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然的療養了幾日,不待柳靜珞出手,別人就已經有了動作。
「小姐,皇後娘娘召見你。」露秋匆匆走進了臥室,對剛剛起床的柳靜珞稟告道。
「什麼事情?」柳靜珞慢條斯理的梳理著一頭烏黑亮麗的長發,從鏡面里向身後的露秋看去。
「傳命的宮女沒有說,但是小路子剛才也派人來說,太子殿下也接到了召喚,正在啟程趕往長樂宮,似乎是要講上次審理的陸孺子和靈良娣的事情。」露秋猜測道。
「婉兒,幫我梳頭,露秋,你去準備去長樂宮的事宜,待我梳妝之後就前往永樂宮。」柳靜珞有條不紊的吩咐下去,將手中的銀梳子交到了一旁侍候自己淨面用的熱水的婉兒。
婉兒將絲巾浸透熱水再擰干遞給了柳靜珞,再接下了她手中的銀梳子,輕輕地一下一下的梳著柳靜珞的長發,為她梳了一個簡單雅致的發髻,再用幾只點綴了珠寶玉石的銀簪固定住了發髻作為綴飾。
一切收拾妥當以後,柳靜珞就帶著露秋和婉兒不急不慌的趕到了長樂宮。
和上次一樣,這鳳儀殿里人來的差不多了,太後皇後四妃太子還有她們五個太子的良娣孺子都在。珍妃娘娘雖然說是生了一個翠眸綠眼的妖孽,可是總歸還是貴妃娘娘,尚在月子里的她一身光鮮亮麗,絲毫看不出前幾日柳靜珞探望她時的那種狼狽樣子。
柳靜珞進來的時候,皇後正在有一搭沒一搭的和珍妃說著話,言辭之間听上去似乎正在寬慰著珍妃,而靈霄郡主此刻還在太後娘娘的身旁站著,除了有些不耐煩以外,柳靜珞看她倒是沒什麼心事兒,也長胖了些許,更顯得豐韻了。
向皇後太後行禮問安之後,柳靜珞又向太子和四妃行禮,禮節上面沒有絲毫的偏頗,只是當她向東方語洬行禮的時候,看到他不怎麼明顯的沖她使了個眼色。
「裕王爺到。」柳靜珞剛剛坐定,就听聞外面侍者的通報。聲音還未落,東方倫西就走了進來。
「孫兒向皇祖母請安,兒臣向母後四位娘娘請安,臣弟向皇兄請安,向皇嫂請安。」轉了一個圈兒都問了一個安之後,東方倫西徑直走到了皇後的身側落座。
「老四今天怎麼這麼早就過來了?」皇後娘娘很是寵愛的拉著東方倫西的手,放在手里捂著。
「這天氣轉涼了,你怎麼也不知道讓奴才準備手爐路上捂著,瞧你這手兒,冰涼。」絲毫不掩飾自己對小兒子的溺愛,皇後娘娘將自己懷中揣著的手爐塞到了東方倫西的手中,還緊緊地握著他的手為他取暖。
那一刻,柳靜珞分明看到東方語洬的眼里閃過一絲羨慕,但是一閃即逝,就像從來都沒有出現過一樣。
「婉兒,去,將這個手爐送去給太子殿下。」柳靜珞輕輕的招了一下手,待婉兒上前以後,將懷里的手爐遞給了她然後和她耳語道。
「諾,良娣夫人。」婉兒領命,捧著金絲編制的手爐送到了東方語洬的面前。
東方語洬接下了手爐,拿在手中把玩著,思量著。
她看出了他的那一剎那的落寞,是的,他並不得母後帝惜,從小到大母後的眼里就只有弟弟,沒有他。其實,他和東方倫西一樣畏懼寒冷,每每到了入秋時分,他就會手腳冰冷,可是母後只看的到弟弟的冷,看不到他也是一樣的寒。這新下過雨的秋日,仍是有些清冽,可是進到了這屋子里以後,所有的人都在虛偽的奉承著彼此,要麼就是自顧自己,沒有人問過他冷不冷。倒是這個柳靜珞,她竟然看得出他的寒,看得出他的冷。
手爐很精致,比宮里面其他人的手爐都要精致許多。金絲編制的手爐,外面包裹了一層檀木,隨著手爐的溫度而散發著絲絲檀香。檀木的外面是一層絲絨,讓人握在手里的時候觸感很好,不是那麼堤手或者刺感。
「唷,妹妹好生有眼力架兒啊,竟然看得出太子殿下畏寒怕冷,還讓人將自己的手爐送給太子殿下,真是貼心啊!」靈霄郡主就在東方語洬和太後之間站著,將這一切都看在了眼里,不待婉兒回到柳靜珞的身邊兒,就開始了奚落。
皇後娘娘听了靈霄郡主的話,忽然一愣,很是不解的回望東方語洬︰「洬兒,你也怕冷嗎?」
一個「也」字,听得東方語洬倍感失落,原來他在母後心目中的地位也不過如此,只不過是個「也」罷了。
柳靜珞笑著回了靈霄郡主︰「姐姐說笑了,妹妹只不過是怕殿下大病初愈身子單薄,所以命人打造了這個手爐想要送給殿下,這點兒小心思也讓姐姐發現了,靜珞真是羞愧。」
東方語洬抬眼看了柳靜珞一眼,將手爐握的更緊了些。
蘭翦蝶瞅了瞅東方語洬,又瞅了瞅柳靜珞,咬著唇雙手死死的揪著手帕在腿上扯著。
東方倫西倒是來了興致︰「皇嫂專程為皇兄打造的手爐,一定特別的精致,不知皇兄是否可以給臣弟鑒賞鑒賞啊?」
東方語洬聞言蹙眉,但是倒也將手中的手爐遞給了身邊兒的小路子,讓他將手爐送給東方倫西觀看。
東方倫西拿著那個手爐來回打量,嘴里還不斷的贊美道︰「好精巧的一個手爐,真是獨具匠心。皇嫂,什麼時候有空也給臣弟打一個,臣弟自小就怕冷的緊,若是有了這麼好的一個手爐,以後揣在懷里也就不畏寒了。」
說者是否無心無從考察,可是听者就一定有意了。
皇後娘娘見東方倫西如此喜歡這個手爐,就開口向柳靜珞討要︰「靜珞,既然老四喜歡,那麼你就再費心打一個給他如何?」
東方語洬就口就說︰「若是四弟喜歡盡管拿去,本王一向身強體壯也用不著這些。」
語畢,東方語洬端起一旁茶幾上的茶盞,輕輕撥去茶沫飲了一口。飲茶的時候,他的眼楮不露痕跡的掃了柳靜珞一眼。
「裕王爺既然喜歡,那就當做是太子殿下友愛贈予,靜珞無異議。」柳靜珞知道,東方語洬心中甚是不滿,可是只是為了區區一個手爐,沒有必要爭執,也做了一個順水人情。
「呵呵,那臣弟就謝過皇兄和皇嫂了。」東方倫西心安理得的接受了這個手爐。
眾妃看著這一幕,也沒有多做議論,畢竟是人家的事情,與己無關。倒是靈霄郡主,她心里美滋滋的,想著柳靜珞有意討好東方語洬,可是東方語洬卻不領情,開心的緊。
「好了,人也都到齊了,皇後,你也該主題了。」太後開了口,拉著靈霄郡主的玉手撫了撫,示意她安心。
既然太後娘娘都發了話,那麼大家也不再閑聊,各歸各位坐好,等候皇後娘娘審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