香兒這才一改愁苦的面容,從地上站了起來。
「好了,現在可以幫我打清水和拿剪子了吧!」羽歆泠調侃了她一句。
「啊?奴婢該死香兒這才想起正事,急忙端起木盆打清水去了。
羽歆泠看著她離去的背影,無奈的搖了搖頭,隨後轉身步入房間。
在桌邊坐下,她的額上早已因為手腕上的疼痛而布滿了汗水,只見她抬起沒有受傷的左手,輕輕拭去額上的汗水,咬著唇細細的查看起手腕上的傷勢,傷口很深,幾乎見骨了,權栩陌那一劍是下了狠力了,看著手腕上的傷口,羽歆泠暮然又想起權栩陌那恨不得殺了她的表情,心中澀然一片,她很少放縱自己隨心所欲,今次也不過是想要滿足一下自己的好奇心而已,可是卻換來右手差點殘廢了的下場。
羽歆泠苦苦的一笑,收斂住心神,重新將注意力放到傷口上,從隨身攜帶的藥袋里取出一個銀針包,抽出幾支細針,分別插在手臂各處的穴位上,因為是傷在筋絡密布的手腕處,所以,盡管剛剛已經事先按住了手腕上的各處穴位,大部分的血流也止住了,可是傷口上還是時不時的有細小的血流汨出。
「香兒,幫我把櫃上的布包拿過來羽歆泠見香兒端著清水走了進來,輕聲吩咐道。
「是,夫人香兒將清水和剪子放到桌上,轉身到衣櫃頂取來布包,布包里裝了一些紗布和金瘡藥,這會倒是派上用場了。
羽歆泠用清水洗淨傷口,從布包中取出金瘡藥和紗布,將金瘡藥灑在傷口上,再讓香兒剪了些紗布幫忙包扎傷口,做完這一切之後,羽歆泠整個人仿佛虛月兌了一般,身上也早已汗濕重衫,她難受的動了動身子,身上黏膩的感覺很不好受。
「香兒,幫我打些熱水進來,我想梳洗一番羽歆泠抬眼,看到一旁的香兒依舊滿眼擔憂的望著自己的手腕,心下一陣感動,雖然與之才相處不到半天的時間,但是羽歆泠是打心眼里喜歡這個小丫頭的,總覺得,她和小師妹單詩婧的性格有些許相像之處。
「好的,夫人,只是…」香兒猶豫的看了羽歆泠一眼,「您真的不需要請大夫嗎?」她剛剛可是看到那傷口了,那麼可怖,只是這麼簡單的包扎一下便可以了麼?
「香兒,我沒事,你快去打熱水來吧!」不想她擔心,羽歆泠沒事人似的笑了笑。
「是,夫人看著羽歆泠蒼白的臉色,香兒雖然還是擔心她的傷口,可是卻也不再多說什麼,轉身準備熱水去了。
目送著香兒離去的背影,羽歆泠伸手按揉了幾下發沉的腦袋,視線再次落回手腕上,心中暮然一沉,傷口處理的不算及時,只希望別被感染了才好。
夜半的時候,羽歆泠只覺得全身像是著火了般的燥熱,唇舌也是干燥一片,腦袋更是昏昏然,她苦笑了一下,看來,她擔憂的事情還是發生了,師傅總說她的身子是紙糊的,動不動就高熱發燒,就像這回,也不過是傷口處理的不及時了些,便又發熱了。
她身邊除了一些金瘡藥之外,其他的藥物都放在羽家了,轉頭看了一眼窗外的天色,不想這時候還麻煩別人,于是她強撐起發軟的身子,下床穿鞋,艱難的挪步到茶桌旁,想為自己倒杯茶水解一下渴,哪知道才剛挪動了一步,暮然一陣天旋地轉的感覺傳來,接著身子就這麼軟軟的跌趴在地,落地時的疼痛並沒能讓她昏沉的腦袋有所好轉,反而加重了眼前的昏黑,好不容易強撐起來的思緒也漸漸渙散了,最後,終于再不敵體力的消耗殆盡,眼皮重重一磕,昏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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