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行,不管怎麼樣,我都要親自去確定雲陌現在的狀況!」鈺軒一咬牙,推開鈺彤,便朝地牢的方向沖了過去。
「哥!」鈺彤撲上前,一把抱住鈺軒的腰。
「鈺彤,哥必須去!」鈺軒身形一頓,攬住鈺彤縴細的身子,輕聲而堅定的開口道。
「好吧!」鈺彤自鈺軒懷中抬頭。
鈺軒聞言不由松了口氣,但轉瞬間,鈺軒瞪大了眼,不可置信的看著鈺彤。
「哥,你真的不能去。」鈺彤微笑著,方才抱住他,她便順勢點了他的穴道。他是她的哥哥,也是唯一的親人了。她不能讓他去冒險。
「來人!」一聲低喝,兩個影衛出現在令人面前。
「帶我哥回去。」鈺彤對兩人發出命令,雙眼卻緊盯著鈺軒,道︰「哥,我知道你不會死心的。你想確定雲陌的狀況是不是,我幫你去看。但是,你不能出事。還有很多事等著你去做,你不能出事,不能辜負雲陌的希望!」
鈺軒瞪大雙眼,死死的盯著鈺彤,他的心在狂跳。
鈺彤,他的妹妹,她要做什麼?她要代替他去地牢,這怎麼可以?決定去地牢,他就已經抱著必死的決心。他怎麼能讓他唯一的妹妹去送死?
不,不可以。
「哥,我知道你想說什麼。但是,你也是我唯一的哥哥。你不能看著我去送死,我就能看著你去送死嗎?」鈺彤伸出手,輕撫著鈺軒的臉,輕聲道︰「哥哥,我知道你喜歡雲陌。從小到大,你一直喜歡著她。以前,我好嫉妒。明明我才是你唯一的妹妹,你為什麼對她比對我還好。」
「……」鈺軒無法開口說話,只能死死盯著鈺彤,那雙冷硬的眸子中,浮現出薄薄的水霧。
「我一直不服氣,甚至總是為難她。但是啊,她從來不與我計較。或許,那時候的她,就已經在謀劃著如何報仇了。而我,卻覺得她不與我計較,是因為看不起我。于是,我變本加厲。直到,七歲那一年,我們第一次出任務,我和雲陌還有幾個孩子,我們五個人一組。我們的任務,去殺一個人。那是我們第一次執行任務,也是我們第一次親手殺人。」鈺彤眼中蒙上一層水霧,低頭看著腳尖繼續道。
「我好害怕,我一直在想,哥哥呢?哥哥到哪兒去了?為什麼哥哥不在我身邊?一個七歲的孩子,那個時候的我一直哭,另外幾個人,也在哭。只有雲陌,只有雲陌一個人不哭、不笑也不說話。記憶里,她一直都是這個樣子,無論別人如何對她,她都是那麼安靜,那麼冷靜。平日里學的東西,都因為恐懼全部忘了。看著那人的刀砍下來,我們只能哭著等死。是她,是雲陌。」鈺彤抬起頭,她的眼中閃著淚光,但是臉上卻掛著燦爛的笑容。
她笑著,說︰「是她,她將匕首刺進那人的胸膛,她殺了那個人,救了我們所有人!我們那一組人,完好無損!那是天絕教從未有過的記錄。那一次,在我心里留下了深刻的印象。起初我不懂。可是後來,我長大了。我終于知道,其實,我擁有的比雲陌多了太多!」
「哥,我的命,是雲陌救的。所以,當哥哥尊雲陌為主時,我才沒有反對。」鈺彤如是說道。
塵封的記憶被打開,小時候的鈺彤總是看雲陌不順眼,可後來,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她卻經常跟在雲陌身後。直到他們的計劃展開,鈺彤也沒有一絲不願。這麼多年過去,他幾乎已經淡忘鈺彤與雲陌曾經有過一段摩擦。
「送我哥回去。」鈺彤一揮手,一旁的影衛架起鈺軒。
「哥,你放心。我這麼聰明,不會有事的!」鈺彤笑的燦爛,柔聲安慰著。
但此刻的鈺軒已經听不到這些話了。他死死的盯著鈺彤,他想要阻止鈺彤做傻事,但是鈺彤卻沒有再看他一眼。她轉身,光明正大的朝地牢的方向走去。
「參見聖女!」地牢外,守衛跪了一地。
「嗯。」鈺彤應了一聲,朝為首之人道︰「把門打開,我進去看看。」
「這……」那守衛遲疑了一瞬,開口道︰「聖女,今日天色已晚,聖女若是想進地牢,不如明早再來吧。」
「大膽!」鈺彤冷喝一聲,怒道︰「難道我想進地牢還需要你來指手畫腳嗎?把門給我打開。」
「屬下不敢,聖女息怒。」那人心中一驚,連忙道︰「把門打開。」
「哼。」鈺彤見狀冷哼一聲,邁著高傲的腳步朝地牢走去。
「林統領,這樣好嗎?聖女與教主一向不和。此時進地牢必定是想折磨教主。教主今日已經受了刑,若是聖女再攪合一番,教主性命堪虞啊!」眼看著鈺彤的身影沒入地牢之中,旁邊一侍衛擔憂的開口。
「你以為我不知道?但她是聖女,我有什麼辦法?難道你要我抗命嗎?」被稱為林統領的男子眉頭緊皺,低聲斥道。
「屬下不敢,屬下只是擔心教主的安危!」那侍衛心中一驚,連忙道。
「這樣,你去報告天音長老。如今,也只有天音長老救得了教主了!」那林統領眼中閃過一抹憂色,朝那是侍衛道。
「是,屬下這就去。」那侍衛眼神一亮,匆匆而去。
地牢分九層,越往下走,關押的人物越是令人心驚。鈺彤沒有片刻停留,直奔地牢第九層。
「參見聖女,不知聖女前來,所為何事?」一守衛見到鈺彤,連忙行禮,眼中閃過一抹憂色。
「也沒什麼事兒,我就是來看看。對了,教主被關在哪間石室?」鈺彤環顧一周,漫不經心的開口。
「回聖女,教主被關在第三間石室。」那人答道。
「哦?第三間啊?」鈺彤心中一跳,第三間,竟然是第三間!地牢分九層,越往下走,牢房越少,守衛越是森嚴。第九層,只有三間石室。每一間都是銅澆鐵鑄,機關密布,想要從第九層劫走犯人,比登天還難。卻不想,天音竟然將雲陌關在第三間石室,天音對雲陌的忌憚可見一斑。
「把石門打開吧,我去和教主敘敘舊。」鈺彤眸光一閃,隨口道。
「這……」那人一陣遲疑,目光閃爍。
「怎麼?你想抗命嗎?」鈺彤眼中閃過一道寒光,厲聲道。
「聖女,今日天色已晚,教主恐怕已經歇下了。聖女若是想見教主,不如明日再來吧!」那人勸道。
「歇下了?」鈺彤挑眉,臉色驟然一沉,厲聲道︰「在事情沒查清楚前,她只是我天絕教的階下之囚,歇下了又如何?」
「這……」那人眼中閃過一絲不忿,剛想反駁,卻被身旁之人一扯。
「聖女說的是,屬下這就打開石門。」另一人搶在前面開口,將那人想要反駁的話堵了回去。
「哼,這還差不多。」鈺彤一聲冷哼,眼中滿是得意。
石門緩緩打開,雲陌端坐石床之上,雙眸微閉。對于門外之事毫不關心,即便石門打開,她卻連眼皮都不曾掀過一下。
「我要和教主單獨待一會兒。你們退下吧。」鈺彤揮了揮手,守在門外的兩人相視一眼,只得無奈的將石門重新關上。
「雲陌,你受苦了!」石門一關上,鈺彤連忙走到雲陌身邊,卻不敢伸手踫觸。
她不知道雲陌哪兒受傷了,她不敢踫,生怕不小心觸動了雲陌的傷口。
「我沒事。」雲陌淡然開口,道︰「你不該來這里。」
「怎麼會沒事?你看看你現在的模樣!」鈺彤急的眼淚在眼眶中打轉︰「天音那個妖婦到底對你做了什麼?」
無論雲陌怎樣掩飾,那一身凌亂的紅袍,散亂的發絲,還有那慘白如紙沒有一絲血色的臉還是出賣了她。她可以清楚的看到雲陌置于膝上的手在微微顫抖。即便刑罰已經過去,她依舊在顫抖!
她一直都知道雲陌是怎樣的人,無論多痛,她從不宣之于口。即便痛徹心扉,她也能一臉平靜的說沒事。她真的想不出,到底是怎樣殘酷的刑罰,會讓雲陌到現在都控制不住的顫抖。可即便如此,她還是以最平靜的方式,告訴她,她沒事。
這樣的雲陌,堅強的令人心痛。以至于所有人都忘了,她還只是個不滿十六歲的少女!
「她對我做的,他日我自會討回來。」雲陌眼中閃過一道寒光,隨即皺眉看著鈺彤,道︰「這里不是你該來的地方,你快走。」
「雲陌,我們不要管什麼計劃了好不好。」鈺彤忽然落淚,淚眼朦朧的看著雲陌,道︰「我們離開這里,我們離開天絕教,去一個沒有人能找到的地方。就只有你、我還有哥哥,我們遠離恩怨情仇,遠離江湖紛爭,去過平靜的日子,好不好?」
「鈺彤,你累了嗎?」雲陌沉默片刻,輕聲問道。
「是的,我累了。雲陌,我好累。我每天都活的提心吊膽,生怕一個不小心,被天音看出端倪,連累所有人。我好累,也好怕。」鈺彤捂著臉,輕聲抽泣著。
「你若不願,就不要再做了。」看著鈺彤激動的模樣,雲陌道︰「我從不勉強任何人,你若不想再做,現在退出,還來得及。」
「雲陌,你……」鈺彤愣怔了片刻,問道︰「那你呢?」
雲陌沒有開口,但那堅決的眼神已經說明了一切。
「唉……」鈺彤輕嘆了口氣,搖頭道︰「我只是說說而已。這麼多年我都熬過來了,怎麼可能在這即將勝利的時候退縮呢?我只是……」
「我明白。」雲陌開口道。
「鈺彤,我需要你幫我做件事。」雲陌道。
「你說。」鈺彤正色道。
「拿著它,去冥王宮的任何一個分舵,交給里面的人。」雲陌從懷中掏出一塊令牌遞給鈺彤。
「冥王宮?」鈺彤驚訝的看著雲陌。
「記住,務必要趕在天滅出關之前交到冥王宮人的手中。」雲陌鄭重的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