服下了太醫呈上來道藥,柳靜珞幽幽轉醒。
「靜兒,你沒事兒吧靜兒?」柳隆裕一臉焦急的看著女兒,好不雄。
他本就不願意將女兒送進宮中的,可是無奈聖明難違,他也只得忍痛將掌上明珠送入了太子宮。可是怎知,這皇帝說話不算話,女兒入宮之後根本沒有當上太子妃,婚日已過去小半月了,太子卻連寵幸也沒有寵幸女兒。他在宮外時時關注著宮中的動向,今個兒居然听說柳靜珞和太子被人下了毒生命垂危,怎麼叫他不雄萬分,老淚縱橫呢。
「爹爹,你怎麼入宮來了?」柳靜珞看到柳隆裕,想要起身,可是無奈身體虛弱,又跌回了床榻。
「靜兒,你別動,別動。」柳隆裕慌忙扶住柳靜珞,將軟枕塞在她的身下,讓她可以躺的舒服些。「爹爹接到了聖諭,說是你中了毒,這不,天還沒亮爹爹就急忙趕來了。是誰如此的大膽,居然連本相的愛女,太子的良娣也敢毒害,真是可惡至極!」
「爹爹,太子……太子怎麼樣了?」柳靜珞看到柳隆裕怒不可赦的樣子,知道此事必定已經驚動了皇上,那麼接下來一切都好辦了很多。
「太子殿下此刻正在龍極殿里,還沒有醒來,但是太醫已經說沒有大礙了。」柳隆裕見柳靜珞一醒來就還關心著東方語洬,好生雄。
「爹爹,女兒求您,您向聖上請旨廢了女兒吧,將女兒逐出宮去,讓女兒可以留在家中侍奉您終老。這宮闈險惡,女兒實在是不願呆下去,若是再住在這里,女兒就怕再也見不到爹爹了!」
听說東方語洬無礙,柳靜珞松了一口氣。忽然,她听到了一旁有響動,知是有人在。可是會是誰呢?如果她沒有料錯的話,露秋和青青現在應該是被關在天牢里才對。不管是誰,听聞她醒來居然還躲在暗處的,應該是想要听听她會和父親商量些什麼才對,不管那人是誰的人,她就是要讓他替她傳播出去——柳靜珞害怕呆在宮里被害死,淚求父親向皇上請旨貶出皇宮去。
「可是靜兒,如此一來你的清白名聲會有損,以後還如何再嫁啊!」柳隆裕面對女兒忽來的軟弱有些亂了方寸,但是一听柳靜珞要求自己向皇上請旨出宮,愣了一下。旋即又看到柳靜珞躲在自己的懷中沖自己使了個眼色,知道柳靜珞定是有所打算,也就就坡下驢,按著柳靜珞的話接著往下演戲。
「女兒經此一遭,深感自己不適應這宮中生活。如果當真日後受人嫌棄,那麼女兒寧可終生常伴青燈古佛,只求爹爹救女兒一命啊!」柳靜珞哭的是梨花帶雨,好不讓聞者心酸。
「皇上吉祥。」
听聞柳靜珞蘇醒過來,太醫慌忙趕來為柳靜珞診脈,一進靜水苑,就看到皇上站在窗前嘆息,而柳隆裕父女二人正在抱頭痛哭不已,他慌忙向皇帝跪下磕了個頭。
柳靜珞以為只是太醫或者是哪位娘娘,沒有想到皇上居然親自前來探視她,听牆角。不過這也好,讓皇上親耳听到了,更能增加說服力,讓皇帝心中愧疚愧疚。
「起來吧,別跪了,快點兒去為柳良娣診脈。」
皇上嘆息著走近了床前,看著床上一臉憔悴梨花帶雨的柳靜珞,不由的在心里埋怨自己。若不是他執意要柳靜珞入宮,這個在家中受盡萬千寵愛倍質呵護的千金小姐,又怎麼會遭受到此番連累?太後娘娘還說是她帶入宮的兩名侍女投毒謀害太子,想想,這種可能實在是太無法令人信服了。
「靜珞,是朕害你受苦了,是朕的錯,當初朕就該不與太後妥協,立你為太子妃的。」皇上果然內疚了,而他一內疚勢必會重提當日欲立柳靜珞為太子妃一事。
是的,如果當初選出了一個太子妃,那麼今日雖然也會有所爭斗,但是不會如此的肆無忌憚,竟然敢公然下毒謀害太子和眾妃。
「皇上……」柳靜珞見到皇上,慌忙想要下床行禮,但是被皇上給攔阻了。
「靜珞,你身子還虛弱,無須多禮,還是好好休息吧。」皇帝授意柳隆裕將柳靜珞扶起,安置在床上躺好。
「皇上,今日靜珞受人陷害,皇上英明定然不會受奸人挑唆認為靜珞下毒謀害太子。可是,露秋和青青都是靜珞從府中帶進宮的侍女,若是有人存心陷害,那麼靜珞自是死無葬身之地的。還請皇上明察,還靜珞一個公道啊!」
人的觀念總是習慣于先入為主,柳靜珞就是要讓皇帝將她是被害的這一觀念深植腦海,才能一步步的達到她的目的。
她不稀罕太子妃的位置,可是太子妃卻非她莫屬,她要卸除東方語洬對她的防範,瓦解他對蘭翦蝶的信任和愛戀。她要他的心中只有她,也只能有她一個人!
「靜珞安心養病,朕一定會為你主持公道的!」
皇帝又說了一些讓柳靜珞寬心的話語,然後拂袖離去。
柳隆裕送走了皇帝,而後遣去了一干侍候的人,匆匆來到床前。
「靜兒,這是怎麼一回事兒?你又在盤算著什麼?」
柳靜珞微微笑了︰「爹爹,您當初送女兒入宮就是要女兒成為這太子宮中的鳳藻殿的主人,日後太子君臨天下,女兒也將成為後宮之主。可是,這太子宮中的絆腳石太多了,又有一個蘭翦蝶橫在東方語洬的心中,女兒不得已,只能出此下策。」
「那毒藥,那毒藥真是你下的?」柳隆裕驚恐萬分︰「你這個孩子,若是毒藥拿捏不準,你很有可能會被毒死的!」
「爹爹請放心,女兒不會有事的,女兒的行事風格難道您還不了解嗎?女兒絕對不會做沒有把握的事情的。」柳靜珞輕咳了兩聲,然後說︰「爹爹,靜珞有一事相求。」
柳隆裕雖然很是氣惱女兒竟然拿自己的性命作為賭注,但是又憐惜她為深宮所累,不得不出此下策。
「靜兒,你與爹爹之間,有何須言一個請字呢。你有什麼要求盡管說,爹爹幫你便是。只是,下次你切不可拿自己的性命作為賭注,來博取任何東西。你可知道為父听到你中毒的事情的時候,嚇得連魂兒都要散去了。」
「好爹爹,靜珞知道錯了,下次一定不會再讓爹爹受驚擾了。」柳靜珞拉著柳隆裕的手,作小女兒態的撒起了嬌。「爹爹,靜珞要請爹爹到龍極殿里走一趟,一來代替靜珞去看看太子殿下現在如何了,醒沒醒過來,如果醒了,就替女兒請求要太子廢黜靜珞,趕靜珞回相府之中。而二來嘛,有勞爹爹到天牢里去看看露秋和青青現下如何,告訴她們我會盡快的救她們出來的,順便好好犒勞一下獄卒們,讓他們對露秋和青青優待些。」
柳隆裕不是很能夠理解柳靜珞的用意。既然已經讓皇帝明白了她的無辜,又何必要指使他這個父親專程跑到龍極殿里請求太子廢黜她,遣她回府呢?而且,要是他這個堂堂一朝宰相如果跑到了天牢里面去收買獄卒讓他們優待露秋和青青,豈不是更會惹人嫌疑呢?
「靜兒,這麼做的話……」
「爹爹無須多問,就照靜珞的話做好了。如果靜珞想要留在宮里,並且可以鏟除掉所有的絆腳石,就一定要這樣做的。你只需將此物交給露秋,她就會明白該怎麼做了。」
柳靜珞將一方素帕交到了柳隆裕的手中,如是此類交代了一番。
柳隆裕安置好柳靜珞後,將絲帕放到了袖中,回頭看了一眼閉目養神的柳靜珞,嘆了一口氣,離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