才走出院門,穿過一條街道,坐在轎子里的丹妮掀開轎簾,透過轎簾朝外面的嘈雜聲的方向看去,只見一名衣著襤褸、一臉疲憊的嬌小少女正與幾名粗野大漢打斗著,邊上則是一群圍觀看好戲、冷嘲熱諷的人。
丹妮再仔細打量了一下周邊的形式,不遠處就是紅香院,門口還站著幾個打扮媚俗的女子正在招攬客人,門口正進進出出一些衣著華貴的世家公子。明眼人一看就知道那便是青樓。那青樓共有兩層,每一層都裝修得十分華麗,瓖金嵌銀,主色調是粉紅色。
言兒見狀,輕搖了搖頭,她嘆息一聲道︰「真可憐,也不知道又是哪家的正經姑娘又要被逼良為娼了,這些惡娘養的真不知道他們的良心那去了?」
言兒話剛說完,就听「砰砰」的兩聲,少女嬌小的身子重重撞到了司徒丹妮的轎沿上,圍觀的群眾目光立即集中到轎子上來,幾名大漢認相地停在了原地,不敢上前,因為只看轎子就知道肯定是官家的。
「這是誰家小姐?」
「這轎子好漂亮呀。」
「像是攝政王家的轎子呢?」
百姓們你一句我一言地議論著,眼楮一直盯在奢華的轎子上。
紅香院二樓的陽台上,一名白衣翩翩的男子淡然地飲著酒,一雙深邃漂亮的眼楮慵懶地看著下面的百姓。男子身側立著一名冷面男子,性格清冷的女子,男子手持一柄利劍,冷冷守護在男子身旁。女子一臉淡然。
男子漆黑倨傲的眼眸,眼底隱隱閃出藍寶石的光芒。一張清淺淡薄的唇若含丹,明眸皓齒,瑰姿艷逸,風姿卓絕,眉眼間有著淡淡的溫柔和疏離。舉手投足間流露出渾然天成的王者霸氣,看了叫人難以抗拒那渾然天成的雅致魅力。
在二樓的另外一個包廂里,太子齊辰逸、歐陽俊楠、公孫木陽等人均像瞧好戲的看著下邊。
太子齊辰逸一襲銀灰色衣袍,腰系上等玉帶,手執一柄仕女圖折扇,高傲淡漠的輕斟輕酌。眼神里透出高貴不可一世的傲氣,優美的粉紅色薄唇有些淡薄的上揚,帶了點囂張傲慢的味道。
邊上的歐陽俊楠一襲紫色衣袍,公孫木陽一襲青綠色衣袍,腰系騰龍束腰,一雙蔥白的手優雅的晃著玉瓷酒杯,時不時輕抿一口,神態怡然自得。
太子心性狂野,冷漠如廝,縱然司徒玉香是他承認過的心愛之人,可他仍會上青樓尋覓知已。
「太子,最近怎麼這般無精打采,一臉心事,是不是丹妮那丫頭沒來煩你反而不開心了?」歐陽俊楠笑笑,皮笑肉不笑地道。
齊辰逸冷冷地看了他一眼,聲音低沉而冰冷地道︰「笑話,你們誰有本宮這般有神精,她不來煩本宮,本宮樂得清靜,怎麼會煩?」
「听說前幾日你跟皇上鬧翻了,不會是為了這事吧,是不是皇上逼你娶司徒家大小姐了?」公孫木陽抿了口酒,興味索然的看著齊辰逸道。
「就算是皇上逼也沒用,不娶就是不娶,她以為有皇女乃女乃撐腰本宮就怕了不成,就算是死本宮也不會娶她。」齊辰逸說話間底氣竟有些不足,他雖然嘴上不承認,可從上次見到改變後的司徒丹妮後,他竟然無時無刻不在想她,就連做夢也會常常夢到她。
「你們猜猜轎子里坐的會不會是司徒家的大小姐呢?」目光被豪華轎子吸引去了,歐陽俊楠大嚷一聲。
司徒丹妮這頂轎子很精美奢華,不是一般的大戶,少有人制得起。
聞言,齊辰逸淡漠揚起嘴角,眼底是不可一世的倨傲之氣︰「真是冤家路窄。」
「沒錯,你們看那車夫,怎麼這生熟悉?很像司徒家的轎夫。」公孫木陽一說完,齊辰逸目光忍不住再一次看向轎子,心若沉浮,明明嘴上說了很討厭人家,可為何在心底忍不住想多關注一下呢。
「太子不會是真對司徒大小姐動心了,之前她土里土氣的,沒一點大小姐的風範,而退婚那天她的表現大我們家有目共睹,那可是活月兌月兌的端莊美人,連我都忍不住想一親芳澤了。」歐陽俊楠邪笑的看著齊辰逸,眼角盡是淡淡的輕諷意味。
「她?一看就知道她是有目的,她是在跟本宮玩欲擒故縱的把戲,以為本宮不知道。像她這種心性不定的女人,別說我會想她,就算是自己送上門來本宮還嫌她髒。」齊辰逸陰冷的揚起嘴角,不屑的看著下面的轎子一眼,故作惡心的道。
街上,轎子里,丹妮淡淡垂眸,不驚不怪,氣息沉穩,不慌不忙的看著眼前所發生的一切,重生後的她不再是那種一驚一乍的女人,遇事沉著冷靜是她的這些年來養成的一種習性。
見轎子里的人並沒有任何動作,幾名大漢試探性的想要進行下一步行動了,朝邊上一名為首的男子稟告道︰「大哥,我們要不要過去把那小蹄子抓過來?」
「怕什麼,咱們紅香院里面從著的人能在她之下嗎?你們去,把那小蹄子給我抓過來,既然被她爹賣到了紅香院,想逃,打客人,什麼都不干,還吃白飯,門都沒有,跟紅姨作對,看她是活不到二更了。」為首的男子惡狠狠的瞪了轎門前的少女一眼,輕輕晃了晃手中的匕首,一臉人模狗樣。
「誰敢過來,我就弄死誰,我爹那混蛋敢賣了我,我定會找他算賬,錢被他拿走了,你們要找也該找他去,本姑女乃女乃告訴你們,姑女乃女乃是不會向你們這些惡勢力屈服的,也不會接客,要我接客可以,來一個姑女乃女乃殺一個,來一雙殺一對。」女子雖然有些害怕,她卻沉穩的握緊手中染血的匕首,抱緊雙臂緊緊地靠向轎子,她聲音清冷,烏黑發亮的瞳孔里散發出一股不服軟的傲氣,她這性子頗有點熱血男兒的味道。
「什麼東西,敢威脅本大爺,虎子、阿龍、你們給我上。」隨著為首男子的一聲吩咐,幾名壯漢又冷漠地揚起手中的棍子,朝少女一涌而去。
「慢……你們要打人滾遠點,要是誰敢弄髒了我的轎子,我要他好看……」司徒丹妮眼看幾名壯漢就快要靠近轎子,里面突然傳來一陣冰冷淡然、不失威嚴的聲音道。
司徒丹妮話剛出口,幾名大漢、轎外圍觀的人、包括紅香院內所人紛紛側目,努力仰頭想向轎子里看個究竟,想知道這究竟是哪家千金,陣勢竟這麼大,膽子可不小,敢攪紅香院的事。
聞聲,二樓陽台上的白衣男子臉上露出個儒雅淡漠的微笑,溫潤卻邪魅的繼續看著下面的情況,他倒要看看轎中的女子如何化解危機。她只是一開口,他便覺如沐春風,這個女子,很不一般,一出聲就吸引了他的注意力,令他忍不住想要更深一步了解這女子,這是他出生到現在從未有過的感覺。
男子嘴角淡漠的微笑,雅致如一幅清香淡雅的水墨山水畫,其風儀絕代風華,舉世無雙,清雅沁人,很是絕美。
同樣,另一間包廂內的齊辰逸、包括他那幾名朋友同樣也被那一聲音所吸引了,紛紛探著著好奇的往下看。
正在眾人驚奇的目光中,轎簾被一雙縴細如玉的手撩開了,緊急著,一名清純月兌俗,翩然貌美的女子優雅從容地下了轎,一頭散發著光澤的秀發下是一張帶著純白色面紗沉靜而嫻靜的面孔,墨色的長發披散在背後遮住了優美的後背。
丹妮蓮步輕移,微風輕拂,裙罷如細碎的沙般垂順拖逸,腰間裙帶隨風飛舞,翩躚旖旎,儀態端莊優雅,沉穩內斂不失大氣,目光深邃內藏鋒芒,美目靈動卻又犀利,神情淡漠,一雙干淨清澈的美目暗藏著冷洌和智慧。
樓上淡雅的男子被女子那雙干淨清澈的眼楮給吸引住了,他溫潤的看著底下的女子,他淡笑了一聲,跟紅香院這些媚俗不堪的女子比起來,簡直是雲泥之別。
「這是誰家的小姐?」如此婉約清純月兌俗的女子,游遍名山大川,見過無數妍麗女子的他還是第一次見。
小二正進來加茶,小二一邊沏茶,一邊恭敬答道︰「此女子就是攝政王的大女兒司徒大小姐,之前還土里土氣,不能入人眼,自燈塔寺回來後,就變正常了,還主動與當今太子退了婚,把咱們權大勢大的太子都給甩了,現在整個西涼國都在談論她了!她可真是個奇女子,改變後的她,不得不讓大家大吃一驚!」
邊上一臉清冷的女子突然插話道︰「沒錯,我也听說了這事,原來是西涼國第一聖女,怪不得艷壓群芳。」
男子繼續悠閑的把玩中手中的玉蕭,淡然地看著下邊,好一個聰明婉約的奇女子,他一定要看看她怎麼化解這場危機,他這一生從未欣賞過任何一個女子,她還是第一個。
「真是她?」看見下轎來的是司徒丹妮,另一個包廂里的幾人同時一臉驚訝的瞪大眼楮、一臉的震驚,他們異口同聲地道。
看到是她,他們全都傻了眼,在他們心里,原以為這個退了婚的女人應該天天躲在家里哭才對,真心的沒想到她還有閑心逛街,最重要的是,她一個女子家,竟然敢與紅香院的紅姨作對,敢破壞她的好事。
「太子,來你來確定一下……那真是你曾經的未婚妻……司徒丹妮嗎?」歐陽俊楠故意把曾經二字說得有些重,目光似笑非笑,眼藏笑意,明顯一臉嘲弄的意味。
齊辰逸冷冷盯著司徒丹妮,看著丹妮姣好的身段和她那淡定的眼神,心里突然一緊,似乎像是在因為錯過了這麼一個好女子而惋惜,那個清純月兌俗、端莊大方的女子似乎離他很近,可卻令他不敢接近,突然在她身上他感覺有一股與生俱來的淡漠疏離,高貴得讓人移不開視線,卻又不敢靠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