婆婆離房後,她的這句話一直回蕩在葉羽喬耳邊,突感鼻子酸酸的心里特不是滋味。
難得有婆婆對媳婦這麼細致入微的,葉羽喬有些動搖,是不是應該也用自己的真心去回報他們的真情呢?
既然已經結婚了,那麼是不是應該一心只裝他呢?十二個小時前還在魅幻著以後的日子里和那個他牽手的每一天,可是十二小時後的現在,真的非要把他徹底清空出自己的世界嗎?
門被突兀粗魯地撞開,坐在床沿的葉羽喬心一驚、思緒灰飛煙滅。
進門的是新郎、渾身酒氣但似乎依舊清醒的新郎。
門被不帶好脾氣地重重甩上。
葉羽喬不自主地起身,因為她看到了轉身後的他,那犀利深邃的眼神一動不動地盯著自己,說實話,不害怕是假的。
哲的臉上沒有一絲表情,短暫地望了一番所謂的結發新娘後,撇過臉徑直走到床頭,一彎腰、一伸手,一疊白紙黑字從被單底下出現在葉羽喬視線里。
她靜觀著他的一舉一動,呼吸逐漸急促,因為從他進門,她每分每秒都在提心吊膽。
他拿著紙張向這邊走來,他要做什麼,她不知道,但初步斷定,應該不會使用什麼暴力。
其實他也沒有那麼可怕,之前不是有段時間兩人和解後相處得很融洽嗎,他還主動開口說要化敵為友……可是葉羽喬不知道自己為什麼就是對他心生畏懼,可能是他那雙零下攝氏度的冰瞳吧。
他把手里的那疊紙分出一份遞到葉羽喬面前。
葉羽喬一愣,伸手接過紙張。
當視線對焦在紙張的正上方中央的一串醒目標題上時,葉羽喬呆愣了,手有些微微顫抖,所以紙張有些撲扇。
‘離婚協議書’,這五個大字是葉羽喬沒有想象到的,不能說沒有想象到,只能說是暫時還沒有想到。
結婚當天、新婚之夜就收到來自結發新郎親手遞交的離婚協議書,葉羽喬真不知道此刻內心的感受可以用什麼詞來形容。
從這場婚姻是因為一場誤會而促就的角度來觀測,這張意味著解月兌的紙真是件無價的寶物;但從熱熱鬧鬧、合家歡樂的剛圓滿舉辦完婚禮的角度來看,這似乎是不是更像一場鬧劇、甚至是一場悲劇?
視線緩緩地從最上角掃描到了最下角。
上面男方的簽名已經潦草闊氣得簽上,就等著女方把那個殘缺的空給填上了,只是讓葉羽喬蹙眉不解的是,為什麼離婚日期簽了明年的今天?
「簽上你的名字吧,這場婚姻從開始就只是場走形式的鬧局,明年的今天會結束,期間,我們只要對外宣稱夫妻的名分而不用履行夫妻的義務。」哲淡淡的開口,隨即遞過一只簽名筆。
葉羽喬鎮定地伸手接過筆,此時此刻,她不知道自己是該覺得慶幸呢還是悲哀。
結婚第一天就收到離婚協議,我的命運到底是有多波折?
葉羽喬明明可以反抗的,比如,提出請把離婚日期提前得條件,但是她做不到,因為由于從小家庭勢力的關系,所以在她的潛意識里根本就不知道人活著是還可以有一種叫做反抗、拒絕的權利。
哲滿意地親眼看著她填寫完兩份的簽名。
繼而哲從桌上拿起一份,另一份交她保管。
「這件事希望除了你我,不會再有第三人知道。」
這個他不說葉羽喬也知道,畢竟這種荒謬的事說出去也只會當成人們茶余飯後的談笑罷了,這種讓自己出糗的事誰會這麼白痴的去公告天下!
「時間不早了,今晚你睡床,我睡沙發。」
付熙哲的話依一月兌出口,葉羽喬的內心就閃過一絲不知道該這麼來形容的感覺,突然間發現這個家伙還蠻有大男子氣概的,起碼懂得憐香惜玉,那麼本性應該還不算太壞吧?霎時,葉羽喬一直緊繃著的面容露出了欣悅的微笑。
目送著他走向衣櫃,從櫃子里抱出被子和枕頭再把它們搬至沙發上。
謝嘍∼∼這是葉羽喬發自內心的感謝,因為她不敢說出口只有在心底默念。
完畢,哲望著雖然比不上豪華舒適的雙人床,但也勉強可以湊合的沙發,側過臉去沖葉羽喬開口︰「以後的每天,凡是雙號日你睡床我睡沙發,單號日換我睡床你睡沙發。明天是單號日,所以請你主動自覺。」
哲不以為然的說完便回頭松起了領帶月兌起了西裝,進行著睡前準備。
「哎那禮拜天呢?」葉羽喬喊停他的舉動。
「七是單號還是雙號?」哲轉頭抬眸,不得不懷疑眼前這個女人的智商。語畢沒等她回話就側過臉去繼續寬衣。
見他開始月兌衣,葉羽喬連忙把身體背過去。
她恨死自己了,禮拜天排在禮拜六後面,當然是單號啦!笨死了!
不過想到他提的這個條約後,上一秒沉浸在感激欣然的心下一秒徹感委屈和不滿!回想起方才他側臉說這番話時,那時自己還沒有反應過來,只覺得他那稜角分明的深邃俊臉是多麼的引人遐想,但現在是僅存憤恨感了!
什麼單號、雙號,你以為小學生值日吶!多麻煩∼∼讓我一直睡床你一直睡沙發這樣不是很省事嘛∼∼(作者忍無可忍,插話道︰某葉,你以為誰都和你一樣單號雙號都分不清吶?)
和一個大男人共處一室很多方面都太不方便,比如換上睡意,葉羽喬只有從衣櫃里拿出一件睡意去往衛生間換了∼∼
婆婆對自己不薄,葉羽喬更堅定了這個觀念,衣櫃里光連睡衣就吊帶、長袍、連衣裙各種款式各種顏色,就更別說是正裝什麼的了,五顏六色琳瑯滿目簡直就是百貨大樓女裝陳列櫃嘛!
面對這麼些個荒謬的不平等條約,也只有看到它們時心情會好些∼∼
楊曼妮的豪華單身公寓門口︰
「等下!把眼楮閉上!」哲右手一個響指,嘴角揚起一道神秘得笑。
那笑如月下那抹湖水般清澈,如樂園里孩童的微笑般純淨,如冬日里陽光般溫暖。
這是楊曼妮的專屬笑容。
楊曼妮性感的薄唇彎起一抹優美的曲線,甜蜜幸福洋溢著整張臉。
「是有驚喜嗎?」楊曼妮期待地乖乖閉上雙眼,濃密卷翹的長長睫毛像極了蝴蝶翩翩起舞的雙翼,美麗至極。雙手十指相扣,擺在胸前。心跳撲通撲通漸而急促。
哲沉默著微笑。
今天是兩人交往的第九十九天,也正好是交往以來的第一個情人節,不期而遇的巧合,是不是寓言著兩人之間的愛會長長久久呢?哲這麼想著。
楊曼妮的家世顯赫、父親在日本掌管著一家規模壯大的貿易公司,母親又分到了娘家企業的百分之三十股份,在加拿大從事著總經理一職。而爺爺又是台灣政府高干的退休領導,女乃女乃還是中俄混血。
這些都是楊曼妮說告訴哲的,交往三年,哲也還從未見到過她的家人。
楊曼妮是艾華經濟公司旗下的藝人,芭蕾出身的她儼然已成為了內地芭蕾舞蹈界的佼佼者。身價也算是有一定的數額。
楊曼妮和哲同齡,比哲早出生2個月,這樣算不算是姐弟戀,之前哲略有些介意,但交往相處下來,完全忘了年齡問題的所在,只要倆人相談甚歡,在一起感覺越來越對味,這就可以了。
這次她剛演出回來,又剛巧踫上情人節。
這所豪華公寓是楊曼妮以兩人共同的名義買下的,所以主人當然也包括哲。但是依照哲的個性,他是絕對不會靠女人過日子的,所以鑰匙收下,也偶爾踫上楊曼妮演出的時段、和家人鬧矛盾時會去住上一兩天。
這次趁楊曼妮外出,哲可是精心布置,很真誠得要給她個驚喜。
都進門好一會兒了,哲還沒有讓楊曼妮睜眼。
「可以把眼楮睜開了嗎?」楊曼妮萬分期待。
「馬上就可以,再忍耐一會兒哦!」哲點完最後一支粉色蠟燭,嘴角的笑容洋溢到最大尺度。
顯然,他很滿意自己的成果。
「嗯!」楊曼妮欣然點頭,只要是哲要求的,就算再等多久也願意。
不知道會是怎樣的驚喜,鼻子里似乎飄進一陣淡淡的芬芳,據高頻率收花的經驗,她可以確定個大概了。
準備就緒,一切ok!
神秘幽靜的空間里,悠揚輕快的旋律突然飄蕩在靜謐的空氣里。
情不自禁地睜眼。
眸瞳內一片璀璨,仿佛身臨夜間的鼓浪嶼,海浪輕輕拍打著礁石,向它傳達著最真切的愛意,五彩的貝殼、斑斕的珊瑚星星點點綴于沙灘邊,天空零星地飄灑著玫瑰花瓣雨,是嬌艷嬌艷的紅、是象征熱戀進行中的紅。
動態浪漫的點綴下,讓千萬女生怦然心動的是用無數支小小的蠟燭拼組成的(z(哲)愛n(妮)),粉色的光苗、粉色的蠟燭、粉色的星星點點,似乎把整個空間都渲染成了幽暗魅力的粉紅色。
粉色心形輪廓的中央,哲坐在高腳椅上悠閑隨意地撥動幽紫色折射著光亮的吉他琴弦,身體和著旋律有節奏得打著節拍。
頓時,淚水浸潤了眼眶,泛著點點晶瑩滑落而下。
這是二十余年來從未有人給過的溫暖,她堅信著,他就是守護自己一輩子、自己找了二十余年的那個人。
哲抬眸,深邃的眸瞳泛著晶瑩的喜悅,勾人的嘴角毫不吝嗇地向上揚起。
音樂停止,哲起身,吉他握持在他修長的指尖,一副如夢如幻的美麗景象,和諧而又美好。
楊曼妮仿佛听到熱烈的掌聲和萬千歡呼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