點點頭,紅淚無力地說︰「回宮吧。最新更新:苦丁香書屋」下意識緊了緊懷中那只玉簪,既然蒼寒煙率先出手了,紅淚也不打算韜光養晦了。
本就應該清楚,他是皇帝,是邀玥王朝的皇帝。帝王本就寡情,怎麼能夠寄希望于他的愛呢?本就是不著邊際的奢望而已,徒增煩惱而已。
椒盈看著紅淚臉色,關切地問︰「娘娘,是有什麼心事嗎?」
紅淚頷首說︰「姑姑,可听過水柔這個人?」
椒盈聞言皺眉思索,嘴里念叨︰「水柔?」一臉的疑惑,隨即搖搖頭說︰「娘娘,奴婢未曾听過這個名字。娘娘,可是有什麼事?」
紅淚心底不免失望,不過隨即搖頭說︰「無事,隨便問問。」
椒盈聞言也沒有說什麼,幾人沿著路安靜的走著。
朦朧的夜色下,紅淚的眼簾也禁不住充滿了霧氣。前方隱約能夠看到有兩個身影,耳畔隱隱有聲音模糊傳來。
紅淚蹙眉,想必是某幾個妃嬪,在一邊咬耳朵,一起唾棄蒼寒煙吧。這樣想著,紅淚不禁暗嘆,自己終究也成為了深宮怨婦的一員了。
爭寵,多麼可笑諷刺的字眼啊!忽然風夾雜著「柔」字飄進了耳畔,紅淚心底一動,不知何故,下意識就想到了水柔。
停下了腳步,紅淚看著抬步離開的背影說︰「站住!」
突兀的聲音,在寂靜的夜幕下,顯得很是響亮。兩人的腳步一頓,轉過身來,其中一個說︰「臣妾參見賢妃娘娘!」
另外一個紅淚瞧清楚了,是個宮婢︰「奴婢參見賢妃娘娘!」
紅淚嗯了一聲說︰「免禮吧。」
行禮的妃嬪抬眸說︰「謝娘娘。」紅淚這才看清楚,原來是久居長門宮的秦修媛!倏然,椒盈的話在耳畔不斷回放。她是慕容子寒為世子的時候,在王府中的侍妾。
那麼,水柔的事情,她應該再清楚不過了。
紅淚眸光不自覺閃亮,走近一看,秦修媛今日的衣裳很是光鮮。只是很遺憾,蒼寒煙搶了先機,慕容子寒這會兒在听雨軒呢。
詫異之下,紅淚不禁納悶了,這秦修媛不是在冷宮嗎?怎得,可以出來了?
似乎看出紅淚的疑惑,秦修媛低垂著頭解釋說︰「娘娘,因年關,太後娘娘憐憫臣妾,特將臣妾放出冷宮,如今臣妾在泫汐閣。」
紅淚這才明了,想來這秦修媛本就無什麼大錯,太後只是借機會,讓她得以走出冷宮而已。
秦修媛見紅淚不語,面上一陣緊張,雙手絞著手帕,一副驚恐忐忑地模樣。
淺笑著,紅淚上前說︰「秦修媛這就要回泫汐閣了麼?恰好,本宮也要回甘沐宮,順路,一起走吧。」
秦修媛一陣驚愕,隨即慌亂小聲說︰「娘娘,臣妾久居冷宮,才搬進泫汐閣沒多久,恐身上晦氣沾染了娘娘,臣妾惶恐!」
紅淚不禁回眸望去,卻看到秦修媛並無疏離或者譏諷的意思,面上全是真誠和擔憂。微微一笑,紅淚挽住秦修媛說︰「秦修媛不必妄自菲薄,按理來說,本宮理應喚你一聲姐姐呢!你可是隨著皇上從王府進宮的,這宮里論資歷,恐怕沒幾個如你這般呢!」
秦修媛聞言面色一驚,一臉驚恐地說︰「臣妾不敢!」
紅淚淺笑說︰「有何不敢的?這宮里頭的女子,任誰也猜不出明日會怎樣。只是本宮很是好奇,秦修媛既然是皇上在世子時候就跟著的人,怎麼沒有及早抓住皇上的心呢?」
秦修媛面色驟變,一旁的宮婢也是面色駭然。
紅淚嘴角勾笑,看起來水柔的確是慕容子寒還是世子的時候,發生的事情。並且紅淚能夠確定,秦修媛與這個宮婢,是知道實情的。
前面,已經看到了甘沐宮。紅淚停住腳步說︰「本宮到了,如果秦修媛無事,不如隨本宮進去喝杯熱茶?」
秦修媛面露驚愕,紅淚則拉住了她說︰「本宮對你的心事很感興趣,不如一邊品茗,一邊聊聊,興許啊本宮能夠幫你的忙呢!」
剛從冷宮出來,鐵定是沒有機會見到龍顏的。但是甘沐宮就不一樣了,慕容子寒還是會去的。
蒼寒煙既然敢搬出水柔正充分,紅淚便拉一個資歷老的人,來和她對對踫!蒼寒煙頂多是從紀大學士那里打听這個人,而其中更深的緣由,紅淚確信秦修媛必定知道的更多。
單從這一點上,紅淚便能夠佔先機,或許以後會反敗為勝?
秦修媛猛然抬眸,看著紅淚期待地說︰「娘娘,真的會幫助臣妾麼?」
看著她眼眸的異彩和期望,紅淚心底微微地疼了下。果然啊,男人多薄情,何況是高高在上的皇帝。這五年來,秦修媛在冷宮獨自生活,但是依然忘不了慕容子寒。
這個男人,欠下了多少的情債呵?男人一生可以愛很多的女人,可惜女人的心卻小得可憐。可憐的只能夠容納一個人,愛一個人,這愛的時間往往都是一輩子。
淺笑著,紅淚不語,抬步向前走去。
秦修媛遲疑了一下,終于還是抬步,追上了紅淚。
板栗與核桃早就等在了門外,看到紅淚似乎嘴角噙著笑意,都是一臉的驚喜,待抬眸看向後面,面上的失望一閃而逝。
紅淚不禁失笑,這兩個人,興許以為慕容子寒會跟著一起來吧?不過板栗與核桃立刻恢復了一臉的笑容,板栗上前接過知書手中的燈籠說︰「娘娘,年夜飯已經備好了,奴才們都在等您呢!」
核桃也跟著說︰「是呀娘娘,都等著您呢!」忽而面色一變,似乎是看到了後面的秦修媛,核桃立刻施禮說︰「奴才參見秦修媛!」
板栗也反應過來,急忙也行了禮。
秦修媛面色閃過一絲尷尬,紅淚這才想起來,年夜飯這個概念。不禁想到了前世的除夕夜,每次都是與夏朗一起度過,浪漫而新穎。
思及此,心底百感交集,這才記起來,慕容子寒與夏朗,雖然長得有點兒像,性格與脾性真是天差地別。
看著秦修媛,紅淚淡笑著說︰「本宮還真是懷念年夜飯的日子,秦修媛,一起吃吧?」
秦修媛這才施禮說︰「娘娘盛情難卻,臣妾恭敬不如從命。」便隨著眾人,一起進了前廳。
紅淚和秦修媛都坐下了,紅淚看著滿屋子都站著的宮人,一時間心情激動地說︰「都坐吧,今日是除夕夜,忙碌了一年,你們陪本宮和秦修媛,好好吃頓飯便好。」
眾人不語,不過仍然站著不動,椒盈上前附耳對紅淚說︰「娘娘,奴婢們與主子是不可以同桌而食,如今是非多,您更應該小心謹慎,以免落人口舌。」
紅淚不免感嘆,還是椒盈姑姑細心,半步都不讓紅淚走錯。點點頭,紅淚說︰「既如此,你們喝喝酒,樂呵樂呵。」
眾人這才放松一些,不過也只是喝酒聊天,氣氛倒是比在慈寧宮要熱鬧很多了。
詩音在尚宮局已經做到了掌制,算是尚宮局有史以來最為聰慧的學徒。甘沐宮上下嗎,都收到了詩音親手制作的禮物。
眾人熱鬧了很久,方才退下去。畢竟紅淚攜同秦修媛回來,想必有事,甘沐宮中宮人都是椒盈一手挑選,都是聰明伶俐的。
秦修媛也是在冷宮待得很久了,許久沒有經歷過熱鬧的場景,不免貪杯多喝了幾杯酒。酒喝得多了,話也變得多了。
雙頰粉紅,秦修媛的酒窩漾起,一臉自嘲地說︰「娘娘,您說臣妾是不是很蠢啊?說起來這水柔的事情,宮里除了太後,最清楚的莫過于臣妾了。可是這五年來,臣妾竟是沒有想過,用這個先天條件留住皇上的心,倒是蒼采女啊,真是棋高一籌!臣妾心底不服啊!」
紅淚淺笑說︰「秦修媛不必難過,想來蒼采女知道的也不多,用那首曲子,加上熹妃的那首詩,皇上被勾起了回憶,蒼采女也只是替身而已。」
秦修媛聞言笑著說︰「還是賢妃娘娘看得遠。說起來啊,水柔是皇上的表妹。那時候在王府的時候,皇上還是世子。而水柔姑娘是尚府的千金,她的父親尚凌天是太後的親弟弟。」
紅淚心底一驚,這麼說,水柔該是太後的親佷女啊!為什麼蒼寒煙彈奏那首曲子的時候,太後不但沒有像慕容子寒那般流露出懷念,反而是隱約流露出不悅來?
「舅老爺娶了一位郡主為妻,郡主是璃國的碧雲郡主。」
紅淚不禁苦澀,怪不得望盡千帆,原來那水柔居然是璃國的人!璃國啊,與邀玥王朝,相隔一條江。
「舅老爺那個時候經常往返兩國之間,後來水柔小郡主在我國生病,不宜長途跋涉,便留在了親王府。而皇上那個時候,便和水柔郡主一起玩耍。兩人是青梅竹馬,相互傾慕。皇上那時候遲遲不娶正妃,為的就是留給水柔。」秦修媛目露迷幻,撫著額頭幽幽地說。
紅淚心底不是滋味,總之就是很不舒服。
「只是太後那時候一直不喜歡水柔,也不答應皇上娶水柔。後來听說,碧雲郡主本就打算讓水柔進宮,坐上璃國後位。那時候皇上只是個世子,比起皇宮哪怕是妃位,也比世子妃要富貴多了。」
紅淚冷笑,想必那個碧雲郡主也是不甘心平凡之輩。她打得主意,便是要女兒坐上璃國後位,以此掌控璃國而已。只是若她能夠預料到慕容子寒今日的成就,想來那個時候定會將水柔塞給慕容子寒吧?
不知道為什麼,紅淚反而慶幸,那個碧雲郡主的貪慕虛榮,不然慕容子寒現如今,心里,眼里,該是只有水柔一個人吧?
秦修媛更加顯露媚態了,紅淚不得不承認,其實她還是很嫵媚的。笑了笑,秦修媛繼續說︰「因水柔小郡主自小在邀玥王朝長大,與親生母親碧雲郡主聚少離多,也很少在璃國露過面。想要進宮,著實費神。偏巧,璃國那時候派遣使者來我朝,欲要與我朝締結親好。太後當機立斷,勸解親王請旨,賜水柔為我朝蓮和郡主,與璃國締結姻親之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