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夜里,我作了個夢。紅的是楓、藍的是天、白的是雲,好象童話世界的屋子星星點點散落在平原上,色調大塊的,卻又調和的,對比鮮明,賞心悅目。一陣風過,帶來一陣風語,回頭,看見爸媽。
「媽」我喊,卻沒有聲音,只有眼淚落了下來……
媽媽看上去年輕了很多,是我記憶中的模樣——美麗、端莊、優雅。爸爸穿著一件墨綠色的手織毛衣,毛呢大衣披在媽媽身上。兩人互相依偎,笑語盈盈,在這陌生又熟悉的景色里相攜散步。
怔愣間,見他們都蹲,沖前面拍著手,說著什麼,我順著那方向看過去,瞪大了眼……我看見自己,不過三、四歲模樣,紅衣紅褲紅棉襖,戴著一頂棉質冬帽,沖他們哈哈的跑過去。
「寶寶,當心摔了,慢點。」媽媽笑著,一把抱住我。
「媽媽,鄰居家小湯姆給了我這個。」說著,我高舉著手,晃著手中的棒棒糖。
「湯姆?你听得懂湯姆說話嗎?」爸爸有些奇怪,欲伸手接我的棒棒糖,被我藏在身後,掘起嘴,「他遞給我,我不要,他偏給。我們不說話,也能玩兒一天。」
媽媽笑了,沖爸道︰「小孩子要什麼語言?手舞足蹈照樣能溝通,何況安如已經能說簡單的英語了,這年紀模仿能力強,我看要不了多久,她的英文一定比你好。」
……
我愣住,這夢,分明是我們一家,這場景,卻是我沒經歷過的。這是在哪兒?美國?加拿大?一瞬的恍惚後,有人在身後問我,「你想回去嗎?」
聲音不大,卻好象是用旋見,不是用耳,慈悲而沉靜的聲音。緩緩回身,面前是一束光,泛著淡淡的金,沒人,我卻不怕。看了看夢境中的一家,只覺得困惑。
「他們是你的臆想。」那聲音繼續。
「臆想?可這不是我的經歷。」他們依然笑鬧著,沒人告訴我,但我突然知道他們在加拿大。
「因為你消失了,所以,他們的命盤發生了變化。」那光束忽亮忽弱,始終以一種悲憫的語氣,卻帶給人奇怪的安心感。
「那」我指著那個小女孩,「她是我嗎?」
「是,又不是」光束離我近了一些,似乎要把我融化。
皺起眉,我向來听不懂這種禪語,謎題背後,可以有無數答案。
「你若回去,就不是;你若留下,就是。」他繼續著,雖然只是一束光,倒是我遇到的第一個肯這麼淺顯的解釋禪語的「光」。
「為什麼會改變?我回去呢?這里是否也會改變?」
「思念太深、怨念太深,一切都會改變,你只有一次機會,今天之後,再也無法回頭。」他緩緩開口,離我忽遠忽近。
爸媽的聲音充滿了歡樂,我卻突然想哭,今日若走,再沒有他日……紅棉襖的安如不是我了,我也再不是安如,從此後,真的只能以一種角色生活在胤禛身邊……
極慢的,我搖了搖頭,復又笑,無限淒酸,「那我來了,他們的命盤為什麼沒有改變?該圈的還是圈了,要死的即將死去,沒一點遲疑。」
那光弱了些,變作極淡的黃,仿佛他也解釋不清。良久,久到我以為他要消散,卻听見他悠悠開口,「改變了,只是你不自知,你看那邊……」
他沒有手,我卻能知道他是的「那邊」是哪邊。展眼望去,我們一家三口的影像漸漸模糊,化作另一些我熟悉的人。
胤禛身著龍袍,懷抱一個美人,左一杯、右一杯,美人未醉,他已先醉。細看之下,那美人是年氏,旁邊還陪著熹妃。三人相談甚歡,為什麼我總覺得胤禛眼神空洞?
胤祀在府中與佳期對奕,一子落處,兩人相視而笑,他對她的眼神,如胤祥對語蓓。
再一眨眼,人物又換了,卻是胤、胤兄弟兩,相約前去騎馬,二十歲左右正飛揚的年齡,兩人都正當年,皇子的驕傲與氣度全掛在臉上,沒有沉重的愛情,只有兄弟間簡單的情誼。
……
還有很多人,比如阿拉坦,比如牧仁,他們都簡單的生活著,但比現在快樂得多。
不禁笑了,直笑到眼淚直流。原來我來了,只是帶給大家壓抑的情感。若是我不來,他們各自在自己的生活軌道上,也許結局相同,卻少了那麼多牽掛與不舍。
「如果我走了,連帶鄂寶兒也走了,他們是不是更好?」我已跪坐地上,望著一片綠蔭,頭疼欲炸。
「生生世世、不離不棄……」那光不答,只是反復重復著這句誓言。我與胤禛的誓言。良久,他沉默了,再開口時,光變得強而刺目,「你只有一次機會。」
「每個人都只有一次機會。」我答,父母的影像又回來,我深深、深深看了他們一眼,這一眼的印象深刻腦海,那笑、那歡樂、那幸福,從此再與我無關,我只是吉雅,只是胤禛身邊那個永遠不可能有名份的女人,只是陪他同生共死的女人。張口欲給他答案,卻不料那光延展開,將我包圍……
「媽」我輕喚,在消失的剎那,分明看見媽媽回頭尋著什麼,臉上是習慣性的微笑和一瞬間的困惑。
「媽」大叫著醒來,我在碧水風荷的房間里,胤禛想是在燈下批折,幾步走近掀開簾,「怎麼了?」
一瞬的怔愣後,我緊緊抱住他的脖頸,卻怎麼也哭不出來,憋得臉紅氣粗,愣是不能把滿心的不舍與淒楚盡數發泄。
「吉雅」胤禛喚我,又高聲喝,「來人,去請太醫過來。」
「我回不去了」悠悠開口,我看見跪在地上的宮女,兀自答應著往屋外推,神情有些慌張,想是被胤禛的喝斥嚇到。
「回哪兒?」他沒听懂,扶直我,定定看住。
淒淒一笑,撫了撫他眼角的皺紋,「胤禛,你的吉雅,再也回不去了。」
胤禛微蹩眉,將我攬入懷中,手掌置于腰間,隔著中衣,那麼溫暖,那麼有力。
「回不去就留下,能回去也要留下。吉雅,這輩子注定我欠你的。」
我的眼楮干得難受,使勁兒眨啊眨,眨不出一點濕意,听見這句,淡淡一笑,伸手攬住他,「那你記得,下輩子要好好補償我。」
「好。」
「只準娶我一個。」
「好」
「只準抱我一個。」
「好」
「只準愛我一個。」
「好」
「不要多久,只要一生那麼長。」
「不好」
「嗯?」我抬眼看他,看見胤禛眼底的憐惜,「要生生世世那麼長。」他緩緩開口,話音一落,淚隨之下。
雖然我知道自己沒事,但胤禛還是執意請來太醫,開了安神道藥,又囑咐我不可吹風著涼,不可胡思亂想。續續叨叨後,那太醫被送走了,我呆呆坐在床上,說不出話。听見外頭胤禛吩咐燒水沐浴,忍不住探頭出去道︰「天晚了,當心著涼,明兒再洗吧。」
他輕輕一笑,對抬桶進來但監道︰「將桶放在屏風後,注了熱水,你們出去吧。」
「喳」那兩個太監答應著,水聲嘩啦響,我幾乎又要睡去,伴著這繁雜的人間聲響。不知過了多久,只覺剛剛半夢的臆想,有人掀簾進來。
「起來吧,磨人精。」
「嗯?」猶疑在夢中,輾轉的翻了個身,卻听見他笑,「身上有傷時不能踫水,天天念著想沐浴,今兒我看好得差不多了,怎麼?不想洗我可洗了。」
「啊?」睜開眼,看見胤禛的笑臉,「你讓人準備水,是給我準備的?」
不由分說,他揭開被,將我打橫抱起。
「胤禛」我輕喚了一聲,「我自己來。」
他不答言,放我下地,替我輕輕解開衣襟的盤扣,里頭是件淡綠的肚兜,繡著荷花荷葉,一只晴蜓立于荷尖,欲鼓翅飛離。胤禛看定,輕輕笑了一聲,我靠近他,雙手攀上他的脖頸,「還沒看夠?」
「這就看夠了,往後看什麼?」他調笑,惹得兩人展起嘴角。
……
木桶夠大,當兩人都泡在內,暫時忘了那個傷感的夢。爸媽遠離了,來生不存在了……一切都從現在開始,就把那些經歷當作幻境,我只是吉雅,無父無母,憑空生出。
頭發披散在水中,如的青苔,我的和他的,時不是纏繞在一起,隨著粼粼的水光,交織著割不斷的前緣。
「胤禛,不知胤可會同意牧仁和毓歆的親事?」我靠在他懷里,輕輕搓揉著他水中的發。
胤禛微愣,「什麼時候都在替別人操心,什麼時候也對自個兒的事上上心。」
「我?我能有什麼事?吃得好、穿得好、睡得好,全是最好。簡直活到極致了,不用再活下去……」
「吉雅。」他打斷我,沉了語氣,「怎麼老說到這上頭。」
「沒什麼,毓歆是我女兒,怎麼能說是外人?何況牧仁,又是阿拉坦的兒子,沒他和阿拉坦,哪怕回來了,我也沒命見你。」輕嘆一聲,順聲抄起搭在桶沿的毛巾,替他擦身。
胤禛轉身抱住我,「什麼時候我們也生個孩子?生個小阿哥如何?」
推開他,又他貼身上來,再推開,再上來。忍不住笑了,「怎麼像塊牛皮糖,甩也甩不掉?哪里還有半點皇帝的樣子。」
「如何?」他堅持著,不答我的話,只固執自己的問題。
「你有那麼多兒子……」
「都不是和你的。」他打斷我,俯身餃住我的上唇。
「胤禛」低低嚶嚀一聲,話一出口,變作j□j,半推半就間,我也變成青苔——、無力,依附在他身上,好象依附在堅硬的樹干上。
水讓兩人都變得柔滑,他的手掌順著我的頭發一路向下,順著我身體的曲線反復游走。嘴里低喃著我的名字,如同咒語,生世不能逃月兌的咒語。
水太熱,熱得我臉頰作燒,推開他想逃走,卻被他從身後抱住,含住我的耳垂,「吉雅,我要你,我要你也為我生一個孩子。不僅是,不僅是只有毓歆。」
心下一跳,他吃醋了,吃毓歆的醋,因為毓歆是我和胤的孩子,是我回來後時刻惦記的人,由此及彼,他看見毓歆身後那個男人,那個陪了我三年的丈夫,那個寵我三年的丈夫,那個至今不能忘我的丈夫。
「胤禛」我回身,卻被他吻住,倉促間突然穩住我的腰,用力挺入。低低呼出,趴在他肩頭,難以承受這種極快樂的痛苦,抑或極痛苦的快樂?我分不出,只知道他興奮著,托著我,將我整個抱離木桶,攀在他身上,看著晃蕩的水面,暈作一片。閉上眼,听見他漸粗的喘息,身體的悸動陣陣襲來,終于還是忍不住低吟出聲。
「吉雅」他喚著,我輕嗯一聲,不自覺緊緊抱住他,「別,別動。」
胤禛好象沒听見,突然低頭含住我胸前的……
喘息著,我放開他,平躺在水面上,已無力抵抗間歇的。胤禛不肯放開我,托住我的腰,繼續他的攻城掠地。只是他的喘息聲如此粗重,幾乎變成低吼,猛地,他將我抱起,緊緊摟住。除了他的喘息伴著偶爾嘩啦的水聲,室內一片靜靜。
良久,胤禛放開我,扶住我欲下滑的身體,依偎著,耳鬢私磨。
「嘩啦」一聲,他先出了木桶,將我扶出木桶,順手抓起自己的外袍披在我身上。
「別,當心水濕了你的衣裳,用帕子吧。」我欲月兌下,卻被他按住,「一件衣裳罷了,帕子小,當心著涼。」
「著涼?你也不看你自個兒。」他j□j的站在我身前,微垂著眼瞪,不知為何,總是羞于面對這樣的胤禛,雖然也曾有過其他經歷,從不像這樣羞于面對與自己肌膚相親的男人。
胤禛一愣,哈哈大笑,扶我至床前,扶高枕頭,「別睡,等頭發干了再睡。」
「傻瓜。」輕斥了一聲,「你這樣真著涼了。」說著掀起被子,請他進來。
綢緞的被面滑不溜手,模上去絲絲帶涼,慢慢帶涼了高升靛溫。靠在他懷里,兩人有一句沒一句搭訕著,等著發干,等著天亮。
「胤禛,剛剛我做了個夢。」想起夢里的光,還有一家三口和樂的場景,我悠悠開口,他握住我的手,靜靜等著下文。
「夢里,那個人,不,那束光,他告訴我,回不去了……」我顛三倒四敘述著,夢里中中又浮現心頭,陣陣悲傷下,是陣陣孤單。
胤禛皺緊了眉,「吉雅,有我的地方就是你的家。」
「我知道」我打斷他,急急接道︰「可我爸媽,我是說,我爹娘,他們再也不知道我是誰,因為沒我了,我消失了……你懂嗎?我不在了,現在沈安如是另一個人,穿著紅衣紅褲紅棉襖,他們一家在加拿大,我不是沈安如,我是誰?」
「你是吉雅,是我愛新覺羅.胤禛的女人。」他接道,語氣堅定,眼神也如此堅定。
輕聲低嘆,靠近他懷里,顧不得濕發,我只想真的擺月兌很多過往,如果可以,失憶也許過得更輕松,可我舍不得忘記媽媽,甚至舍不得忘掉寶兒的經歷。
「也罷也罷,否則難道真不回去?又或者回去了真不回來?我舍不得,哪邊都舍不得,既然有了新的沈安如,那就讓我做你的吉雅吧~」喃喃低語,不斷寬慰自己。如此,我也開始盼望能有個孩子,我和胤禛的,不論是男孩還是女孩,他或者她總在我們身邊,直到成親,直到成人,那時候我該老了,胤禛也老了,然後我們可以一起死,或者一起離開……
依在他懷中,不知何事沉入夢鄉,這下心安了,再無人無神無鬼來擾,一夜深眠,鼻端似乎一直縈繞他淡淡蕩香,直到醒來,枕邊空空,他去早朝了。只留下那個枕頭、那些余溫,提醒我他的真實、他的溫暖。
微笑著起身,有些東西在心頭縈繞,我說不出,只知道斷了後路後的決覺與釋懷。梳洗畢,用了早膳,又被逼著灌下一碗湯藥,披上衣服想去園子里逛逛。
「公主,皇上吩咐讓公主在屋里靜養,太醫也說公主剛傷了後腦,不易出去吹風。」春曉上前攔著,面露難色。
我也不是非要出去,可整天在屋里,又沒個事做,悶得慌,微一思量,「我就在池塘邊坐坐,一會兒世子要搬回來,你們準備給他收收屋子什麼的,別等來了一時慌亂。」
春曉見我容易這麼爽快就答應,倒有些出乎意料,吩咐宮女去收拾屋子,又著太監將貴妃榻搬到池邊避風處安置好,抬來小幾,端上熱茶,「公主,您看可還用些小點?奴婢這就讓膳房準備。」
「不用了,你去吧。」揮揮手,半倚在榻上,小幾上擺著茶,還有一盤荔枝,南邊進貢的,不比現代保鮮技術好,可依然紅皮細瓤汁多味甜,一氣兒吃了很多,核吐了一小半碗。
「這麼個吃法,該上火了。」不妨身後有人說話,回身,卻是牧仁。
「你來了?我正著人給你收拾房間,怎麼不聲不響的,倒害我嚇了一跳。」說著坐直身。
牧仁微微一笑,「看你吃得正歡,倒怕有人搶似的,倒不敢說話了。」
噗哧笑了,這樣的牧仁讓人輕松,沒了爸媽,還是有親人,阿拉坦一家,個個都與我親如一家。
「好些了嗎?」我問他,又命人端來躺椅,墊上厚褥,「能坐嗎?要不你躺著?」說著起身讓他。
牧仁按住我,「能坐了,還是你歪著吧,今兒才過來就叫見春曉說你近日常做噩夢,精神不濟,昨兒夜里才開了安神藥。」
「嗯」順口應著,又剝了顆荔枝遞給他,「沒她們說得嚴重,就是愛作夢罷了。對了,皇上應了嗎?」
牧仁正端起茶碗,抿了一口,抬眼瞄我,「你倒比我還急。」
「應了嗎?」我追著問,自然是指他和毓歆的親事。
「沒,說再想想。」放下碗,他輕描淡寫,似乎不甚放在心上。可這是他向來的作風,風清雲淡,好象胤祀。
「五阿哥快大婚了。」正頓住,牧仁悠悠開口,「前幾日和四阿哥一塊兒搬回宮里,只說要準備私邸的事兒,還有一應禮儀婚俗,都要提前落實。」
「哦?他的傷不要緊吧?」我淡淡問道,這前世今生的輪回里,究竟誰是誰的因?誰是誰的果?如果我不復是沈安如,那現實里那個新的沈安如,是否會和阿塔幸福的生活在一起?
「不要緊,就是擦傷,出園子前他來看過我,原想著來看你,誰知皇上不讓。」
「我傷沒好,自然懶得見人。」胤禛不許別人來看我,大抵是怕擾了我休息,另一層意思,我猜是防著所有人。
牧仁嗯了一聲,沉默著,手上的荔枝始終沒吃。良久,我一把搶了過來,「你不吃我吃,正雄不夠吃呢,你倒好,還浪費。」
他低低笑,倒也不辯,半晌方道︰「這兩位阿哥大婚,不知該送些什麼?」
「無非是些金銀玉器、玩物古董,能送什麼?我可送不出新花樣。」滿口荔枝水,含著那核,話也不甚清楚,可其實心下也在盤算︰弘晝對我不薄,這禮還不能送輕了。至于弘歷……沒感覺,想起熹妃,更沒了感覺。
「什麼時候大婚?」隨口問著,思量著該送什麼才合適。
「下半年吧,具體的沒定,四阿哥先行禮,然後就是五阿哥。」
「然後你也差不多了……」我接口。
牧仁瞪我一眼,「父汗向我這麼大額娘已經嫁到科爾沁了,怎麼?接下來是我有什麼不對?」
「對,很對,只是你記住,若是你對毓歆不好,我饒不了你。」惡恨恨的,我沖他揮了揮手上的荔枝核兒。
牧仁笑了笑,不與我計較,端起茶猛飲了一口,「你怎麼知道皇上會答應?就算皇上答應了,你又怎麼知道我是真……」說到這兒,他猛住了嘴,站起身拍拍袍角,「我去收拾東西。」
話音未落,人已走出數步。
「真?真什麼?」我想不出來,可我知道胤禛會答應,我還知道他會對毓歆很好,可惜他自己沒感覺出來。搖搖頭,在弘晝大婚前,是否要進宮謝他?或者兩次並一次送禮?
他未來的福晉我見過,嬌小玲瓏的樣子甚是討喜,希望他幸福,希望我們每個人都幸福,無論在哪個時空,無論你是誰、我是誰?都能更坦然、更釋懷、更快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