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定瑞的疑問令白水心一怔,清澈的眸底濃濃的不安在繚繞,「我」她不自覺的避開白定瑞疑問的目光,竭力克制住內心的惶恐,試圖用平靜的嗓音說道︰「爸,我們出去吧,出去再說。」看這個情形,父親應該還不知道自己跟歐紀斯的事情。父親的身子才剛好,經不起沖擊,如果被他知道自己嫁給了他,他一定會接受不了的。
一旁的歐紀斯將所有的一切看在眼里,面對急忙想要掩飾的白水心,他不由一聲嗤笑,「公司?」他說著看了一眼白水心,涼涼說道︰「你該不會沒有告訴他……」
白水心心下一驚,生怕他會把事情暴露,她慌忙打斷了,「爸,你怎麼不告訴我怕一聲就出院了,還有手機為什麼關機了,你知道我有多擔心你嗎?」白水心說著,一邊上前不動聲色的腕上父親的手試圖將他從沙發上攙扶起來。
一邊被打斷了話的歐紀斯原本還有些遲疑,此刻見慌張用其他問題來掩飾的白水心,便知道了一切。
好,真好!他們的婚姻一經報道全城皆知,然而她卻有本事隱瞞他到現在,真是個孝女!
只是……
倏地一抹鋒利邪惡的光芒自歐紀斯的眼底滑過,縴薄的唇角向上一揚,是他在準備做什麼之時才會有的表情。「原來白總裁還不知道我跟水心的……」
「等等。」白水心再度匆忙打斷掉歐紀斯的話。
你一定要做得這麼絕嗎?她緊繃著五官,秀眉緊擰。當看到他黝黑如墨的眼底噙著的一絲譏誚之後,她知道了答案。
見沒有辦法,白水心只好按捺下內心的波瀾,然後轉身對不知所雲的白定瑞說道,「爸,你先在這里做一會兒好嗎?」然後在父親困惑的目光之下再度將視線移到歐紀斯的身上,深吸了口氣,用平穩生疏的語氣說道︰「能跟我談談嗎?不會耽誤你太長時間的。」
聞言,歐紀斯下意識的要拒絕,然而當看到白水心那哀求的目光,到嘴的拒絕竟然說不出來了。嘴角的笑容瞬間隱去,他看看一臉惶恐不安的白水心,在看看她身後滿臉茫然不解的白定瑞,在猶豫了幾秒之後,說道。「兩分鐘。」說完轉身往書房走去。
見狀,白水心懸在心口的石頭這才落了下來。她回頭看了一眼父親,見父親迷茫的想要開口,連忙快一步的說道。
「爸,你能先去車里嗎?等一會兒就帶你回家。」精致絕美的臉蛋上漾著溫和的笑。
白定瑞看著她,雖然她的笑容再自然不過,但他總覺得她有什麼事情在瞞著他,不過他並沒有多想,點了點頭,應道︰「嗯。」然後起身往門外走去。
白水心站在原地看著他的背影消失在車里,這才安心了下來。轉身看著轉角半敞開來的書房門,她一閉眼,決然的跟了過去。
「你真的就這麼恨我們嗎?」白水心前腳剛踏進書房,下一秒,一聲充滿怨怒的質問便沉沉從她唇齒之間蹦出。
一雙盈澈如水漾的眼直勾勾的望向半靠在書桌前,雙手環胸,一臉懶散等待著自己的歐紀斯,怒火填滿了她的胸腔。要不是她及時趕到了這里阻止了他,否則後果難以想象。
白水心一想到有可能發生的事情,原本就不平靜的心頓時如涌起海嘯一般,陣陣的狂浪要將她淹沒。瞪著保持著冷冷笑容沒有言語的歐紀斯,她接著又說道︰「歐紀斯,你到底想怎麼樣!你讓我做的我都已經做了,你為什麼還要這麼做。」
他讓她嫁給他,她沒有任何反抗,甚至于當他拿父親威脅她的時候,她也沒有怨言的乖乖妥協,她之所以願意這麼做的一切全是為了父親,而他竟然還是不肯放過他。
面對白水心的痛斥,歐紀斯依舊面不改色,連皺一下眉頭都沒有,就站在那里,以不咸不淡的目光看著她。等到白水心稍微平靜下來之後,這才看了看手表,緩緩說道︰「還剩一分鐘。」
他的話語輕淡不已,然就是這種態度,更讓白水心擔心。知道強勢的辦法沒有用,她不得已的委段,深吸了口氣,放緩了自己的語氣。「我什麼都沒有求過你,現在,我只求你放過我父親。」她的口氣再誠摯不過。
然而歐紀斯對此回以的卻是一聲輕蔑嗤笑,黝黑如黑鑽一般的眼眸一轉,他似笑非笑道︰「放過?我把你父親怎麼了?」
他雅痞的態度讓白水心為之慍怒,不自覺的加大了音量。
「你自己清楚得很。如果不是我及時出現,你早就把所有的事情告訴我父親了,不是嗎?」她沉聲反問。「歐紀斯,你到底想要怎麼樣?究竟你百般為難我們的目的是什麼?你竟然能這麼殘忍的對我們。」
「呵。」一聲輕笑隨之從歐紀斯的唇角瀉出,冷眉一挑,「我做的這些根本比不上你們所做的一毫。」突然而來的恨意在歐紀斯的眼底一覽無余。
因為他突然冷漠到冰點的態度,白水心的心頓時漏了個節拍,有三秒的愣怔,隨後心底的火焰重新燃起,「你口口聲聲說我們虧欠了你,那你倒是告訴我,我們白家究竟對你做了什麼。」從嫁給他到現在,白水心頭一次失控了。
歐紀斯冷冷睇她一眼,毫不猶豫的開口說道︰「你們白家做了什麼,我想你父親更清楚。」
「你。」白水心再度氣結。積蓄在心底的怨氣開始在身體中流竄,渾身上下到骨子里都在痛。深深凝望著同樣強勢的歐紀斯,白水心知道再談下去只會更加的不利于自己,只好妥協了。
「雖然不知道你想做什麼,但我們之間的交易我會自己告訴父親,不用你多‘操心’。」這件事情不可能隱瞞父親一輩子,他遲早會知道的,與其讓歐紀斯告訴他,倒不如她親自跟他坦白的好,這樣只好能夠安心些。想到這里,白水心又說道︰「我希望你能夠遵守之前的約定,只有這樣,我才會繼續任你擺布。」她自嘲道。
聞言,歐紀斯的表情頓時繃緊,額角緊緊的皺起,面色冷峻,「你這是在威脅我?」他從牙縫中擠出這一句話。
「我只是好心提醒你。」白水心一斂眼眸,冷冷說道︰「萬一我父親發生了什麼意外,那我們之間的一切就不作數,如果這是你希望的。」她已經放棄再跟他協商了,這樣她永遠只會被他壓得死死的,受他的控制。
他費了那麼大的心機來擺布她,她同樣相信他不可能就這麼算了,讓之前的所做前功盡棄。
語落,歐紀斯的表情更加的難看了。
原本他等著看她是如何祈求他,卻萬萬沒有想到他竟然會反被威脅,一時之間慍火上升,臉色一陣鐵琴,薄唇抿得死緊透出森森寒意。
白水心看著歐紀斯一臉冷凝的模樣,知道自己的話有了效果,這才在心底緩緩舒了口氣,只是稍稍的安心之後是接踵涌來的悲哀,他果然不會就這麼輕易放過自己。
兩人相對而望,僵持了好一會兒之後,白水心斂斂眼眸說道。
「三分鐘到了,如果沒有什麼事的話我要帶我父親回去了。」說完,她不等歐紀斯的反應便轉身離開,然而才走了兩三步,驀地想到一件事。接著轉身,一個清冷的目光向歐紀斯投射過去。
對于自己要說的話,白水心猶豫了一會兒,在歐紀斯的表情開始不耐煩之前,她這才開口說道。「從今天起,你用不著為了和……約會麻煩的找地點了,我把這里讓給你們。」她指代他和阮之情流連酒店夜不歸宿的事情。
聞言,歐紀斯不自覺的露出一抹意外的表情。漆黑如夜的雙眸深深凝望著一臉正色的白水心,歐紀斯咧開唇角,一抹莞爾不明的笑意在他唇角泛開,「怎麼?你不是要我遵守約定,你不也應該遵守?別忘了你白水心已經是我的女人,還想去哪?」
白水心沒有理會他的話,徑自說道︰「在這里,你可以做任何你想做的事,不用擔心有記者狗仔,這樣可以減少不必要的緋聞,這樣對你好,也對我好。」
白水心本以為歐紀斯在听了自己的話之後同意,卻沒想到他竟然一聲輕笑,用調侃的口氣說道︰「也對你好?」帶著銳氣的眸子一個流轉,細細的盯睨,他察覺到她眼底一絲不易發現的神色,隨即英俊朗然的五官上染上一層興味,「你在意我跟別的女人在一起?」他突然說道。知道他跟別的女人約會的事情,這就代表她在關注他。歐紀斯恨著她,然而這個事實卻讓他覺得心口的陰霾一下子減少了很多,有種說不出的愉悅感。
因為他的話,白水心一怔,心口被戳中的心虛感開始蔓延,但不想被他發現,她並沒有表現出來。
「為什麼會覺得我在意?」白水心努力抑制住心口的洶涌,冷冷勾起唇角,一抹諷刺的笑容在她精致絕美的臉上展露無遺,「在意?我為什麼?你覺得我愛上你了?歐紀斯,我不是被虐狂,即便全世界的男人都死光了,只剩下你歐紀斯,我也不會愛上你,更別說在意你跟別的女人如何了。你想歪了,我之所以這麼提議只是為了我的聲譽,你不在乎自己的名聲,不代表我也不在乎。」白水心義正言辭的說道,表情堅定不移,讓人懷疑不了她的話。
話落,歐紀斯的笑容一下子凝固在了臉上,再然後,笑容漸漸變得陰森,變得寒冷。「好!很好!」歐紀斯冷笑著眯細了雙眼,狹長的眼眸之中射出如狼一般虎視眈眈的目光,好似一個不經意之間,就會撲過來將人撕成碎片一般。
「最好是這樣。」冷冷的從牙縫中擠出這麼一句話,他邁開修長的雙腿,越過白水心,便頭也不回的往外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