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柔和的海風突然肆虐起來,夜菱隱約能夠听到遠處海浪拍打岸邊的聲音。她怔愣的看著面前隱在黑暗中的表情,緩緩站起身來,眸子帶著一絲疑惑,更是萬分懵懂。
早已經不是一兩次見到和自己面容完全相似的人,可是獨獨此刻,夜菱的心里衍生出無比巨大的不安。她張了張口,海風灌進胃里,一陣冰冷的觸覺。
「你是誰,為何與我如此相像?」夜菱覺得自己的聲音被海風吹得搖搖欲墜,可是面前的人紋絲不動,只有那一雙眼楮,帶給她模糊不明的熟悉感,似乎是好久不見。
「到現在你都不知道我是誰嗎?」夜柔冷冷出聲,海風拂過她精致的臉頰,長發飄舞,眸光卻閃爍著寒芒。這一次,終于讓她找到機會了,不管怎麼樣,她都要賭上一把。
「夜柔?」有一絲不確定,夜菱小心翼翼的往前面踏了一步,可是她剛剛上前,夜柔便緊接著後退,與她保持著一定的距離。似乎是與生俱來的抗拒。
「還以為你會把我忘了呢,看來我的擔心是多余的。」夜柔突然笑了起來,看著站在自己面前的夜菱,如今自己和她有著一張一模一樣的臉,若是皇爵風見到了,會不會如愛她那般愛上她,這個想法剛剛萌生,夜柔便是嘴角流瀉出笑意。
知道站在自己面前的是夜柔,夜菱心里的寒意不覺更甚,她不知道為何夜柔會變得和她一模一樣,只是自此那次她臉上受傷後便是听聞她飛往國外,直到今天再次正面相見,卻發現一切早已物是人非。
「那你為什麼會出現在這里?」夜菱回想起自己和夜柔的踫面,那次豪華游輪上遇見的應該就是夜柔,還有後來遇見的幾次。可是她不懂夜柔為何這樣毫無聲息的在她面前出現,卻又不肯讓她知道,反而制造出驚慌。
夜柔聞言,眸子里積聚起滿滿的怨恨,她看著夜菱,似笑非笑。「我能為了哪般,不還是因為你。夜菱。你說你給夜家帶來了什麼。給我帶來了什麼?」夜柔原本倒退的身影突然往前跨出一大步,定定的看著不知所以的夜菱。
「你是一個私生子,你給夜家帶來恥辱,你不僅讓夜家因為你而蒙羞。你還讓我痛苦,你明明知道我馬上就要成為風的妻子,你卻煞費苦心的去搞破壞,甚至是取代我嫁給他」
夜柔越說越激動,最後甚至說到了夜少成的死,那是她不能踫觸的傷,明明痛苦著,卻不回來見自己的父親最後一面。明明知道他會永遠的離開,她還選擇一個人在國外。為了所謂的未來謀劃。
「夜柔。我是干淨的,我母親蘇雲音曾經是夜少成娶進門的妻子,我根本就不曾給夜家蒙羞。」夜菱淡然出口,原本澄澈的眸此時清冷無光,要知道她的身份一直是她閉口不提的。而她的母親,是她心口輾轉的傷。
「你干淨?虧你說的出口,拜你所賜,我的容顏被毀,我唾手可得的幸福被掠奪,你說,我該不該恨你呢?」夜柔猛然一把推上夜菱,夜菱沒有準備,踉蹌著幾欲跌倒。
海風似乎愈加狂虐,夜菱和夜柔在沙灘上彼此對峙,猛然想起那件被夜柔帶走的冬衣,里面還留著一些證據,夜菱眸光閃了閃,張口問了出來。
「那件冬衣嗎,不好意思,我覺得它太好看,一不小心給燒了。」夜柔此時笑的格外妖嬈,就連夜菱都驚覺她的美麗無雙。可是她的話卻讓夜菱的大腦一陣空白,燒了,那麼,所有想要知道的證據,已然是被毀了吧!
「你明明知道,那件冬衣對我來說很重要。」夜菱一口氣悶在心里,從小都在不斷地和夜柔爭吵,明爭暗斗,有時候真的覺得累了,可是她不能放手,更不能軟弱。
「對啊,我就是知道呢!」夜柔說完,便是上前將夜菱往海邊推去,理智被憤怒的火苗點燃了,她不想就這樣看著夜菱幸福而自己什麼都得不到,此刻,她恨不得讓夜菱徹底的消失,永遠的消失在皇爵風世界里。
夜菱的胳膊被夜柔緊緊的掐著,指甲陷進肉里,有一絲疼痛,她使盡全力用力一揮,夜柔一瞬間便被揮倒在地上,停頓了一下,夜菱伸手去拉夜柔,卻被她怨恨的一手打開,至此,夜色已經濃稠無比。
「你瘋了啊!」夜菱眼看著夜柔爬起來又朝著自己撲過來,不由大聲喊道,聲音被濤聲湮沒,消失的無影無蹤。夜柔冷笑一聲,而後撿過自己掉落在地上的包包,從里面模出一把鋒利的匕首。
「我是瘋了,夜菱,不管怎樣,今晚你都逃不過的。」夜柔的五官在淡淡的光輝下有一絲猙獰,她緊緊握著匕首的手有一絲顫抖,這是她第一次拿起武器,想要去傷害一個人,可是已經沒有退路了,她狠下心來,朝著夜菱的身上直直扎了過去。
「你…」夜菱眼看著匕首快要刺入自己的身體,快速閃到一邊,繞到夜柔的身後,雙手直接禁錮著她,誰料刀鋒偏轉,一下子竟是沒入了夜柔的手臂,頓時一聲慘叫傳來,夜菱瞬間松開了手。
「你沒事吧?」夜菱畢竟害怕自己會傷害到夜柔,她曾經很恨她,可是那種恨不是用報復便能填充起來,因此看到她受傷,不僅有一絲心軟。
「死不了的。」夜柔惡狠狠的吐出一句話,鮮血順著手臂,一滴一滴融入沙灘之上,而匕首也是掉落在地上,有一大半截已經陷入了沙子里。
夜菱眼角余光看到夜柔還欲伸手去拿掉落在地的匕首,快速往前,一腳就踩在了那塊地面,愣是將匕首直接踩入了地底。夜柔的手停留在夜菱腳面大概三厘米的地方,時間也就此停住。
就在此時,夜菱突然蹲了下去,臉色在一瞬間變得慘白,她緊緊捂著自己的肚子,那里傳來一陣絞痛,就連胸腔處,也是一陣緊接著一陣的痛,被強烈的痛侵襲著,夜菱額頭已經滲出了細密的汗珠。
眼前的景象變得越來越模糊,夜菱也不明白這次的疼痛何以來的如此劇烈而又冗長。夜柔也是注意到了這一點,她試探性的走上前去推了推夜菱,夜菱便是身體歪倒著倒在了沙灘。
過了良久,夜菱漸漸支撐不住強烈的劇痛,昏迷過去,夜柔似是一個得勝者一般,站在那里靜靜的凝視著,等到終于確定夜菱是昏迷過去的時候,嘴角流瀉出一抹幽深的笑意。
屬于自己的時代終于要來臨了!
意識在無邊的夢境中沉淪,黑暗中驀然睜開一雙冷凝幽邃的眸子。皇爵風從床上坐起,撫了撫劇痛的額頭,環顧四周,發現自己居然是在皇宅,而自己的身邊,還擺放著一個已經收拾妥當的行李箱,不由眸子微眯。
「尉泫然!」猛然爆裂出的一聲嘶吼,幾欲震破皇宅,只是聲音還未落地,便見管家走了進來,始終是小心翼翼的看著皇爵風,不敢有絲毫的話語。
「我睡了有多久了?」皇爵風沉聲問道,如果自己沒有猜錯的話,尉泫然去自己的辦公室是有一定企圖的,現在想想,果真如此。
「少爺,你已經睡了整整一個下去,這期間,尉少爺打來電話讓我們不要吵到你,另外他還說,所有的事情,他會去一一解決。」管家說完,便是退了出去,現在的少爺,表情陰森恐怖,他再不離開,恐怕要淪為一堆被燒盡的灰燼了。
「居然敢暗算我!」皇爵風順手抄起掉落在床頭的衣服,也不管行李箱了,大踏步的往樓下走去,之後,車庫里傳來汽車啟動的聲音,車庫的門還沒有完全打開,皇爵風愣是急速沖了出來,直往機場奔去。
尉泫然的飛機降落的時候,已經是夜晚了,輕州的夜景很美,可是這些他都無暇關注,吩咐好下屬準備部署好一切工作,尉泫然這才松一口氣,起碼明天和ti對上,有些許的勝算。
暗黑的沙灘上,隱約可見一個單薄的身影,她順地拖著一個人,緩慢而又堅定的往海邊走去,風揚起她的長發,唯有那雙眼楮異常閃爍明亮,遠遠看去,就像是一只狼,幽芒閃爍著。
「夜菱,終于可以徹底擺月兌你了!」夜柔看著自己腳邊毫無知覺的身體,眼里意味不明,這一次,應該是她贏了吧,可是為何,心里總覺得不安,總有一種不祥的預感,想到這里,她快速的跑回原地,撿起那把匕首再次走回。
鋒利的匕首閃著精芒,夜柔清晰的听見皮肉被割開的聲音,接著濃稠的鮮血快速涌出,染紅了地面一小塊沙地。她做完這一切,掄圓了手臂,將沾染鮮血的匕首瞬間拋入海中,緊接著,使出十足的力氣,將夜菱一步步退離自己腳下的土地。
感覺到身體漂浮在一片水中,寒冷絕望瞬間將自己湮沒,夜菱想掙扎,想呼喊,可是除了疼痛,她的喉嚨發不出一點聲音,有水順著嘴巴慢慢滲透進肺里,越來越難以負荷的感覺將自己推向更深的地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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