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些年,你一直不同意與司徒大小姐的婚事,那時大哥年幼,父皇寵著你,自然不忍責怪,這回不一樣,大哥已是太子,將來的一回之君,怎麼能這般胡鬧呢,司徒大小姐才是真正可以母儀天下的女子。」男子見太子不說話,只是一臉的陰冷,他說話間就走到了場中間,瞥了太子一眼,眉梢挑起,語氣更為張揚。
看了好久,丹妮才想起來,這個人就是二皇子……齊羽 。
太子再也無法忍受,他面色瞬間一沉,冷冷地道︰「愛情跟年齡有什麼關系?」
「大哥,這麼多年了,你還是沒有變呀,堂堂一國太子,你本該以國事為重,兒女私情又算什麼,跟整個國家,社稷比起來,孰輕孰重你還分不清嗎?」男子在距離司徒丹妮面前三步的距離上停住腳步,認真地看著太子,口中嘖嘖稱奇道。
聞言,太子再也不顧一切,他面色一沉,眼眸中剎那間匯聚上一絲惱怒,狠狠地瞪向男子。
男子視而不見,輕揚的聲音一改,忽然嘆息一聲,感嘆道︰「就算你不喜歡司徒小姐,不想娶她,那也不必將人往死里逼呀不是嗎?換句話說,司徒府這麼多庶女,如果個個都要騎到嫡女頭上作威作福,那司徒家大小姐又算什麼呢?再說如果訂婚不算什麼,那哥哥又把太後的話放什麼位置了呢?」
司徒丹妮嘴角微微勾起一抹弧度,稍縱即逝。
司徒玉香則狠狠地瞪了男子一眼。
「齊羽 ……你別太過分……」太子僵硬的面色也含了怒意,看著齊羽 聲音加重,直直道出其名字,怒道︰「請不要開口一個庶女,閉口一個庶女,庶女也是人,希望你懂得尊重人。」
「大哥說這話是不是有些可笑了呢?何為尊重,難道就只有庶女值得尊重,其它卑賤的下等人就不是人,不值得尊重了?」齊羽 一聲嘆吸後,聲音更冷了。
「二弟,你這是什麼意思。」太子心中雖有些明白他在說什麼,可口上還是不饒人,冷言道。
「大哥是假裝糊涂,還是真的不知情,請問在坐的這些人還有那些不在場的人,你們的手底下的人那天不是死個幾人甚至幾十人幾百人的,他們沒事就將這些人放到馬場去做活人靶,讓他們跑起來,還不準躲閃,就這樣讓眼睜睜地看著他們死去,血流成河,皇弟就不信皇兄能不知道此事?你若是不知道的話,那也太過孤陋寡聞了吧。」齊羽 冷笑了一聲,眼眸一挑,聲音冰冷地開口道。
齊羽 話音一落,太子頓時一噎,似乎失了反駁的言語。
「其實,比起這些視人命如草芥人的,司徒家大小姐就算有多大的錯,那也算不上是錯了,更何況她教訓庶女更沒有錯,大哥三翻幾次欺負她在先,跟庶女亂情在先,司徒家大小姐她何錯之有。」張揚的聲音繼續,齊羽 眉眼神情染上一絲嘲弄,很是輕微,不易被人看到。
司徒丹妮注視著齊羽 的一舉一動,卻是真真實實將他嘲弄的表情盡收眼底。表面上看這個齊羽 雖然是在為她說話,但何嘗不是借她之事來說這種令人看不過去的殘忍游戲跟打壓太子的氣勢呢?若要是今日之事要鬧大了,那麼朝中那些親貴子弟就都有罪。這樣牽連下去,事情可就大了。
她對他的映像並不差,他雖然行為舉止張揚不羈,但看來比在坐這些人強多了去了。
聞言,太子臉色愈加發沉,看向齊羽 的目光更加沉暗了,似乎沒想到他拿這件事情來說,更想不明白他為什麼會幫司徒丹妮。
「就是嘛,大哥你就別再說了,司徒小姐對你可是一心一意,你跟她妹妹亂情,這就是大哥的不對了,要不你就跟她妹妹斷了,娶司徒大小姐吧。」一直未言語的四皇子此時別有深意地看了一眼齊羽 ,又掃了一眼司徒丹妮,眸光微動。
齊辰逸冷冷地看了四皇子一眼,他閉口不語,沉暗的目光轉向司徒丹妮,幽深難測。
「再說了,二哥的話說得也沒錯,大哥是堂堂的太子,將來皇位的繼承人,若真要娶一個庶女,傳了出去,皇家的顏面何存呢?皇女乃女乃也說得對,司徒大小姐才是太子妃最佳的人選。」四皇子話語不留余地,表面他跟太子是一邊的,可是一到關鍵時刻,他卻是不會放過任何可以打擊太子的機會,話落,轉頭對司徒丹妮笑道︰「司徒大小姐,這麼優秀的人,誰不娶是誰的損失。」
四皇子這最後一句話說的意味深長,暖味綿綿。
司徒丹妮冷冷一笑,嘴角微抽,想著這個四皇子真也是夠無恥的。他是真心為她好嗎?不見得,他定是不安好心的!
「沒錯呀!真是一種損失……」齊羽 看著司徒丹妮輕笑起來,張揚的聲音一改,說不出的輕柔,因為他語氣改動,剎那觀景園暖如春風,潤如細雨。
連太子陰沉的臉色似乎都朦朧起來。
司徒丹妮看著他眸光閃動的趣味,再听聲音和那語氣,頓時惡寒。
她知道在這個皇宮里,就沒有誰是真心的想要為誰好,她垂下頭,難得地翻了個白眼。
齊羽 正看著司徒丹妮,見她翻白眼的動作頓時一愣,須臾,笑聲更加肆意起來。
四皇子在心底思考著,他在司徒丹妮和齊羽 身上不停地穿梭,眉頭輕蹙,似乎想不明白齊羽 舉動,也想不白明他為何會幫她。
其實,不但是四皇子想不明白,就是太後和太子也想不明白這個向來不問事事的二皇子怎麼會對這個司徒丹妮上心了呢,居然為幫她得罪他們不說,而且還挑出朝中貴族子弟內部的丑聞來,這些都是牽連甚廣最不討喜的事情。
而他一向不走動,在朝中還未站穩腳就敢如此肆無忌憚樹敵,他這樣做,實在讓人不懂。
沒有人再開口,各自想著各自的心事。
沉默了許久,太子沉暗的眸光淡去,看著司徒丹妮和齊羽 ,鳳眸幽如深潭,他再次雲淡風輕地出聲︰「輕染和四皇弟的話說得都沒錯,可是誰說太子就不能娶庶女,先皇也沒有立下這條規定呀,再說司徒大小姐也說了要退婚,本宮只是成全她罷了。」
司徒丹妮聞言臉色發寒,沒想到這個太子一心想要把一切責任往外推,真是可恨!
齊羽 也沒想到他三言兩語就將他剛才所說的推翻,而且還將責任推得一干二淨,他面色也微微一沉,看來自己還真是小看齊辰逸這個太子了,他倒是不藏得很深。
齊辰逸話音剛落,不等齊羽 開口,幽深的眸光冷冷一笑,語氣清厲不容置疑,喝道︰「既然她已跟本宮簽下了這退婚書,還需多言嗎?」
丹妮有這麼好嗎?齊辰逸臉色更加陰沉,太後把丹妮看得比他還重要,眼里只有丹妮,完全忽視還有他這個親孫子的在。再怎麼他也是由太後一手帶大的,對太後早已有了濃厚的親情,看見丹妮得寵,他心里頗有些不是滋味。
為什麼人人都說變了的司徒丹妮好呢,可他似乎沒看出來?也罷!或許不是沒看出來,而是人家根本不屑讓他了解,自始自終,丹妮幾乎沒拿正眼瞧他一眼,把他當透明人似的忽視掉。
司徒丹妮看著為她出頭的司徒昊天,心底對他的恨意卻絲毫未減,要不是她重生,要不是自己對他有一點利用價值,司徒昊天會正眼瞧她嗎?重生後的她不會再輕易就相信誰。
「爹爹,算了吧,太子和玉妹妹是真心相愛,我們該祝福他們才是。以前的事女兒早就不放心上了。」丹妮面帶笑容、溫婉有禮的向太子殿下拂身,「太子,既然我倆婚事已經解除,丹妮和家父不便打擾,丹妮告辭了!」
說完,司徒丹妮落落大方的轉身離去,她最後那抹溫婉淡雅的笑容,優雅高貴,溫潤如玉,也不知傾了多少人的心。
齊辰逸看著司徒丹妮離開的背影,他正想說些什麼,發現人家只留給他一抹決絕的背影。
看著那漸漸模糊的背影,齊羽 也惹有所思的想著,他認定她就是她,她們是同一個人,她一點也沒變……
「小姐,你剛才真的太了不起了……」言兒一臉佩服地看著司徒丹妮道。
「是呀,孩子,爹爹也很佩服你這樣的做法,不管做什麼爹爹都支持你……」身後跟著的的司徒昊天也開口道。
「退婚對大家都是好事,希望這件事就這樣告一段落吧!以後都不要再提起……」司徒丹妮不冷不淡地開口道。
穿過一條條小道,來的時候她一心想著退婚之事,並沒有心情留意一路的風景,眼下退婚園滿結束,有意無意地看了一眼,真不愧是皇宮,果然金碧輝煌,放眼望遠,一簇簇瓖金嵌銀的亭台樓閣,玲瓏別致,華麗大氣,恢宏威儀。沿途經過的御花園更是十分美麗,園中奇石羅布,佳木蔥蘢,古柏藤蘿,皆數百年物,將整個花園點綴得情趣盎然。
她深深地吸了一口氣,身全倍感輕松,像放下了大包袱一樣……
丹妮微斂裙裾,款款綴行。
踏著以彩石鋪面,漂亮晶瑩的七彩石,這七彩石不僅美觀,還可以按摩足部,這些卵石皆古樸別致。
兩旁的奇花異草使得整個花園既古雅幽靜,又不失宮廷大氣。大約拐了三條回廊,終于出了宮門。
現在的她無權無勢。所以,偽裝是必須的,表面的偽裝會迷惑很多人,尤其是面對一些別有用心的人。
退婚的事不出兩個時辰就傳遍整個西涼國,丹妮突然變得伶俐,與太子退婚的事成為人們茶余飯後閑談,有人將信將疑,有人一笑而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