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舊夢-續 風雨欲來

作者 ︰ 段玲瓏

雍正七年的冬天異常寒冷,胤祥的腿疾更嚴重了,時常引發混身不適、咳嗽不止,然後就是高燒難退,咳嗽最後變成氣喘,哪怕沒病的時候他也走不了多遠,從前是因為腿疼,如今還因為氣短。

可胤祥的脾氣,總不肯認輸,雖然胤禛下了旨,準許他不必每日早朝,然而他還是那個勤勉的怡親王,每日朝堂之下,審時度勢,侃侃而談。只有在那個時候,胤祥還是從前的十三阿哥——胸懷天下、志趣高遠。一從朝堂上下來,他就成了一個虛弱的中年男人,面色不勻,腿下無力,微蹩的眉心揭露了身體的病痛,只是他不肯讓人攙扶,總是自己撐著一步步慢慢走回轎中。

我站在稍遠處,牽著三歲的煜兒,想上前扶那個教我騎馬的十三阿哥,雙腿如灌了鉛水,怎麼都挪不開步子。

「額娘,十三叔說等我長大了教我練布庫。」煜兒抬著小臉看我,圓圓的隻果臉被凍紅了,腦後垂著一根短辮,眼楮眨巴著,好象有些困惑,「可十三叔連路都走不穩,怎麼練布庫?」

我一愣,蹲直視著煜兒,「寶寶,你十三叔是生病了,等他好了,騎在馬上連你四哥哥都追不上。」

「真的?」煜兒眼眸一亮,「那我去告訴皇阿瑪,讓他再請些好但醫來給十三叔瞧,若是皇阿瑪銀子不夠使,煜兒就不要月銀了,拿煜兒的銀子給十三叔治病。」

我笑了,將煜兒攬入懷中,看著遠處胤祥蹣珊的步伐,淚卻流了下來——能用錢解決的事都只是小事,真正到了金山銀山都只能換來一個無奈的笑容時,生命已經快走到盡頭。

眼睜睜看著他們一個個奔向自己的結局,我的無力感和恐慌感越來越清晰。原來遙望雍正八年是多麼遙遠的事,轉眼已到跟前,那雍正十三年呢?歷史的車輪一旦開始滾動,總是越滾越快,越快越決絕,沒有一絲轉繯余地。

有時候我會想,胤祥會不會也同胤祀一樣?歷史沒改變,可是史書改變了。史書紀錄了不真實的歷史,讓後人以為他們都英年早逝?

這個小小的希望一直在我心底某處,有時剛剛萌出一點點火苗,但當我看見胤祥時,這火苗還是熄滅了,甚至連晃都不晃一下。

胤祥老了,尤其這一年來,不過四十多歲的他,看上去竟比胤禛還蒼桑,他的眼皮稍有些浮腫,是長年氣喘的原因;他的臉頰越發瘦了,但手腳卻不似從前靈活;他的精力明顯減退了,有時坐在席間就開始走神……還能奢望什麼呢?如果他還健康,如果他還活著,他又怎麼會離開胤禛?離開大清的事業?離開那些年輕時的夢想?

抱起煜兒,我急追上去,待離得近了,他站定等我,唇邊帶著一抹淡笑,有些無奈,又有些傷懷,更多的是刻意的忽略。

「十三叔。」煜兒扭著頭甜甜的喚了一聲,張開手臂,「抱抱。」

「羞不羞?煜兒幾歲了?還要十三叔抱,不听話當心你阿瑪打你屁屁。」我故意凶他,胤祥卻接過煜兒,看了看我,正要說什麼,煜兒搶先道︰「皇阿瑪從不打煜兒。」

「對,你皇阿瑪疼你。」胤祥取出一塊懷表,左右晃了晃,「要不要這個?十三叔給你。」

煜兒伸出小胖手想抓,又偷偷 了我一眼,有些遲疑。

「既是你十三叔給你的,就收下吧,要謝謝十三叔。」我輕輕笑道,看著那塊懷表,好象跟了胤祥很長時間,這時候突然送了出來,他也開始不在意這些曾經喜歡的身外之物了。

「謝謝十三叔。」煜兒得了禮物,很是興奮,將懷表握在小手中,低著腦袋細瞧,「皇阿瑪更疼額娘,總是護著額娘,不讓煜兒和額娘睡。」

「煜兒」我打斷他,「又不記得額娘的話。」

小家伙撇了撇嘴,還是低著頭嘀咕道︰「記得,額娘說的,在外頭不許隨便說皇阿瑪對額娘好,也不許說騎大馬的事兒。」

胤祥笑了起來,插嘴道︰「小孩子知道什麼,你讓他不說他偏會說,你讓他說的他倒都記不住。」

我有些尷尬,皇子們向來是獨睡,旁邊有乳母伺候,可有時胤禛回宮,或者連夜批折子,我總把煜兒帶到我房里休息,每次他都特別高興,待胤禛一回來,就沒了他的位置。為此,煜兒還曾經和胤禛生氣,直到他慢慢大了些,懂事了,才習慣獨眠。可每次說到這個,總是耿耿于懷。

「來,額娘抱寶寶,別累著十三叔。」

「不」煜兒搖了搖頭,沖胤祥道︰「十三叔,放煜兒下來吧,皇阿瑪今兒說了教煜兒習字,該回去了。」

胤祥將他放了下來,吩咐身邊但監,「把九阿哥送回碧水風荷,仔細著些。」

彎下腰替煜兒整了整衣服,「回去不許多吃糖果,若是皇阿瑪累了,也不許纏著皇阿瑪不放。」

「額娘放心,煜兒這就去了。」他行禮告退,人小鬼大,樣子可愛。這麼小的小人芽是需要母親照拂的,讓我如何忍心放他一人留在這宮里,算起來雍正十三年,煜兒也不過九歲。

「吉雅」胤祥喚我,「想什麼想愣了?」

沖他笑了笑,「沒什麼,就是覺得真快,這才懷著他呢,一眨眼,小人都自己會唱會跑了。」

胤祥微點了點頭,「是啊,這一轉眼……」說著就沒了下文,我知道他在感慨,感慨那些早逝的青春歲月,也許曾經對康熙心懷怨意,可回過頭來一看,又覺得算不上什麼。

「改日到我府中一聚吧,自生了煜兒,我們倒不似從前常聚了。」

「那敢情好,我正想著什麼時候去請語蓓幫我描個花樣子呢,又怕怡親王爺忙于國事,懶怠照待我們。」我應承下來,為了胤祥不多的時光。

他擺手苦笑,「難怪聖人說唯女子與小人難養也,這請了幾次,就差下帖子了,無奈皇貴妃不賞臉,今兒好容易答應了,錯怎麼全都在我身上?可知你竟比煜兒還不講理。」

「胤祥」我打斷他,听見皇貴妃三個字有些走神。

「嗯?」

淡笑出聲,看著遠處來往的宮人,「莫再提這皇貴妃三字,不知什麼時候,就沒了這個皇貴妃。」

「你」他一愣,「怎麼容易說這個?」

「皇貴妃縱然沒有了,我還在,唯有這個人是真實的,那些個名份身價倒是隨時都有可能改變。」復看他一眼,緩緩道︰「如此看來,生命雖短,也算長的了。」

他有一瞬的困惑,半垂著眼瞼,數秒後突然睜大眼看我,似已了然。

「走吧,別在風地里站著了,這冷天兒,凍得人想吃鍋子,要不你晚些回府,著個人把語蓓接來,咱們在碧水風荷吃鍋子如何?」

胤祥深深看我,終于展顏,「難得的機會,自然恭敬不如從命。」

生命就是這樣的,往往到了最後才知道不舍與珍惜。這樣算起來,我算是個有福的,知道他們什麼結局,早早的做了心理準備,早早的悲傷,早早的挽留,真到事情發生那天,我很懷疑自己的眼淚已經提前流干了,剩下的,不過是對逝者的追憶,還有對他們來生的祈福。

那夜說了什麼、笑了什麼,我都記不太清楚了,只恍惚記得胤祥沒吃多少,最後走的時候看了看我,欲言又止,與胤禛交換了一個復雜的眼神,胤禛淡淡一笑,「放心吧,朕自有打算。」

「打算什麼?」我插嘴問,「你們兩個打啞謎。」

胤祥哈哈笑了,攜著語蓓,「這時候才覺得我府上的福晉好。」

「嗯?」我和語蓓同時開聲,他眉目一挑,「從不過問男人的事兒。」

「去。」語蓓羞紅了臉,小聲嗔道︰「這都多大歲數了還不正經些?」

「人都說老來小、老來小,老了老了又小了。這道理你不懂?你家爺可沒幾年能由著性子胡謅了。」胤祥喝了酒,話多了,而且句句背後皆有深意,我忘了追問他們兄弟之間那些沒挑明的話頭,看著他無奈又放縱的笑,多少有些悲哀。

「可你也不老啊。」語蓓倚著胤祥,抬頭望自己的丈夫,從懷中掏出一塊錦帕給胤祥擦了擦嘴角。「正值當年,說什麼老?」

他牽起嘴角,幸福的同時摻雜著不舍,眼眸閃動著,終于還是輕笑出聲,「說我不正經,這當著皇上、貴妃的面兒,你又忘形了。」

下意識握緊了胤禛的手,他的眉頭微蹩著,雖然嘴角帶著笑意,但那笑意慢慢被其他東西代替,斂了斂神,悠悠開口,「你我兄弟二人還有什麼值得客套?十三弟勿需多想,只用養好身子,這大清上下可少不了賢明謹慎的怡親王。」

胤祥愣了愣,收了眉目間那些多余的傷悲,正色道︰「大清若離不了臣弟,則更離不開皇上,而皇上……」說著他頓了頓,瞟我一眼,「離不了自己的親人,唯有眾人安康,皇上方能放心。」

「胤祥。」我打斷他,「你究竟想說什麼?」

他深深看了我一眼,微笑搖頭,「回吧,屋外冷,別凍病了,你若生病,四哥該無心朝政了。」一面說一面攜語蓓轉身離開,甚至沒給我問下去的機會。

「他」我轉身欲問胤禛,他笑著將我裹入他的披風里,「十三弟是在說,讓我保護好你,讓你照顧好自己,這樣才有長久可言。」

「可是……」

「沒有可是,吉雅,長久有時是需要付出代價的。」他的話越來越輕,我幾乎沒听清他最後一句話,還要問什麼,又覺得胤祥的話有道理,他的解釋也有道理,這麼一想,反而釋懷了,摟著胤禛的腰月復往里走,「今兒能早些睡?」

胤禛重重假嘆,「你先睡吧,年關將至,加上今年寒冷異常,昆明湖結冰甚厚,有人上折子擇機舉辦一次冰嬉大會,諸事繁雜,我批完折子就睡。」

「冰嬉?可得有兩年沒辦了吧?看著太監宮女們穿了冰鞋在湖面上慢慢滑行,果然是有意思的事兒,只是自己不能下場,多少有些無趣。」

「哦?你會?」

「不會。」我聳了聳肩,「我的家鄉難得見雪,還談什麼溜冰呢?可說起來,我們的冰刀比你們的好使多了,真正的溜冰能手能在冰上旋轉、跳舞、跳躍,穿著好看的薄裙,在冰上好象盛開的花。」

他挑了挑眉,「哦?那有機會我也瞧瞧。」

「你不能瞧。」我笑了,「你瞧了那個,溜冰的姑娘們該倒霉了。」

「嗯?」

「全都得浸豬籠。」我捂著嘴笑,想起花樣滑冰運動員的衣服,已經是多少年沒經歷過的清涼?我喜歡紫色的,如果再配上《梁祝》的曲子,優美的音調下,輕靈的舞蹈,淡紫色的薄紗短裙迎風飄揚……宛若真的化蝶,雙雙飛去。

我們一言一語談笑著回到里屋,他看了看案上堆積如山的折子,卻突然將披風甩朝一邊,「誰家有女已長成,卻叫君王不早朝?」低喃著,胤禛將我逼到牆角。

「你的折子……」下意識推了推,可他的唇覆上來堵住了我的嘴,「管他呢……」

燭火跳了跳,屋里的溫度慢慢升高,燃燒著我們,急于將彼此融化,握住他微繭的掌心,輕輕放在我的胸前,一切都好象剛剛開始,而的確,這一切也真的只是剛剛開始。

三天以後,胤禛有事回宮,說是第二日即返圓明園。我陪著煜兒游戲,從猜謎到講故事,從講故事到捉迷藏,然後又玩「我們都是木頭人」……最後,差點沒動員宮女們一起玩丟手絹一類集體游戲。煜兒終于累了,抱到炕上,溫暖的溫度薰得他小臉泛紅,眼楮一閉一閉就要睡著。

「寶寶乖,睡覺覺,一覺醒來穿新衣,新衣新褲新棉襖,還有一雙新手套。」我低低念著,眼看他的唇邊泛上一絲微笑,咂了咂嘴,已然夢鄉。

「娘娘。」春曉躡手躡足輕聲回道,「宮里來人傳話,皇後娘娘多日未見小阿哥,想念得緊,請娘娘回宮一聚。」

「哦?那皇上呢?」我不忍心打擾剛剛睡熟的煜兒,替他揶實了被角。

「皇上在養心殿,只說如此也好,就回宮小住兩日,再陪同娘娘一塊兒回圓明園。」

「知道了,下去吧,煜兒剛睡著,且收拾收拾東西,待他醒了再進宮不遲。」我揮了揮手,一年里難得回紫禁城幾趟,我那個永仁宮長什麼樣子都有些模糊,只記得是個四平八穩的四合院,多些嚴謹,少些園趣。那不是我奠地,那是皇後及後宮奠地,制度森嚴、規矩嚴格,每常回去,總是拘束得緊,雖然這若大的後宮,我只需向皇後一人行禮,但受禮受多了也是不舒服的,總讓人的嘴角泛酸、腰背僵直。

連帶著煜兒也不常回紫禁城,對後宮諸人,他只識得那拉氏及幾位妃嬪。小孩子圖新鮮,從皇後那兒出來,煜兒拉著我到處閑逛。

「額娘,皇額娘剛才賞兒子一碗乳酪。」

「好吃嗎?」我低頭問他,有這個兒子作伴,皇宮似乎也沒那麼無趣。

「好吃。」煜兒仰著小臉,「可沒有額娘做個煜兒的羅宋湯好吃。」

我笑了,在這寂寂的冬日,天地間一派深淺不一的灰色,可我的心情如此明朗,煜兒是上天送給我們的禮物。

「皇後娘娘還說了什麼?」

「皇額娘還問我,什麼是羅宋湯?」

「這個你也說了?」我張大嘴,「小傻瓜。」

「額娘,皇額娘夸兒子長得壯實,又問嬤嬤平日我都吃些什麼,于嬤嬤年紀大了,說不清楚,兒子就回皇額娘,說是膳房照額娘的吩咐,每天給我做羅床湯。」他掘著小嘴,「皇額娘還夸兒子說得明白。」

「那你怎麼說的?」我有些好奇,羅宋湯是用高湯和蕃茄做底料,加上各類蔬菜丁熬出來的營養食品,酸中帶咸,咸中有甜,甚是下飯。煜兒斷後不久,吃什麼都沒胃口,就試著做了這個,倒沒想到他愛吃,如此省心了,簡單營養的膳食,倒把我的煜兒養得特別結實健康,長這麼大,沒生過什麼大病。

「兒子說是額娘用西紅柿做的‘寶寶飯’,里頭有胡蘿卜、青菜,再加上一碗炖蛋,一碗飯還不夠兒子吃的。」他歪著頭,甜甜喚我,「額娘,煜兒說的對吧?」

「對。」我蹲,撫了撫他的小短辮。煜兒的神情很認真,又很自豪。他在宮里浦人喜歡,也許因為大方隨和的性子,可我卻感動于煜兒孝順乖巧的本質,總是忍不住有淚流的沖動。

說話間,已走到御花園。我們母子二人談笑著,倒不覺得累,也沒注意迎面走來兩個人,及到了跟前兒,煜兒拉了拉我的小手,「額娘,前頭可是熹母妃?」

我抬頭望去,熹妃同她爹身太監迎了上來,朝我福身行禮,「娘娘輕易不常回宮,今兒倒有緣遇上了。」

她笑得明媚,身後但監卻目光一閃,瞧得我有些發毛。

「喲,九阿哥都長這麼大了?瞧這喜人的模樣,怪道皇上疼他。」熹妃拉著煜兒的小手,又從懷中掏出一個小銀鎖,「倉促間也沒備什麼禮物,這是我自小戴在身上的,就送予小阿哥做個玩意兒。」

「這怎麼行?」我忙攔住,「既是您的心愛之物,連四阿哥都沒得著,煜兒如何能收?」

我們正相互推辭,煜兒脆生生接口道︰「額娘、母妃別爭了,小銀鎖給四哥哥留著,煜兒什麼都不缺,改日到熹母妃宮里給母妃請安。」

「這孩子。」熹妃模了模他的小臉,「難怪招人疼。」

「煜兒出來的時候長了,這會兒帶他回去休息,熹妃若得了空,到我那兒坐坐。」牽著煜兒,寒喧一陣,急急回宮。我也不知道為什麼,看見她身後那個太監,心內總是不安,雖然他恭敬著,根本沒抬眼瞧我,可那些細微動作背後,似乎藏了很深的秘密。

我們走得急,沒听見身後兩人繼續議論著。

「娘娘,依奴才看,既要動手,何不把這女人一塊兒解決了?一了百了。」那太監陰沉著聲音,朝我這邊看過來,眼神狠厲。

熹妃冷冷笑道︰「那又何必?皇上再寵她,總不見得讓她做第二個則天女帝,何必斷了皇上的情意?到時候狗急跳牆,真若走漏了風聲,豈不是一點余地都沒了?」

「娘娘高明。只是這女人可惡得緊,霸盡雨露。娘娘若行得了狠心,奴才手下那撥人都是死士,斷不會留下蛛絲馬跡,定叫娘娘高枕無憂。」

熹妃哈哈笑了起來,半晌,方斂了笑,淒淒道︰「雨露?男人的雨露恩寵是最不可靠的東西,與其如年氏一般落得個淒涼下場,莫如爭一個將來,只要除了九阿哥,他愛寵誰由他去,何必認真。就算讓這女人永遠消失,又如何能保證他一定會回頭?這愛新覺羅世代出的情種,倒沒料到連他也是如此,由他去吧,只要不礙著弘歷,他愛怎樣就怎樣。」

「喳,那奴才這就去辦,娘娘放心,定然讓那小雜種活不到明年開春。」

他們的聲音很小,這高牆之內,竟沒人听見。陰謀隨時都有,只是有些胎死月復中,有些正在醞釀,有些無途而廢,有些則蠢蠢欲動。

究竟能否成功,其實熹妃心里並沒準數,只是為了四阿哥,她必須棋行險著。

我並不知道一場風雨即將來臨,看著煜兒,我只覺得莫大的幸福和驕傲,我的心里有很多計劃,都是關于我們一家的未來,如果一切都不可能改變,那我希望一切都按原定計劃進行,傾其所有,只願換煜兒平安幸福,別無他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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