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舊夢 苦夏驚夢

作者 ︰ 段玲瓏

窗戶發白時,我趴在桌上迷糊著睡去,恍惚間听見有人進來,走到我跟前輕嘆一聲,我勉強抬頭,眯著眼看,是胤禛。他皺著眉,看了看滿桌的紙鶴,「你再病了,可怎麼好?昨晚又沒睡,掏騰什麼?」

我還沒醒,兀自又趴回桌上,嗯了一聲,胤禛走到跟前,抱起我往床邊走,偏屋里蠟燭滅了,光線暗,絆到床前的一張凳子,幸而他反應快,穩住身體,我卻醒了大半,睜眼看向他︰他有些尷尬,穩了穩神,「平日也不要人在屋里值夜,蠟燭都滴成一攤泥了,也沒個人換上。」說著將我放到床上,「再睡會兒,我下朝就回來。」

他俯身替我蓋上被子,熟悉的面容近在眼前,忍不住伸手撫上他的臉頰,胡茬有些刺手,不覺咯咯笑了起來。胤禛微微一愣,抓住我的手,「磨人。」

屋外太監低聲催他,胤禛答應著,極快在我唇上輕啄了一下,「別亂跑,好好睡覺,弘暉那兒太醫會去看視,等你醒了再去看他不遲。」我低低笑了,感覺好象丈夫清晨和妻子道別,卻又有些擔心弘暉的身體,他走後,輾轉幾次睡不著,起身梳洗後帶上紙鶴去看弘暉。

到那拉氏院子里,人都到齊了。太醫剛進去診治,眾人都等在外間。那拉氏手中捏著串佛珠,招呼我坐了,讓丫頭上茶,自己又繼續捻著珠子,口中念念有詞。其他人看她念佛,也不敢打擾,都噤聲屏氣等著消息,屋里靜靜的能听見佛珠相踫的嗒嗒聲,簡單又有節奏,好象人的續,一下一下能感知念佛人焦急的鞋。

約模一盞茶的功夫,丫頭引著個太醫出來,那拉氏忙起身迎了,「張太醫,但不知今日情況如何?」那太醫須發皆白,典型的老中醫形象,不敢坐下,回禮低頭道︰「福晉莫急,世子今日沒燒,精神也還好。依這麼看來,竟是開始好轉了。只是不能大意,這幾日若無反復即可望康復。」

那拉氏長噓口氣,笑著讓丫頭送太醫出門,又囑咐貼身丫頭去拿謝禮,「還是張太醫看得脈相穩,經驗又足,您這麼說,我就放下一半兒心了。明兒還煩請太醫過來,等大好了,讓弘暉登門謝禮去。」張太醫推辭幾句,跟著丫頭退身而出,態度恭敬,甚至有些拘緊。看來那拉氏治家嚴謹這點,外間也有傳聞。

「福晉,妾身早說過,世子有福氣,只是小病罷了,讓您別心急,這不,太醫也說要好了。」旁邊李氏上前扶住那拉氏,討好諂媚的笑意太假,看得人不舒服。那拉氏心情頗好,笑著點頭,「果然如此,這幾日你也乏了,弘時還小,離不了額娘,我看左右也無事,你回去照看弘時吧。」「弘時有娘帶著,還是留在這兒照看世子正經。」

她們一行說一行往里間走,鈕鈷 氏走到我跟前輕輕一笑,「格格可是昨兒沒睡好?看著眼圈都黑了。」她身材嬌小,不過13歲,怎麼看都是個小女孩,難以想像已為人婦,態度比我大方沉穩。我下意識模了模眼楮,「沒什麼,我常這樣,習慣了。」她微一皺眉,「這怎麼好?還是請太醫開方子調理調理。格格莫大意,多少病都是從睡得不好上來的。」我笑笑沒說話,正是因為瞌睡太好,這才睡一覺也免費贈送穿越時光的。誰知道穿過來還是整天瞌睡,可惜睡眠質量大不如前了。

說著到了弘暉的房間,他正和丫頭較勁兒,熱了想換薄被,丫頭們不許。看見我們進來,乍乍的住了口,向他額娘笑道︰「額娘,兒子早好了,卻干什麼都被攔著,額娘讓兒子到外頭走走吧。」

那拉氏上前按住他,「是我吩咐的讓丫頭們管著你些,太醫也說這幾日要當心,再著涼可不是鬧著玩的。」弘暉微有些失落,卻仍然點頭答應那拉氏好生將養。

不過8歲,滿打滿算其實7歲,和我7歲時比起來,一個是乖順知禮的兒子,一個是只知道玩泥巴的髒丫頭。不能比不能比。我拿著包袱沖弘暉晃晃,「知道你悶,我帶了玩意兒給你解悶。」

那拉氏讓我在床旁坐了,攤開包袱,一堆紙鶴堆在床上,弘暉畢竟小,雖然是男孩,看見新鮮玩意兒也自高興。

「格格手真巧,這麼小的鶴也折得出來。」鈕鈷 氏笑對那拉氏說,又揀起掉在地上的一只鶴,「真是精致,趕明兒格格閑了也教教我。」那拉氏看著也高興,起身扶住鈕鈷 氏,「讓格格陪著暉兒玩吧,我們先出去,還要交待廚房熬藥。」

陪著弘暉,我們一起數紙鶴,他低著頭,數著數著突然問我,「我听宮里傳,說姐姐手笨,不會女紅,這些紙鶴,該不會是你讓奴婢們折的吧?」我伸手點他的鼻頭,「小看我了吧?!這可是昨兒熬了一夜趕出來的,想著你整天趴在床上悶得慌。」說著又拿起一只紙鶴,「這在扶桑國是祈福用的,等明兒你的病好了,讓你阿瑪帶你去騎馬,到時候捎上我,我們到郊外把紙鶴放了,那才美呢。」他的眼眸一亮,才要說話,卻引得一陣咳嗽,我忙坐到床上幫他順氣,「別著急,你好好休息,等大好了,多少玩不得?!」

弘暉咳得叉了氣,半晌方緩過來,臉都憋得紅了,丫頭端了一碗過來,他接過一口喝了,有些不好意思,「前些日子都不咳,今兒叉了氣。」我接過空杯遞給丫頭,扶他躺了,「可知沒好全,別再為難丫頭們,你再睡會兒,我晚些過來。」他在枕上點點頭,感覺也累了,閉上眼,只一會兒就听見綿長的呼吸聲。

把一床散落的紙鶴收拾進包袱,放在桌了,又囑咐丫頭們別躲懶,我出了屋,輕輕帶上門,路過正廳時,那拉氏不在,丫頭見我出來,上前迎道︰「格格,福晉往前頭去了,一會兒回來,格格要不等會兒?」

想了想,留下來也是應酬,況且昨夜沒睡,實在累得慌,已是六月,天氣悶熱,怕是要下雨,不如回紫竹苑補眠,等胤禛回來再說。向她擺擺手,「你對福晉說,昨兒沒休息好,此刻我先回去休息會兒,晚些再過來看世子。」那丫頭送我至門口,自回去了。

出來才覺得外頭比屋里更熱,有太陽,卻又悶著。最怕這種天氣,又悶熱又曬熱,快走幾步,已是一身汗,心里莫名有些煩躁︰這個天,只怕有雷雨。苦夏苦夏,果然是難熬的季節。

回到紫竹苑,春兒端來碗酸梅湯,我頭悶悶帝,人也不精神,看著實在沒胃口,讓她拿了下去,自己月兌了衣裳躺回床上,只一會兒功夫,就眯糊睡去。

恍惚間,處于一個朦朧的空間,模糊看不清楚周圍的世界,只覺得很溫暖,我輕輕笑,朝著遠處更亮的空間走。走著走著,身邊有鶴飛來,身姿輕盈、翩然而至,圍著我轉圈,我伸手輕拂它的羽毛,一絲絲觸感真實。那鶴輕輕咕咕幾聲,又朝前飛去,猶回頭看我,我笑著追上去,我們一路嘻鬧著向前,裙角飛起,是好看的碎花吊帶裙,我回去了?卻不及細想,只跟著它前後在空懸的空間里奔跑。

周遭慢慢黑了下來,如同黃昏一樣的景致,那只鶴的羽毛被染成金色,甚是漂亮。我伸手欲撫,卻听它突然淒厲尖鳴,如箭般高飛而去,飛離時帶起了強勁的氣流,刮得我的臉生疼,我跌坐在地。一時變天,眩爛的金色瞬時黯淡,天地一片灰暗。想坐直站起,卻不知為何總是使不上勁兒。遠遠有些黑點越來越近,待能看清時,是一群鶴,卻不似剛才安詳平和,只覺陣陣寒意,令人毛骨悚然……

我尖叫著醒來,春兒推門而入,「格格,世子不好了,福晉讓您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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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了大家的留言,才想到可以利用寶兒堤飯在弘暉的病上做文章。汗顏~

可能我的性格,天生滌避矛盾,所以想起讓寶兒面對那種不存在的誹謗就覺得頭疼,說實話,如果真那樣安排了,根本不知道應該做什麼反應才正常……

只能說我本人,缺乏一種在矛盾殘酷的現實里生活的經驗和勇氣!

TOzhan︰謝謝你的留言,舊夢的確在故事性上很差!我現在也幾乎懷疑自己真的不適合去寫小說。畢竟小說是需要跌蕩的情節來支持的……而舊夢甚至只能算得上是散文!

可是也許改不過來了,這是我第一次開坑,也許也是最後一次。讓她們的故事平淡點、感情真實點吧——這是我唯一能努力做到的!至于將來如何發展,我覺得任何人的生命應該不是只有愛情,想繼續把這個平淡的故事說完,希望你能支持下去!希望我也能支持下去!希望大家都能支持下去……

再次感謝,所有支持舊夢的朋友!!

TO果媽︰香草拍了X光片,右前臂開放性骨折,動了手術,插著鋼針……生活很脆弱,那天我幾乎想修改舊夢結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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