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花雨 第5章相思最苦

作者 ︰ 傾冕

男孩拿起小販攤上預備著給顧客寫花燈心願的筆,抽出里面的紅紙條,在上面寫道︰「許我一世安寧,許她一世繁華。」寫完,認真的把紅紙條折好,放回燈花心里。

「你在做什麼?」霧第一次見到長得這麼美的燈。

「走,我帶你去河邊上放花燈。」男孩一只手扶著霧,一只手拿著花燈。

「你剛才寫在上面的是什麼意思?許我一世安寧,許她一世繁華。」

「你認識字丫?」男孩有些驚訝,看她的樣子應該是哪個窮苦人家的孩子,怎麼會讀得起書呢?

「紫姨教我的。」霧乖巧的點點頭。

「你眼楮很美啊!所以,我許願你一世都可繁華。」男孩笑著看著霧,一臉純真。

河岸兩邊,到處都是張燈結彩。男子們的豪邁聲,女子們的羞笑聲,好不熱鬧。河面上漂浮著成千上萬的花燈,一朵一朵的,就像水面上升起的仙蓮,一切都如此的和諧美好。

男孩讓霧坐在河邊的一塊岩石上,自己則用手輕輕的把花燈在水面上推走,最終和其他花燈融入。混亂。

「花燈好美啊!」霧看著面前這一河花燈,眼里又猶如明月在浮動。

「花燈肯定美啊,它會帶著每個人最美好的願望離去,只要把願望寫在花燈里,願望就會實現。」男孩的目光也看向這一河的絢麗。

「把願望放進花心里真的就能實現嗎?」霧收回放在河面上的目光,轉頭看向坐在自己身邊的男孩。

「覺兒,你怎麼又亂跑了。嚇死我了,我要是丟了,我萬死也不足其罪啊!」一位年輕男子突然奔跑過來,抱住男孩。上下打量著男孩看有沒有受傷。

「舅舅,我這不是好好的嘛。」男孩站起來,調皮的在原地轉了幾個圈,以證明自己毫發無傷。

「下次再也不敢偷偷帶你出來了,剛才發現你不在了,我都快嚇死過去了。」年輕男子責備的說著,卻又寵溺的模了模男孩的頭。

「下次我保證不亂跑了嘛!」男孩不滿的把嘴嘟著,這模樣就像是受了極大的委屈。

「時辰已晚,該回去了,不然等會就回不去了,姐姐又要擔心了。」年輕男子拉著男孩準備離開。

「不要,等一下。」

男孩甩開年輕男子的手,蹲在霧的面前。

「你跟我走吧!」他想保護她。

年輕男子剛才由于找到了男孩比較心切,還沒怎麼注意到旁邊蹲著的這個小女孩。

「覺兒,不許胡鬧。你把她帶回去,她爹娘找不到她會著急的。」

男孩看了看年輕男子,再看看霧。

「那好吧!我下次再出來找你,你叫什麼名字?」

「霧!」

「霧,好,我記住了,我叫覺。」

「覺」霧看著男孩,小聲的叫了一聲。

「恩,我要回去了,你也快回家吧!」男孩站起身來沒走幾步,卻又轉身向霧揮了揮手,然後消失在了霧的視線里。

回家?我沒有家。

霧站了起來,膝蓋處被扯到又傳來一陣陣的疼痛。慢慢的向街上走去,她要去妖界找星姨說的若 。

街上沒有了先前那般熱鬧,大部分的人都已回家睡覺了。如若已尋到了攜手之人,想必也會是一幽好夢吧!

「請問,妖界怎麼走?」

「不知道,我不知道。小瘋子,不要命了,想去妖界。」一位40歲左右的大嬸連連擺手,驚慌的逃開了。

霧扯了扯還算完好的衣角,繼續往前走著。她不懂,妖界真的很可怕嗎?怎麼每個人听到妖界就像听到地獄一般?

「小妹妹,你想去妖界嗎?」霧抬頭,看著前方。一位穿著紅色長袍撐著一把紅傘的女人正似笑非笑的看著自己。

「你知道怎麼去妖界嗎?」

「當然,跟我走吧!我帶你去。」說完,女人就打著不緩不慢的轉身走著,霧連忙跟了上去。終于有個人肯帶她去妖界了,她不由得松了一口氣。

慢慢的走離了街道,再翻過了幾片深山。偶爾傳來一兩聲鳥叫,驚得霧抱住自己的胳膊,眼楮緊張的環顧著周圍。心里默念著,不怕,剛才自己不是也一個人走出來的嗎?何況,現在身邊還有一個人。只是這里讓她感覺比之前和紫姨住的那個深谷詭異得多。

「姐姐,到妖界還需要多久?」

「馬上。」女子頭也不回的說著。

霧也不再多問,跟在後面走著。四處已沒有了樹林,而是一片墳地。也沒有了先前的鳥叫聲,靜的異常可怕。霧不由來的感覺陰氣陣陣,轉頭看向周圍和後面,卻又沒發現任何異常。她小跑上前,和女人並排走著。

「姐姐,這里是什麼地方,好陰森啊。」霧額上已經冒出細細的汗水,小手也藏在袖子里面握著。

「不過是一個埋死人的地方。」

「哦!姐姐,天又沒下雨,你為什麼要撐傘呢?」霧想找一些話題聊著,畢竟這樣可以減少一些恐怖感。

女人停下腳步,轉身面對著霧。

「你沒听過鬼撐傘嗎?」說完,女人的雙眼開始流血,現在分明沒有風,頭發和衣裙卻上下翻飛著。

「你是鬼嗎?」霧聲音都在發抖,雙腿嚇得直打顫。

女人卻發出一陣令人毛骨悚然的笑聲,紅色的傘上正一滴一滴的往下滴著血,落在地上發出滴答滴答的響聲。霧雖然剛見過星姨流的那一地的血,卻還是被面前這個女鬼嚇得渾身上下如被冰凍。

「好久沒吃到小孩子的心了。」女人陰笑著,如同白骨般的長長指甲就向霧的心髒伸去。霧這才反應過來,身體騰空而起。女鬼也飛著追了上來。

「原來你會法術,那吃了你的心豈不是更好?」說著,女鬼手中的傘飛了出去。在空中不斷旋轉,直奔霧而來。眼看就要被收進傘里,霧卻是一個翻身,腳尖踩在傘頂之上,而腳下的傘仍在不停的旋轉。霧運行真氣,往下一壓,腳下的傘便瞬間灰飛煙滅。

「你毀了我的傘。」女鬼發瘋似的向霧飛去,她沒想到一個小孩居然擁有這等的法術了。臉上的肉也開始腐爛,滿臉爬滿了蛆蟲,正流出滾滾的膿水,兩顆眼珠也掉在臉上。空氣里滿是腐爛的腥臭。

霧忍住嘔吐的沖動,轉身準備向後逃去。不料自己的雙腿被女鬼抓住,受傷的膝蓋處也正好被女人的一只手抓住,劇痛之中還伴隨著刺骨的陰冷。

霧在上空時而飛上時而飛下,女鬼也跟著她時而上時而下,雙手死死的抓住霧的雙腿。膝蓋處傳來的劇痛讓霧很難再在空中抵抗下去,飛身而下,直接摔落地上。

霧坐在地上,雙腳拼命的想蹬開那雙白骨般的手。女鬼卻越抓越緊,臉上已經被蛆蟲鑽得面目全非,慘不忍睹。

霧運行法力,使勁把女鬼的雙手扯開,卻已是斷臂。

「你還我的手,還我的手……我要你死。」女鬼上下牙齒互撞著,聲音淒慘又恐怖,把周圍的鬼都引了出來。不一會兒,越來越多螢黃色的鬼火撲了過來,形成一個巨大的火球,把霧團團圍住。

霧看著周圍這一層一層的鬼火,不覺得一陣頭痛。而自己的法力也是極其有限,如若跟她們硬拼,那肯定必死無疑。況且身上還有傷。從懷里掏出九尺星辰,手臂一揮,絲巾般大小的九尺星辰瞬間變成了一條九尺絲綢,泛著淡淡的紫光。閃著點點星光,如若九天星辰。她繞圈般的揮舞著九尺星辰,九尺星辰發出的紫光讓周圍的鬼暫時不能接近自己。但是,她知道,九尺星辰也支撐不了多久。

「我要她死,要她死……」斷了雙臂的女鬼在旁邊吼叫著。頓時,無數的鬼叫聲悠悠想起。有的在狂哭,有的在大笑。不得不說,其實鬼有時也甚是團結的。

霧沒精力去欣賞這般的群鬼亂嚎,哭笑的完美融合,只能拼命的揮舞著手中的九尺星辰抵抗著群鬼的接近。

漸漸的,手臂也越來越感覺到酸痛。而群鬼的陣勢絲毫沒有減弱半分,並且越來越多的鬼聚集了過來,哭喊怨叫聲鋪天蓋地,聲聲震耳。

九尺星辰發出來的光慢慢的在變暗,群鬼們興奮的歡呼起來。霧知道,九尺星辰快支撐不下去了。難道她將會命喪于此?這樣也好,是不是就可以見過娘和星姨了?

正當霧快絕望的時候。卻被一只手突然抱起飛入半空,速度之快讓霧都來不及反應。

鬼魂們皆是一愣,馬上又撲向半空中那一抹白影和他懷里的霧。越發凶猛,似已發怒。

白衣男子衣袖一浮,確是道不盡的散逸之姿。一道白光飛出,說不出的聖潔。撲過來的鬼魂瞬間被打飛了出去,發出無數刺耳的痛叫聲。

「我從來無心殺生滅魂,你們走吧!且記,不可再危害人間,不然,下次我必取魂。葬送九幽九層。」白衣男子輕啟玉唇,碎玉般的聲音悠悠傳開。

九幽九層,地獄最下面第二層,專門是處置生前做盡壞事鬼。上刀山,下火海,割其骨,毀其魂。一般的鬼光是听到九幽九層都會被嚇得魂掉三分。

「多謝上仙仁慈,小鬼們有眼不識泰山。」群鬼們馬上在地上跪成一片磕著頭,膽戰心驚的說著,身子還在微微發抖,生怕一個不小心惹怒了頭頂上空的上仙,自己就被葬送進了九幽九層。

夜色深濃。

月色陰冷。

寂靜無聲。

隨即,一道白色的身影在薄雲淡霧中飛行著,若影若現。飄然迤邐。仿若畫中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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