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言也是個聰明的,一看她這眼神,一听她這聲音,就覺得之前待自己溫柔像水的媳婦又回來了,當即樂的人都要飄起來了,抓著她的手就將她拉到懷里緊緊的抱住。
「媳婦,你別不要我了。」略帶鼻音的腔調,滿滿撒嬌討好的意味洽。
李蔓心里軟軟的,想到他這些日子以來的憋屈,想笑又覺得太惡劣了,就忍著,輕輕拍拍他的胳膊,柔柔的說,「好了,我什麼時候不要你了呢?先吃面吧。」
「還沒有嗎?」一說到這個,李書委屈的眼眶都紅了,他稍稍松開她,垂首幽怨的盯著她,「都那麼些天了,媳婦,今晚你再不讓我踫,我會死的。」
完了,他還真哀嚎一聲,整個腦袋就往李蔓的肩膀上一搭,下巴硌的她的肩膀頭疼了。
李蔓小身板被他突然弄的一個踉蹌,好容易扶住他的腰穩住了,可這廝還抱著她,腦袋在她脖子上蹭啊蹭的,就跟個卷毛小寵物似的,弄的她癢的直縮脖子,使勁推他,「好了,別鬧了,再不吃,我把面條端走了。」
「吃,吃的。」他肚子還餓著呢,不吃飽晚上沒力氣干活的。
但話雖這麼說,好久沒有這樣親昵的摟著媳婦的感覺,讓李書怎麼也舍不得松手,「媳婦,再讓我抱會吧。」
「一會面該涼了。」李蔓催道。
「不,我還要抱。」李書耍賴般的不松手鈐。
李蔓無奈,任他抱了一會,可他仍舊沒有松手的意思,不免急了,「你還要不要吃啊?我還要洗碗刷鍋呢。」
「吃,當然吃了。」李書這才戀戀不舍的稍稍松開她,嘻嘻笑道,「媳婦,你真好,今天晚上,可以了吧?」
「什麼可以?」李蔓不解。
李書一急,「不是吧?你想說話不算話?」一想到前些天,白天她對他還挺正常,一到晚上就翻臉,不禁又有些後怕了,今晚再到晚上反悔的話,他可是會抓狂的。
「我說什麼話了?讓你吃面?那你不吃就算了啊。」李蔓挑了下眉,急的李書要跳腳,「媳婦,你都讓我抱了,那晚上」
「晚上怎樣?」看他急的那樣,李蔓心里已經了然,卻又慢條斯理的逗他。
這一瞬,李書覺得媳婦是不是被二哥傳染了,也變壞了,她明明知道他說的什麼意思,還故意這樣問。
「晚上我要媳婦你。」李書猛然手緊了緊,紅著眼楮發狠的說。
李蔓腰被捏的疼了,皺眉,哼道,「不給。」
「啊?」李書大驚,俊臉一垮,「為什麼啊?媳婦,都這麼久了,你就一點都不想我嗎?你是不是一點也不喜歡我?」
李蔓手指抵在他胸前,亦不滿的嘟囔,「那你呢?喜歡我嗎?」
「那當然。」李書驚呼,「你怎麼還這樣問?難道你看不出?」
「誰知道呢。」李蔓撇撇嘴,「你此刻說喜歡我,說不定背地里還喜歡別人呢?」
「天地良心。」李書錯愕的瞪大眼楮,就差賭咒發誓了,「媳婦,我怎麼可能喜歡別人?你是不是誤會了?還是對了,是不是二哥故意在你跟前說了什麼陷害我?」
怪不得這麼長時間,媳婦不要他,敢情誤會他有外人了?冤枉啊——
「什麼你二哥?明明就是你自己說的。」李蔓手指不爽的在他胸口狠狠戳了兩下。
李書更是痴了,他又不是傻了,會將這樣的屎盆子扣自己頭上?
「你不是說」見他不信,李蔓提醒,「關了燈,誰在炕上都一樣嗎?」
他說過這話嗎?李書不記得了,搖頭,「媳婦,你別听錯了,我說過嗎?」
「就是你說的。」李蔓指正,「那天,你跟張本說的。」
「啊?」李書努力想著,終于對某日取笑張本一事有了模糊的印象,頓時,嘴角抽了下,他這算不算搬石頭砸了自己的腳,本想取笑別人,結果自己被壓抑了這麼久?
「媳婦,我那是逗他玩呢。」明白過來,他趕緊哄李蔓。
「我不信,你要是沒試過,怎麼就知道一樣呢?」李蔓不依,雖然知道他那是玩笑話,可那日她听了,心里確實是不舒服的,「還有,反正都一樣,你找別人去呀。」
「媳婦,我錯了,我那是隨便一說的,我怎麼會找別人,媳婦,你別推我走」
「你走,你走,你就走,反正誰在你眼里都一樣的。」
「不一樣,媳婦是最好的,別人,誰我都不要,媳婦,我錯了,以後我再也不亂說了。」
「誰知道你現在是不是也亂說哄我的?」
「媳婦,我真沒哄你,我只喜歡你一個,再說了,你不要我,也沒人肯要我啊。」
「那要是有別人要你,你還就跟了不成?」
「那哪能呢?別人想要,我踢死她」兩人一番拉扯,你一句我一句,到最後,李蔓撲哧笑出聲來,李書那才算松了口氣。
「媳婦,你不氣了?我那都是渾說的,說完我自己都不記得了呢。」李書現在悔的腸子都青了,那麼一句話,誰知道就惹媳婦氣了這麼久,還晾了他這麼久,虧的慌啊。
李書嬌嗔的睨著他,「我可記著呢,你以後要是敢招惹別的女人,我先踢死你。」
「踢死,踢死」李書連忙附和。
李蔓這才滿意,拉他坐下,「現在可以吃了吧?真涼了。」
疙瘩解開了,李書覺得媳婦的氣也該消了,今晚的事有希望,趕緊拿起筷子大口大口吃起來,他這人經不得餓,一餓起來,脾氣不好,干什麼都沒勁兒的。
李蔓一直陪坐在邊上,靜靜的看著他狼吞虎咽,腦海里又想著這一個多月來,他的憋屈,還有剛才那樣懊惱悔恨的恨不得一巴掌拍死他自己的模樣,忍不住又呵呵笑了出來。
听見她笑,李書心頭所有霧霾都煙消雲散了,抬起頭,一邊吞咽著面條,一邊還對李蔓露齒一笑,以示愛意。
「快吃吧,底下還有雞蛋呢。」李蔓笑說。
李書滿足了,「媳婦,你真好。」他就知道,媳婦定然不是真的惱他的,都怪他那天說錯話了,哎,自作孽啊。
一直等他將碗底的面湯都喝了個干淨,李蔓這才起身,「鍋里還有,我幫你再盛點?」
「不了,我又不是飯桶。」李書揉揉肚子說。肚子早吃的飽飽的了。
還不是嗎?李蔓瞧著那麼一大湯碗的雞蛋,他吃的連一滴湯汁都沒剩下,不禁偷笑,「那好,我下午洗碗了。」
「別,媳婦,我來。」李書趕忙起身跟上。
李蔓邊往外走邊說,「算了,家里盛湯的碗就這麼兩個,你剛吃好,歇會吧。」
「吃飯又不累,媳婦,我陪你洗碗去。」李書樂顛顛的跟她後面,一起下了樓,然後,一直陪在廚房,李蔓刷鍋洗碗,他就在鍋台邊靠著,靜靜的看著她,不時傻笑一聲。
好在,他那傻乎乎的樣子,只落在了李蔓一人眼里。
家里的其他人今晚格外的通情達理,除李書自己不知道外,其他人大約都知道他被罰了一個多月的事,每日看他那憋悶的就跟便秘似的表情,大家也看膩了,尤其是今晚他這飯桶連飯都沒吃,大家覺得問題嚴重了。
于是,當他粘著李蔓時,大家都識趣的自動消失了,將時間和空間都留給了他們倆。
——
秋意漸濃,早晚已經感覺到涼意了,李蔓又給家里每人都添了兩套秋衣。
再過不到十日,李畫就要到府城去參加秋試了,這些日子,他看書也相當用功,李蔓也常常會格外的給他做些好吃的補充營養。
其他人還如往常一樣,李墨一直以來想買的良田,似乎也有了些眉目,只是,還沒最終敲定下來,他這人辦事一向細心,李蔓也就隨他去了。
店里生意不用費心的,李言李書兩人能全全負責,只是,張本自那日離開之後,再也沒來過家里,那縫紉機也不知道做的怎麼樣,李言還親自去他家找過他一次,結果沒遇著人。
李蔓想到張本那日臨走時說家里有事,就擔心他家里是不是真的出了什麼事,李言對此卻不以為然,張本家是什麼樣的狀況,一人吃飽全家不餓,天大的事大概也就吃飽肚子這件事了。
而對他這些天沒敢往自己家來,憑李言的聰明,早已料到了什麼事,不過,他也不說,也不刻意的去過問。
直到這一日傍晚,李言李書從鎮上回來時,剛下山往村里走著時,張本在一個路口攔下了他們,還將做好的縫紉機拿給李言看。
「瞧瞧,我做的怎麼樣?我試過了,能轉起來的,就是不知道能不能運針」
「喲,你還真成,不錯。」李書拿著那縫紉機左瞧右瞧,覺得相當不錯,就急著拿回家給李蔓看,「走,跟我回家,我媳婦天天念叨著這個呢。」
「那個,我就不去了,我家里還有事呢。」張本說。
「什麼事?」李書好笑的看著他,「對了,你該不是說媳婦了吧?這些天天天找不到你,說說,是不是到哪兒相看媳婦了?」
「沒,沒有的事。」張本有些窘。
李書還待說什麼,李言道,「三弟,你先回去吧,我有話要跟張本說。」
「喲,什麼話還背著我的?」李書不滿。
「你要听也無所謂,不是你說,媳婦想早點看到這個嗎?你還不快點送回去給她瞧瞧?」李言道。
「哦。」李書頓時醒悟過來,在他心里,媳婦比張本重要的多了,管二哥跟他說什麼呢,反正跟自己無關,還是回家找媳婦比較重要。
李書將那縫紉機放小推車上,推著就往家的方向快步走去。
等人走遠了,張本笑著問李言,「什麼事?還支開李書?」
「這話我問你呢,你家里有什麼事?消失的這些日子,我還以為那機子放你那做不成了呢。」李言挑眉問他。
「呵,我能有什麼事,前些日子接了個活,到人家家里做,早出晚歸的,你來我也沒踫見。」張本解釋。
「那今天呢?」李言又問,「又是什麼大事?」
「」張本尷尬起來,「沒什麼大事啊,咋的了?」
「沒什麼事的話,就到我家喝一杯吧,你幫我做了那機子,還沒感謝你呢。」李言道。
張本婉拒,「你我之間還客氣什麼,還不知道弟媳見了滿不滿意呢。」
「不滿意再說,走吧,到我家喝酒去。」李言笑著伸手搭在了他肩頭,想拉他去自己家。
可一想到上次在李家醉了酒,張本就羞愧,「不不不,我家里還有點活——」
「嗯?」李言松開他,審視的瞅著他,突然笑了,「行,活重要,那你走吧。」
「」張本一愣,心底竟涌出一絲失望,「那,我先回去了。」
「去吧。」李言朝他擺擺手。
張本干笑一聲,轉身吶吶的往另一條路上走著。
李言瞅著他的背影,唇角微勾,眼底露出邪肆的笑意,突然,喊了一聲,「張本。」
「啊?」張本立刻回頭,「什麼事?」
「哦。」李言朝他走了幾步,說,「這天越來越涼了,你要是沒事的話,給我做個火桶吧。」
「火桶?現在還早吧。」張本道。
「總得先備著吧。」李言解釋,「蔓兒,還有我小姑,尤其是小姑,身子骨弱的很,怕天一冷就熬不住,還是先準備著比較好。你有空就做,沒空就算了。也不能耽誤你事。」
張本听著有些犯痴,「你小姑?還要在你家過冬嗎?」從她嫁人後就很少回神女溝,留在這邊過冬的事更是沒有的,何況,哪家出門的閨女還在娘家過這些日子的?
「哎。」李言微微一嘆,「和夫家和離了。以後這里就是她的家,那火桶就托給你了,我先回去了。」
說完,李言轉身就走。
張本愣在原地,猶沉浸在李香草與夫家和離的事中回不過神來。
待他回神,李言已經走遠了,他來不及想其他,本能的就追了過去,「李言,你等等。」
「怎麼了?」李言停下,轉身狐疑的問他。
張本神色凝重,直接問,「你小姑怎麼會和離了?這是什麼時候的事?」
「就是上次你在我家喝酒的那天。」李言也實話實說,神色也很嚴肅,「那個男人娶了妾,就不把她當人看,嫌她不生孩子,還打她」
「打?」張本吃驚了,李香草那樣縴弱的女子,哪個男人能打的下手?
李言重重一嘆,臉色不怎麼好,「算了,這些都過去的事,不提也罷,好在,她現在回家了,我們都會好好照顧她。」
張本站在原地,臉色鐵青,雙手不自覺的緊握成拳,還在想著那個打了李香草的混蛋男人。
「你不是回家還有活嗎?」李言提醒。
張本抬眼看著他,張了張唇,卻沒有說話。
「呵,你也很生氣對吧?」李言倒是幫他說了,「我知道,從小我們在一塊長大,我小姑那就是你小姑,你氣也是應該的。不過,還是算了,反正和離了,跟那男人再沒有瓜葛了。好在,她年紀也不算很大,下半輩子再找個男人,應該也不是太難。」
「什麼?」張本听他這樣一說,立刻激動起來,「你們要給他找?」
「看緣分吧。」李言聳聳眉,「小姑還年輕,總不能讓她孤老終身。不過,你還別說,這些天,還真有人托媒婆到我們家來呢。」
張本大驚失色,「有人來說親了?」
「嗯。」李言點頭,「人家听聞我小姑現在單身一人,自然就有想法了。」
張本突然黑了臉,很想問,他怎麼到現在才跟自己說李香草和離的事?
「小姑她不會同意的。」
「哦?」李言不想他竟然說出這樣一句話來。
「她才和離,怎麼會再找?」張本尷尬的描補。
李言聳聳眉,「無所謂,就算她不想找,大不了,我們兄弟養她一輩子。」
張本,「」
「喲,天快黑了,那我先回去了,不然我媳婦會著急的。」李言拍拍他的肩,笑著轉身離去。
張本愣了下,咬了咬牙,突然朝李言追了兩步,「呵,你家有酒啊?」
「怎麼?」李言斜眼看他。
張本干笑一聲,「算了,活什麼時候干都行,晚上,我陪你喝兩杯。」
「不耽誤嗎?反正家里有大哥三弟,都能陪我喝的。」李言無所謂的說。
張本嘿嘿笑了兩聲,「多一個人喝,不熱鬧嗎?」
「行吧。」李言表現的很隨意。
兩人一起回到家,一家子都圍在堂屋,確切的說是圍著那台縫紉機,李蔓試了幾次,滾輪是可以動的,但還不夠順暢,另外,放針的那個地方還有待改善。
不過總體來說,大致差不多了,只剩下個別細節再稍稍改進,她覺得一台能做衣服的縫紉機就算出來了。
大家都很興奮,就想拿針線布料過來試試。
不過,那些細節若沒處理好,是不可能做的出衣服的,李蔓覺得那些細節還是找李言親自來做比較好,總的來說,她還是認為李言在技術上藥比張本略勝一籌的。
如此,安撫了眾人以後改進,李蔓拉著李香草接著去做晚飯了。
李言帶著張本,又到了廚房,囑咐李蔓,「晚上多煮些,張本在這吃飯。」
「嗯,好。」李蔓應了一聲,微笑著看了一眼張本,真心道謝,「張大哥,多謝你了,一定費了你不少的功夫吧。」
「不費什麼事的。」張本不好意思的撓了下頭,盯著那灶台下燒火的李香草,微微愣了下,旋即又很窘迫,他剛才明明在堂屋,怎麼就傻乎乎的又跟著李言到了這廚房呢?
他剛想走,李蔓又夸道,「很不錯呢,比我想的要好的多,真的。」
「呵,那當然,也不看他的手藝誰教的。」李言夸別人的同時,也不忘帶上自己。
李蔓笑睨他一眼,「知道你能,把那碟子拿給我。」
「哦。」李言乖順的遞了碟子,李蔓接過,然後笑嘻嘻的又變魔術般的從鍋里拿出一碟子洗淨的果子,「給你留的,快跟張大哥一起去吃吧。」
「這是什麼果子?」李言隨手拈了一個放進嘴里,然後將碟子遞給張本。
李蔓回道,「山楂。怎麼樣,好吃嗎?」
「挺酸,從哪兒弄來這玩意?」李言好奇的問。
李蔓也沒隱瞞,直接道,「張管事的今天帶人過來了,給李畫送了些復習資料,還帶了不少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