惟琴也知道了流月的打算,知道了流月打算犧牲自己,救出尹凝惜和她,惟琴死死的握住了尹凝惜的手,那是她的姐妹啊,十幾年來,相依為命,兩人在撐不下去的時候,互相鼓舞,互相打氣,撐過了一關又一關,因為她們要保護尹凝惜,這個秘密一直瞞著尹凝惜,因為她們的小姐如果知道她們為了她受了這麼多的苦,糟了這麼多的罪,一定會很心痛,也一定會制止她們的,所以,她們一直瞞著小姐,她的苦,她的痛只能和流月說,同樣的流月的苦也只能對她說。她們一路上,握著手,咬著牙撐過來了,但是今天,相依為命的好姐妹危在旦夕她卻只能眼睜睜的看著,她怎能不心痛?不自責?但是她沒有辦法,她現在唯一能做的就是保護好尹凝惜,因為尹凝惜是流月用生命守護的人,亦是她要用生命維護的人。誰都可以死,但是小姐一定要活著。
「小姐,惟琴知道你很難過,但是流月答應過的,她會活著回來的,她不會有事的,我們要相信她,現在,我們快離開這里,只有離開了這里,我們才能去找流月,小姐,不要讓流月的苦心白費好嗎?」惟琴解開尹凝惜身上的穴道說著,但是惟琴沒有解開她身上的啞穴,畢竟流月才離開,如果現在尹凝惜大喊大叫的話,以那些黑衣人的武功一定會听到的,到時候流月的一切努力就都白費了。
被點了啞穴的尹凝惜無法開口,她只有站起來,用自己的行動告訴惟琴。
看到尹凝惜站起來,惟琴不由松了口氣。連忙扶著尹凝惜下了馬車,但是,看到馬車外的場景,尹凝惜的心在顫抖。
抬眼看去,滿地的尸體橫七豎八的躺在地上,有侍衛的也有黑衣人的,鮮血染紅了地面,偶爾有一兩聲嘶鳴從倒地的馬匹口中吐出。斷裂的旗幟也被鮮血染紅。鮮血不停的從尸體中流出,空氣中是濃濃的血腥味,令人作嘔。
「小姐,我們快走吧!」惟琴強忍著嘔吐的欲wang,對臉色蒼白的尹凝惜說道。
「哈哈哈哈,你們走的了嗎?」忽然耳邊傳來一聲狂笑。
「你?」惟琴驚呼。
「哈哈哈哈,我就知道有詐,原來是調虎離山之計,惜宸公主受死吧。」黑衣人說著便舉劍刺向尹凝惜。
惟琴一驚,連忙扔了幾顆煙霧彈過去,煙霧彈砸在地上,化作濃濃的煙霧,遮掩了黑衣人的視線。
「小姐,快跑。」煙霧彈扔出去的瞬間,惟琴拉著尹凝惜的手向著不遠處的樹林跑去。
「該死。」黑衣人怒道。煙霧散去,黑衣人向尹凝惜逃跑的方向追去。
惟琴拉著尹凝惜死命的跑著,顧不得林中的荊棘劃傷自己,腦中只有一個念頭︰「快跑。」黑衣人依舊緊追不舍,但是因為惟琴偶爾飛射而來的暗器而不敢追的太近,他在等,等她們跑不動的時候。
不知跑了多久,尹凝惜只覺得自己完全是憑著本能的抬腿,雙腿已經麻木了,而黑衣人依然不緊不慢的跟在後面,她知道黑衣人在打什麼注意,但是她沒辦法,一點辦法都沒有。
突然,惟琴和尹凝惜停住了腳步,身後緊追不舍的黑衣人看到眼前的一幕放肆的笑了起來。
一條大河阻擋了兩人的去路,此時,已經是傍晚時分,紅色的夕陽掛在遠處的天邊,將河水染成橙紅色,寂靜的樹林不時傳來一兩聲蟲鳴鳥叫,配合著這流動的河水顯得分外和諧。但是,黑衣人刺耳的笑聲將這一切破壞的一干二淨。
「小姐,待會兒我引開他的注意,你跳河逃生。」惟琴小聲的說道。
尹凝惜口不能言,只能拼命搖頭示意。可是惟琴不理她,而是向著黑衣人的方向灑出了一把暗器。
「小姐,快跳!」惟琴喊道。
尹凝惜沒動,跳河她或許能逃月兌,但是惟琴怎麼辦,惟琴根本不會游泳,如果落在黑衣人的手里,將必死無疑。
看著黑衣人閃躲著暗器,而尹凝惜卻站著不動,惟琴哪能不知道尹凝惜在想什麼?眼看黑衣人就要月兌身,惟琴情急之下不由分說的將尹凝惜推下河中。
尹凝惜沒有防備,一下子被惟琴推了下去,渾身無力的她根本無力游水,而且被推下河時,一時不查,嗆了一口河水,陷入昏迷之中,被河水沖向下游。
這一切,在岸上的惟琴自是不會知道的,此時她正戒備的看著黑衣人。
黑衣人躲開暗器後,發現惜宸公主已經不見了,怒不可遏的沖向惟琴,惟琴乘他不注意時,將最後一把暗器撒了出去。可誰知黑衣人早有準備,將惟琴的暗器全部打落,一劍刺向惟琴,惟琴一驚,下意識的後退一步,沒想到後面就是河水,一失足,便滑進了河中。頭部撞在了河中的暗石上,便暈了過去。
黑衣人見兩人全部落水,且河水湍急,查無所蹤便不甘的離開了。
夜,黑的那麼深,那麼沉。尹凝惜的身體在河水的沖擊中慢慢的下沉,不知過了多久,黑暗的河水中一道藍紫色的光暈一閃而過。
昏迷中的尹凝惜掙扎著睜開了沉重的眼眸,意外的發現自己身在水中,昏迷前的記憶如洪水般涌入,來不及多想,尹凝惜用盡全力游出水面。
夜色已深,河邊的一片樹林中有三匹萬里挑一的好馬兒靜靜的站著,不遠處坐著三個身影,在一堆篝火的照耀中顯得那麼的神秘。
「三弟,我們去哪里尋找惜宸公主?」龍慕星問道。
來人正是塵王龍慕塵和他的侍衛凌展懷,龍慕塵本來今天到達邊城準備迎接他即將過門的妻子惜宸公主,但是,當龍慕塵到達邊城不久便傳來惜宸公主遇刺,如今下落不明。而得到這個消息後,龍慕星就死皮賴臉的跟來了。
一路奔波的龍慕塵顧不得休息便快馬加鞭趕到尹凝惜遇刺的地點,當時那條路上只有鮮血淋淋的尸體,和一些散落的兵器旗幟,惜宸公主下落不明,連她陪嫁的嫁妝都已經消失不見。
「我已經讓人去查了,相信很快就會有結果的。」龍慕塵淡淡的說道。
「听說惜宸公主居然會武功,真是不可思議,不是說惜宸公主並不得寵嗎?那她的武功是從何而來,是什麼人教她的呢?」龍慕星不解道。
「這不是我要關心的問題,我們要做的只是救出惜宸公主,盡快將所有的事情解決,然後恢復我以往的生活而已。」「不是吧,你還想等一切解決之後就一走了之啊,你這樣也太不負責任了吧?你走了,惜宸公主怎麼辦?」龍慕星不滿道。
雖然心中不滿,但是他也知道,龍慕塵就像是一陣風,那麼的淡漠,那麼的自由,可是現在的他已經被那些責任給束縛住了,幾天的生活,他就已經厭煩了宮里的爾虞我詐和官場上的勾心斗角,只有盡快的解決所有的事,他才能如以前一般自由自在。只是這樣的日子讓他嫉妒。
「嘩!」的一聲打破了原先的沉默。
「什麼人?」凌展懷冷喝道,並在同一時間拔劍刺向聲音傳來的地方,龍慕塵和龍慕星也看了過去。
凌展懷循著聲音的來源刺向河中,卻沒想到河水中居然冒出一個人來,而且還是一個女子。
「……」尹凝惜好不容易游出水面,還來不及喘口氣就被一聲突如其來的呵斥嚇住了,好不容易回過神來,抬起頭,一把犀利的劍正抵著她的眉心。
借著月光的照耀,三人都看清了水中女子的樣貌。
巴掌大的小臉,精美絕倫,彎彎的柳葉眉,清澈明亮的眸子因凌展懷突入其來的一劍而閃過驚懼之色。小嘴微張,身在水中的她就如同一朵忽然綻放在他們眼前的出水芙蓉。潮濕的頭發正滴著水卻毫不損壞她的美,反而讓她增添了一絲嫵媚。
凌展懷深吸一口氣,強壓下心中的驚艷和震撼,問道「你是什麼人?」尹凝惜張口欲言,卻忽然記起自己被點了啞穴,已經說不出話了,她知道眼前的英俊男子會武功但是她並不打算讓他幫她解開啞穴,因為她要等流月親自幫她解開,如果,如果流月出了什麼事,那麼就讓她一輩子做一個啞巴吧!她要用這種方法懲罰自己,因為如果流月真的出了事,那麼她一輩子都不會原諒自己。
尹凝惜看了看在水中的身子,又看了看岸上,示意凌展懷讓她先上岸再說。
凌展懷看了眼身在水中的尹凝惜,但是因為她沒開口說話,仍對她懷有警惕之心。
「喂,展懷,你也太不懂得憐香惜玉了吧?居然讓這麼一個大美女泡在水中。快讓人家上來啊,凍著了怎麼辦啊?」一旁的龍慕星看不下去了。
尹凝惜感激的看了他一眼便爬上了岸。
「姑娘,去火堆旁烤一下吧。」龍慕星看著渾身濕透的尹凝惜說道。
尹凝惜感激的向他點了點頭,便向火堆旁走去。這才發現原來火堆旁還坐著一位英俊挺拔的男子,意識到自己渾身濕透,尹凝惜不由得一陣臉紅。
尹凝惜走到火堆旁對不遠處的男子輕點了一下頭,接著沒有絲毫猶豫的坐到了地上,雙手抱膝,動作自然大方,龍慕塵看著尹凝惜沒有絲毫做作的舉動,眼中閃過一絲欣賞。畢竟一般的女子,怎麼會毫不在意的席地而坐呢?
凌展懷走到龍慕塵身邊坐下,四人誰也沒有開口,氣氛變得有些尷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