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夜,東方語洬並沒有留宿靜水苑中,而是帶著他的宮女太監回到了龍極殿。
柳靜珞的耳畔似乎還可以听得到東方語洬臨走前的留下的話語︰「想要博得我的青睞,那麼就要做出點兒事兒讓我瞧瞧你的本事,也讓我知道你值不值得我去相信。若是當真如你所說,你是我可以信賴的人,那麼鳳藻殿給你住,本王也是不會雄的。」
鳳藻殿,太子妃的位置,多少女人所渴慕的位置。可是柳靜珞卻開心不起來,因為他所承諾的只有一個虛名而已,並不是將她裝進心里。不過她也有自信,終有一天,她回一口一口的將他的心吃掉,讓他的心里只能有她再也裝不下其他的人!她會是他生命中無可代替的重心!
柳靜珞思量著,皇後娘娘竟然派人將自己的珠釵充作是蘭翦蝶的,如此的偏護于她卻表面上對她針鋒相對恨不能將她置之死地,這其中恐怕是另有隱情的。可是柳靜珞現在只是太子的良娣,沒有身份和地位去動皇後娘娘,也沒有人可以去調查皇後娘娘和蘭翦蝶之間的關系,所以她決心要先在宮中拉攏一股勢力,支持自己去深究其中奧秘。
想來想去,柳靜珞覺得人選只可能是梅妃和珍妃,因為貴妃以下的嬪妃是沒有那個能力和膽子與皇後斗法,而淑妃生的都是公主在後宮之中也屬于一個任人宰割的娘娘,玉妃生性孤傲難以接近,更不會與任何人合作,很難接近。只有充滿了野心勃勃的梅妃,還有時時刻刻都在偽裝的珍妃了。
梅妃,如果不是萬不得已,柳靜珞並不想和她有所牽扯,因為她畢竟身為帶領一方重兵的大將軍的母妃,肅王爺在朝野中英明廣傳,倍受皇上厚愛。況且,都城守衛並不弱塞外軍隊強悍,萬一梅妃勢力擴張加劇,恐怕將會有損于東方語洬但子之位,並且對他不利。
所以,現下柳靜珞可以團結起來的人,也就只有那個剛生完孩子還很虛弱,又老是愛演戲的珍妃娘娘了。
將露秋留在靜水苑中休息,柳靜珞帶上了婉兒一大早就趕到了漪蘭殿里探望珍妃娘娘,還沒有進到里面去呢,就在漪蘭殿門前踫見了,滿臉疲憊很是憔悴的陸紫媚。
「紫媚,你怎麼了?」柳靜珞很友善的拉住了陸紫媚的柔荑,關心的問道。
「靜珞姐姐,你也來看珍妃娘娘啊。想當初姨娘為了我才對青青和露秋用刑,我明知這樣是不對的,可是又按捺不住她,姨娘將我軟禁在望月軒里,好不容易才讓蓮兒去通知你,卻不想還是晚了一步,青青已經……唉……如今姐姐不計前嫌還願意來探望她,紫媚真是感激不盡。」說著,陸紫媚竟落下淚來。
「紫媚,你是為此事憂心傷神嗎?罷了,青青的事情又何須計較那麼多呢,我明白娘娘是無心之過,人死不能復生,又何必這樣譴責自己呢。我昨個兒听聞珍妃娘娘生產,今日前來探望也是里所以當的,畢竟娘娘曾經如何待我,靜珞銘記于心不敢相忘。」
柳靜珞對陸紫媚又是好生勸慰一番,然後才告別,帶著婉兒走進了漪蘭殿。
身為皇上最為寵幸的妃子,可是此刻漪蘭殿里卻是冷冷清清,除了侍候珍妃娘娘的侍女,竟不見一人,此番蕭條景象,和那北條宮又有何不同。
「娘娘,靜珞來看您了。」柳靜珞走到珍妃的臥室中,四下里打量了一番,卻不見孩子,嬰孩兒的玩具用品扔了一地也沒人收拾,珍妃正坐在窗前獨自飲淚,侍女立在一旁,也是滿臉的淚痕。
「你來做什麼?看我的笑話嗎?我生了一個妖孽,已經被陛下拋棄了,這漪蘭殿已經如冷宮一般,你要笑就笑個夠吧!」一見柳靜珞,珍妃就很是激動的起身,因為產後身子虛弱,所以踉踉蹌蹌剛走了兩步,就跌倒在地。
「娘娘,您要保重身體啊!」柳靜珞帶著婉兒匆匆上前,幫助侍女扶起了珍妃,一臉的關心。
「我不要你來假慈悲!我殺死了你最寵愛的侍女,你恨死我了,現在我生下了個妖怪,你一定開心極了,認為這就是我的報應了,是不是?」珍妃站起身後就用力的推開了柳靜珞,情緒激動。
「娘娘,靜珞倘若真是如此認為,又何必前來探望,直須呆在靜水苑中笑您就好了。青青的死,也是娘娘出于對紫媚的關心,靜珞又豈會因為一個侍女而遷怒于娘娘呢?」柳靜珞再次上前,滿臉的情真意切。
「你別在這里跟我假仁假義了,你就是來看我的笑話,來譏諷我,來嘲笑我的。我生了個妖孽,已經失寵于陛下了,又豈會有人來關心我?」珍妃握緊了拳頭,面目猙獰。
柳靜珞見她情緒如此的激動,便遣退了婉兒和珍妃的侍女。待她們都離去之後,柳靜珞忽然上前抓住了珍妃的手腕兒。
「娘娘,您何須要拒人于千里之外啊!靜珞今日前來,卻是有事要和娘娘相商,但是不是為了譏諷您嘲笑您,而是要您振作起來!」
「怎麼振作?陛下已經恨透了我,只怕以後再也不會來我這漪蘭殿了,我已經再也沒有希望了!」珍妃絕望了跌坐在地上,淚流滿滿。
柳靜珞看著這樣頹廢的珍妃,心中甚是氣惱。若是這珍妃就此頹靡下去,那麼接下來的好戲可就要胎死月復中了。這麼想著,柳靜珞沖口而出︰「若是娘娘生的不是妖孽,而是有人存心嫁禍呢?」
珍妃聞言一怔,瞪大了眼楮,瞳仁在眼眶了轉了轉,然後忽然拉住了柳靜珞的雙手︰「靜珞,你這是什麼意思?你知道了什麼?」
見珍妃已經按照自己的思路想下去,柳靜珞扶起她將她帶到了床上坐下。
「娘娘,您想,您一生不曾為惡,又怎麼會忽然誕下一個妖孽呢?更何況,那新生的孩子,哪有一生下來就會睜開眼楮的,又怎麼會是天生的翠眸呢?」
柳靜珞這兩句話如擂鼓一般震醒了意志消沉的珍妃,她恍若遭到雷擊,頓時恍然大悟。
「你是說,有人收買了產婆,故意訛言本宮產下妖孽,陷害本宮?」
「娘娘,您入宮來也非一兩天了,難道不知道這深宮之中切莫不可以信任任何人嗎?更何況,那娘又非娘娘的親信,被人收買也絕非難事啊。」
珍妃轉著眼眸想了好一會兒,她臉上的表情也因為思慮而產生了變化,黛眉緊鎖,隨即又咬牙切齒!
「那些賤人好生歹毒,竟然如此謀害本宮的孩兒!」拍案而起,珍妃氣沖沖的就要向外走,口中怒吼著︰「本宮要去面稟陛下,讓陛下殺了這些賤人,為我孩兒償命!」
柳靜珞慌忙上前拉住了珍妃︰「娘娘怎麼如此沉不住氣?您現在手中並無證據可以證明,亦不知是何人所為,這般去叨擾陛下,恐怕會對娘娘不利!」
在柳靜珞的安撫下,珍妃逐漸的平靜了下來。
「靜珞,你說本宮該如何是好?」珍妃就像是抓住了一條救命的繩索,緊緊的依附于柳靜珞。可是殊不知,她所抓住的這根繩索,是柳靜珞故意拋出的,已經腐朽不堪即將潰爛的繩索,一旦繩斷,便會置她于死地!
「娘娘,您可還記得,您所誕下的是一位皇子,還是公主?」柳靜珞忽然轉移了話題,很是關心新生兒的性別。
「本宮也不知道,只記得當時本宮已經痛得沒有力氣了,孩子一生下來本宮就昏厥了過去,隱隱綽綽就听到產婆尖叫道,說本宮產下了一個怪胎,翠眸的妖孽!之後,皇後娘娘就命產婆將孩子給帶走了,說是要將妖孽處理掉,以免有傷我天朝國運。」
珍妃回想那晚的情形,臉上的表情是痛苦的,似乎那撕心裂肺鑽心剜骨帝痛又自那晚傳來了。
「恐怕這孩子不是有傷國運,而是某個人的萬丈高塔吧!眼中釘,肉中刺,不拔之,又怎麼可以高枕無憂,縱情逸樂呢?如此精心設計,恐怕娘娘這次產下的一定是個皇子咯!」
柳靜珞分析猜測道。
「若娘娘生下的是是個小公主,恐怕不會有這麼一連串兒的麻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