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正席上的夫人可就不爽了,又為了端莊識大體的姿態,盡可能威嚴地說道︰「你是何人?竟敢擅闖這里!」
悅曉一愣,她竟然不知道我是誰?怎麼說平王的惜夫人都是很有名的,嗯,姐姐好像也被雪藏了幾年,看樣子可能是進王府沒多久的,
悅曉指了指自己︰「問我嗎?哦,我是惜夫人,見這邊很熱鬧,就走過來啦。」
「大膽,見到王妃還不跪下!」那位夫人旁邊的一個婢女斥道。
王妃?記得平王妃不是長這個樣子啊,換了一個?女人如衣服,真是在沐遠俊的身上體現得淋灕盡致,悅曉無動于衷,略帶好奇地打量著那個王妃。
王妃被悅曉的那種眼神給惹火了,原來她就是傳聞中那個備受寵愛的惜夫人,听說生病了,一個多年無所出的女人就算受寵,也翻不出多少浪來,而她是堂堂正王妃,又為王爺生了一個世子,今日的喜宴便是為這個小世子慶滿月酒的,受寵是嗎?王妃眼神變得冷冽起來︰「來人,將這個不懂規矩的夫人給我關起來!」
悅曉眨巴了一下眼楮,不是吧,情況直轉而下,那些侍衛比不得她院子里的侍衛,把她當神供著,上前便抓住她的手腕。
安子芩捏緊了拳頭,作勢要站起來,沐遠熙冷眼掃過去,制止了他的行為,手指卻緊緊捏住了扇子上的玉墜和中國結,沐遠斯的嘴角也冷了下來,手指輕顫,如果說其他人認不出悅曉,但是這三個人從悅曉出現的時候便非常肯定,這個長高了變美了的女子就是曉曉,她的眼神,她的笑容,她的氣息,無論多少年都不會變。
悅曉覺得手腕要被捏碎了,突然手腕翻轉,側身躲過兩個侍衛的夾擊,快速抽出侍衛的佩劍,拿著劍,跑到正席上。雖然她不懂武功,但是在南竹的時候,沐極為了彌補她的不足,逼著她學了一段時間,最後因為她實在是搞不懂武功的奧義,連個矮牆都飛不過去,便恨鐵不成鋼地放棄了,不過招數還是會一些的,瞬間對付一些緊急情況還是可以的。
不過悅曉低估了王妃的實力,她身邊的那個婢女突然出手,擊落了她的劍,一掌拍在她的肩膀上,悅曉站立不住,跌倒在地上,還好那個婢女顧及到她的身份,沒有下重手,不然這只胳膊就要月兌掉了。
王妃這回是徹底怒了,咬牙切齒道︰「來人,將她關進地牢里!」
悅曉見狀,大聲道︰「慢著,你憑什麼關我?」
「憑你挾持王妃!」
「我只不過是拿著劍,跑到你這邊來了,什麼時候挾持過你,你根本就是公報私仇!」悅曉不知道為什麼覺得她是公報私仇,好像每個王妃都是這樣。
「啪!」重重的一個巴掌拍在悅曉的臉上,悅曉捂著臉,不可置信地看著王妃,真的說中她的心事了!但是,我憑什麼該挨你打,悅曉很想揮手過去,也掀她一掌,但是,結果肯定是會被那個婢女攔住,再被這個囂張的王妃打一巴掌。
那些官員都愣在了當場,這位平王妃是一年前被平王納進王府,她本是北營鎮國將軍的孫女,武藝不凡,又擅行軍布陣,是鎮國將軍的掌上明珠,自然養成嬌寵孤傲的性情,自從太子失勢後,北營便由七皇子惠郡王沐遠樂掌管,但他畢竟年輕,資歷尚淺,所以大部分北營官兵更听令于鎮國將軍,平王娶這位王妃之意,一目了然。他們不禁為這個被打的小仙女擔憂起來,當然也有反對沐遠俊的好事者大有看好戲的意思,比如沐遠樂。
安子芩這時便出聲了︰「王妃,今日是世子的滿月之喜,不宜為一個女子動怒,會驚擾了世子的福壽之氣,下官建議先將她關起來,過了今日再另行處置。」安子芩已經明白了沐遠熙的意思,這樣的場合不能與悅曉相認,會讓她陷入危險的境地,而且她似乎並不認識他們,這些都需要調查清楚。
其他官員也符合道︰「安大人所言極是。」
王妃也冷靜下來,小孩子滿月之時,若來祝福的人越多,身份越高,這個孩子就能得到越多的福壽,但若是有了消極之事,比如怨怒,血光,都會影響到這些福壽,王妃深吸了一口氣,平復了怒氣,冷冷道︰「既如此,就按照安大人之意,將她關起來。」
悅曉沒有再嚷嚷,子芩出面說情,說明他認出她來了,子芩太了解她惹事的本領了,只有她才會像剛剛那樣鬧場,所以她的目的達到了,才不會再自找苦吃地惹這個明顯佔優勢的王妃。
侍衛上前押著悅曉,悅曉也沒反抗,低著頭,看不出在想什麼,正在這時,沐遠俊趕到了,他一听到暗衛來報,便立刻從途中折了回來,他看見侍衛反押著悅曉,眼中閃過寒栗之氣︰「放開她!」侍衛一驚,趕緊松開了悅曉,退開了。
王妃見沐遠俊關切地看著悅曉,心中燃起嫉妒之火︰「王爺!她擅闖志兒的滿月席宴,還企圖挾持我,怎麼能放了她?」
悅曉依舊低著頭,垂著眼簾,遮住眼中的戲謔之色,沐遠俊已經看到她臉上的掌印,心里有怒氣,卻不動聲色地走到王妃身邊,輕輕攬著她,微笑地安撫道︰「王妃,她生病了,不是故意的,既然今天是志兒的滿月之日,就更應該原諒她,算是給志兒積福壽。」
「可是她……」王妃不滿道。
「好了,王妃向來有寬容之心,也是本王最欣賞的地方,怎麼今日計較了?」沐遠俊打斷了她的話,也不等她繼續聲辯,便對跟著他的侍衛說道︰「將惜夫人送回去。」那個侍衛心里猛抖,小心地請悅曉下了正席,他的疏忽讓惜夫人跑了出來,還沖撞了世子的宴席,如果惜夫人再也閃失,他真的會被王爺千刀萬剮了。
「王爺!」王妃嬌聲地喊了一句,沐遠俊笑著哄道︰「好了好了,以後都不會讓她再跑出來,本王今夜會好好陪你,好了吧!」王妃這才笑了出來,沐遠俊余光緊緊盯著悅曉,又看向沐遠熙,他也一直盯著悅曉,沒有表情,也沒有多余的動作,看不出他在想什麼,沐遠俊的臉色沉了下來。
悅曉準備下正席,背對著沐遠俊的時候,突然抬眼,看向坐在首座的沐遠熙,四目相對,她微微勾起嘴角,沐遠熙心中松了口氣,原來她是假裝不認識所有人,她做這一切是為了讓他知道,讓他來救她,她被軟禁了,這段日子以來,與花悅冉接觸得越多,他心里的懷疑便越重,又听說平王府的惜夫人得了瘋病,也是在這段時間被關在屋子里,院子周圍守衛森嚴,派去的暗衛都無法潛進去,所以趁著這次平王擺宴的機會,讓暗衛跟著混了進來,大概是悅曉趁亂跑了出來,沐遠熙心里無法平靜,捏著扇墜的手指不停地摩挲著,克制住眼中的情緒,他知道此刻沐遠俊一定在觀察他。
悅曉沒有去看安子芩,她知道子芩沒有遠熙那樣的定力,會被沐遠俊察覺到的,總算這一巴掌沒有白挨,他們應該很快就會來救她的。悅曉沿著地毯上一直走到草地上時,突然腳底一陣,又跌倒在地上︰「哎喲!」看了一下腳底,繃帶都被血浸染了,之前精神力都在逃跑上沒覺得腳底的傷口疼,可剛從軟和的地毯上走下來,踩到草地上的泥土塊時,疼痛就很顯著了。
沐遠俊皺了下眉,示意了一下旁邊但監,他會意,趕緊跑過去,將悅曉抱了起來,悅曉一愣,這不是沐遠俊爹身總管嗎?心下明白,沐遠俊既要安撫他的王妃,又擔心她的腳傷,就讓他爹身太監做他的分身,哄女人還蠻有一套的。
悅曉沒反對,被人抱著回去,總比她這麼跛著回去舒服,腦子里飛速轉著接下來該怎麼應付沐遠俊,不讓他產生懷疑。
散席後,沐遠俊攬著王妃去了她的院子,剛進屋,便將她抱了起來,她身邊的那個婢女識趣地讓其他人都出去,並輕輕地關上了門。
「王爺!」王妃嬌滴滴的喊聲和剛剛那個凶悍的女人完全兩個人,摟上他的脖子,「王爺,你可好久沒來了。」
沐遠俊邪邪地笑著︰「這不來了嗎?」
「哼,可你心里惦記著的是那個瘋女人。」王妃略帶抱怨的口氣。
沐遠俊將她抱到床上︰「吃味了?我不是跟你說過嗎?她生病了,最近鬧得很凶,我得看著點,難道你希望別人說你的丈夫冷酷無情?說你是個妒婦?」
「王爺!」王妃撒嬌道。
沐遠俊親了一下,曖昧地說道︰「春宵一刻值千金哪,我的王妃」
折騰許久,王妃昏睡過去後,沐遠俊起身,坐了一會兒,心里實在掛念那個偷跑出來的悅曉,她怎麼會跑出來,而且府里的侍衛和暗衛都沒有發現她的行蹤,她偏偏就出現在宴會上,沐遠熙的面前,沐遠俊眼神冷了下去,起身穿衣服,往悅曉的住處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