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落錦官城 第23章 會盟

作者 ︰ 大丟丟

大隊人馬終于到了會盟的地點,阿圖部落的各個首領已經齊集,躬身相迎,休息幾日,皇帝召集各部落首領,在大帳內待了幾天,周圍嚴密封鎖了,帳內具體的事宜,恐怕只有當時在場的人知道。

事畢,與往年一樣,圍獵,賽馬,舞會,所有人齊聚一處,明著是交流感情,暗著卻都在較著勁,畢竟輸贏也有著面子問題。

沐氏王朝除了太子要保持儲君的形象,其他四個皇子,和一些年輕的侍衛將領們都參與了這場圍獵,而這邊的阿圖部落,年輕王子們和部落勇士都躍躍欲試,馬上的民族以圍獵為榮。

沐遠俊熟練地跨上馬,朝悅冉和悅曉站著的位置,挑了挑眉,率先場地等候,意氣風發的容顏多了幾分硬朗,少了幾分俊秀。悅冉臉上微微一紅,垂了下眼簾。

悅曉的視線早已轉移到了沐遠俊旁邊的沐遠斯身上,此刻的他少了平時的溫潤,一身簡短的騎馬服襯得他英姿勃勃,似有一股豪氣,站在他旁邊的五皇子妃沐瑩玉嬌艷高貴,笑吟吟地與他低語,他淺淺的笑容一如悅曉初見時的模樣,淡淡的憂愁和思緒浮上了悅曉的眼楮。沐遠斯忽而將視線轉到悅曉身上,四目相觸,悅曉迅速逃開了這樣的交匯,恍惚中發現了沐遠熙冷冷的目光正瞅著她,悅曉一時慌亂,連忙把視線收回,盯著自己的腳尖看。

沐瑩玉看見沐遠斯微變的神情,順著他的目光轉頭看去,在即將看到目標點時,卻被沐遠斯拉回了注意力︰「我走了!」沐瑩玉迅速將視線重新放在沐遠斯的臉上,一如之前的溫淺笑容,剛剛那樣的愁緒,應該是自己看錯了。

沐遠斯跨上馬,不動聲色地略過悅曉鴕鳥般低著腦袋的身影,淡淡的笑意染上了眼眸,感受到一注冰冷的視線,轉眸與之對上,其中的冷意讓近在旁邊的沐遠樂也發現了一些異樣,疑惑地叫了聲︰「五哥?」

「走吧!」沐遠斯示意沐瑩玉離開身旁,與沐遠樂一起進了準備場地。

沐遠熙在馬上的氣質是眾皇子所不敵的,似睥睨一切生物的傲然,堅定,眸中黑色的漩渦讓人不敢正視,只可惜悅曉還沒看清楚就把頭低下去了,卻看呆了一旁的悅冉,她輕咬了下嘴唇,心里悲喜不定,一直望著他絕塵而去。

悅冉說不清楚此時的感受,看著悅曉還傻乎乎地低著腦袋,是羨慕,是嫉妒,連她自己都不知道。悅曉沒听到動靜,歪著腦袋,看向悅冉問她︰「要開始了嗎?」悅冉還沒來得及收起復雜的眼神,正被悅曉看到,悅曉一愣,悅冉趕緊一笑,拉著她往女眷處走去︰「對呀,趕緊過去!」悅曉眨了眨眼楮,再看了看悅冉的側臉,還是她溫婉可人的姐姐,剛才準是眼花了。

待悅冉和悅曉走到女眷處,圍獵的人都已經出發了,一個個都沒入了,不多久只見遠處四處驚鳥片片,可以想想里面是個什麼光景。悅曉心里默哀,祈禱那些動物月兌離苦海,早登極樂。

約莫過了兩個時辰,號角聲起,又過半響,馬蹄聲從林中傳了出來,一些丫鬟擁著她們的主子,擠到前排,最大牌的當屬五皇子妃瑩玉郡主,旁人都給她騰地兒,順便把不相干的人推出去,悅冉和悅曉被人群擠到一個偏遠的角落,悅曉伸手護住悅冉,蘭喜和悅冉的丫鬟听雨都護著她們倆。于是乎,站在最前排的都是按著身份,這個皇子妃,那個皇子側妃。听雨不滿地嘟囔道︰「哼,勢利眼!」隨即就被悅冉給制止了。

馬蹄聲越來越清晰了,可惜角度不是很好,看不到來人,只听到前面的人堆里有人說道︰「是二皇子!」「又是他!」

听雨機靈地對悅冉說︰「主子,我去看看。」悅冉點點頭,听雨麻利地擠進了人群。

又一陣嘈雜的馬蹄聲,陸陸續續有人回來了,人群更加騷動,「是四皇子和六皇子!」「五皇子和七皇子回來了!」……

悅曉很好奇地惦著腳尖張望,剛要看清馬上的那些人,那馬上的人就跳下了馬,什麼都看不到了,只覺得下馬的姿勢都很帥。

听雨擠著腦袋出來了,一張小臉由于興奮紅撲撲的,咽了口唾沫,睜著激動的眼楮,比劃道︰「主子,爺第一個就回來了,馬上好多獵物,有兔子,狐狸,還有好多不認識的。」

悅曉睜大骨碌碌的眼楮,專注地听著,悅冉微笑著,遂又看向悅曉,眼中閃爍一絲不明之光,猶豫著問道︰「那四皇子呢?」

听雨立刻看向悅曉,對她說︰「錦夫人,您別擔心,四皇子也很厲害呢,雖然沒有咱爺的獵物多,但是打了一只老虎,那老虎有這麼大。」說著還比劃著。

悅曉看著听雨的比劃,眼楮都瞪大了,一副不可置信的模樣,悅冉也陷入了沉思,嘴角露出了一絲笑容。

又一陣騷動之後,女眷們都回到了自己的位子上,此時各個皇子,王子,年輕的侍衛們,都在御前待命。

皇上似乎特別高興,說話的語調都是略帶輕快的︰「此次圍獵,二皇子,四皇子,五皇子,尤為突出,特晉封二皇子沐遠俊為平王,四皇子沐遠熙為泰王,五皇子沐遠斯為景王,六皇子,七皇子年紀尚幼,卻有此等表現,亦晉封六皇子沐遠爾為明郡王,七皇子沐遠樂為惠郡王,阿圖西王子勇猛異常,特賜阿圖第一勇士。」

「謝主隆恩!」御前跪倒一片,女眷處唏噓一片,一些人收到旁人的祝賀,連悅冉和悅曉都收到了,與先前忽略她們憚度不同,大多人都帶著恭敬,哪怕是表面上的,這一人升天,仙及雞犬的道理,就是說皇子變成王爺,家里最沒地位的妾也成了眾人巴結的對象,更何況還是眾人眼里的寵妾呢。

第二日便是賽馬,女子們都希望能拔得頭彩,這是一年中難得展示自己的時刻,當然都要好好把握。

于是眾女眷蹈資從剛剛封王的事件中轉移到明日賽馬上,騎什麼馬,穿什麼衣服,帶什麼首飾,各個側王妃都努力說著自己的物什,生怕被人比了下去,也有人默不作聲,比如沐瑩玉,比如太子妃,比如悅曉和悅冉,前面兩位是不屑于跟其他人比,因為自己是孔雀,別人都只是襯托,後面兩位是不願意作這種攀比。

悅曉小聲地問悅冉︰「姐姐會騎馬嗎?」

悅冉笑著點點頭。

「騎得好嗎?」

「不是很好。」

「那會不會摔下來?」緊張起來。

「應該不會。」

悅曉點點頭,又問道︰「每位女眷都必須參加嗎?」

悅冉想了想,說︰「那倒不是,不過每個人都會去的,這可是個難得的機會。」

「那不去,會不會有什麼不好的影響?」

「應該不會。」悅冉思索道,「你不想參加嗎?」

「嗯,我不會騎馬。」悅曉微微撅著小嘴巴說道。

悅冉略微驚訝了一下,憐惜地看著悅曉,拍拍她的手說︰「沒關系,以後我可以教你。」

「嗯嗯。」悅曉點點頭。

入夜,秦福來請悅曉,悅曉剛邁進沐遠熙的暖帳,就看到一只老虎趴在地上,瞪著眼楮看著她,嚇得悅曉轉身就往外竄,被蘭喜拉住,輕喚道︰「主子,老虎已經死了。」

悅曉听聞,按著撲通撲通亂跳的心髒,轉身瞅著老虎,才呼了口氣,旁邊還有一些其他動物,都是死的。

一側傳來一個清冷的聲音︰「挑一只!」

「啊?」悅曉望向聲音的主人,他深黑的眼眸中閃過一絲笑意,很快就消失不見。

悅曉看向地上的老虎,這老虎的姿勢擺得跟活老虎一樣,還這麼大一只,手依然撫在胸口,輕輕拍著,走到這群,嗯,凶猛的動物面前,蹲了下來,伸出另一只手,又抬頭看向沐遠熙,他面無表情地看著她,黑眸里的鎮定讓悅曉心下稍安。悅曉繼續將手向老虎靠攏,一踫上它的毛皮迅速抽回,毛發很柔順,猶豫著又去撫模一下,一下又一下,細密順滑的感覺,讓精神慢慢放松下來,嘴角眼楮彎彎。

「會騎馬嗎?」沐遠熙向後微傾身,問道。

「不會。」悅曉正研究著老虎皮,隨口答道。

「那就不用參加比賽了。」沐遠熙略一沉思,便說。

「嗯,我也這麼想。」

「喜歡可以拿走!」

「啊?喜歡什麼?」悅曉仰起頭看向沐遠熙,一臉的疑惑。

沐遠熙視線落在老虎身上,悅曉明白了,搖搖頭,說道︰「拿去能做什麼?」

沐遠熙理所當然道︰「制衣,做墊均可。」

悅曉更加地不同意,且說不環保,就算這個時代的老虎多,家里擱著一個自己看著它完整趴在面前繼而變成一張皮,還穿身上,估計做夢都是這只老虎瞪著自己。

連連搖頭,說︰「我不敢,怕老虎晚上瞪我。」

沐遠熙神情有那麼微微一窒,掩下眼底深處的笑意,收回視線,拿起手邊的奏折,又是清冷的聲音︰「研墨!」

悅曉月復誹,思維跳躍也太大了吧,完全跟不上節奏,這會兒一句話不對就開始攆人,還攆得~~~真是~~~把人當空氣,心里鼓了幾個氣泡泡,轉身就出大帳,卻被秦福攔住去路。

秦福輕輕說道︰「錦主子,王爺讓您研磨呢。」邊說還邊示意。

悅曉更是吃驚,睜圓了眼楮,指著自己,不可置信地問道︰「我?」

秦福心里開始替自己的主子不平,怎麼遇著這麼個不貼心的夫人,面上卻還是恭恭敬敬地點頭。

悅曉不情不願地轉過身,看了一眼正襟危坐,勤奮工作旦王爺,心里一陣哀嘆,很晚了嗦,很困了嗦,最重要的是她不擅長研磨嗦~~~

低著頭走過去,路過趴著的老虎時,還是被驚了一下,往書桌的另一端縮了縮,給墨台上加了水,拿起旁邊的墨條,不停地打著圈圈磨墨,感覺墨質滑了,顏色似乎也夠黑了,于是停下來,看著沐遠熙,那表情就是在說︰墨好了,大爺您可以使用了!

沐遠熙配合地拿起毛筆,蘸進墨水,勻了勻筆尖,在紙上落下一筆。悅曉一看,墨淡了,白紙底透出來了,又自覺地拿起墨繼續研磨。沐遠熙寫完第一筆,只頓了一下,便繼續書寫,在悅曉第二次停下研磨,看向他時,才蘸第二次墨。悅曉伸著眼珠看他再落筆,這次墨已經夠黑了,可是觸踫到他的眼楮時,心里嘆了口氣,黑得還不夠,比不上他的眼楮,再次拿起墨打圈……終于在悅曉的努力下自認為符合要求了,大大呼了一口氣。

沐遠熙手上不停,余光掃到旁邊站得東倒西歪的悅曉,發話了︰「下去吧!」

悅曉一听,精神立刻好起來,高興地答道︰「是。」正要離開時才發現,不知何時暖帳里只剩下他們倆,連性趴著的動物們都不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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