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風徐徐,陣陣吹進屋內,窗外茂密的竹林被風吹得發出沙沙的聲音。
「王爺,您說陛下這次為何指定您來?莫非是?」歐陽雲話在口中徘徊了半天還是沒有說出口。因為他發覺王爺的臉色很低沉。
l李珍並沒有立刻回答,而是望著窗外的竹子,半晌方道︰「我又何嘗不清楚?表姐的性子向來任性潑辣,偶爾也會做出些糊涂事,但她本性還不算太壞,如果身在民間,她大可更囂張些,可是她忘了,那里畢竟是皇宮。」
「可是她畢竟是麗妃娘娘,而且又得陛下寵愛,想必這次應該不會有什麼大礙,頂多像上次那樣罰一個閉門思過罷了,只要我們平安地救出雲裳,雲裳姑娘,」歐陽雲一時口快,月兌口而出,卻立刻心底一顫,「我是說,只要她平安無事,到時候她定听從王爺的安排。」
李珍輕輕地關上窗,來到桌前坐下。表面上看起來,他雲淡風輕,似乎只是出來微服私訪,可是在他那張冷靜的面孔下面,卻是一顆焦急的,矛盾的,畏懼的心。
「她並非是當初那個她」李珍端起茶杯抿了一口,苦笑道,「你覺得她會听我的嗎?!」
歐陽雲一時答不上來。有些事情是大家心知肚明的。明知道于事無補的話,還是選擇沉默比較好。
見王爺也沒有要再說話的意思,歐陽雲悄悄地打開房門,出去巡視。
不多會兒,突然房門打開,歐陽雲略像慌張一進門便說道︰「王爺,他們行動了。」
李珍一听他們出現了,眉頭微微皺了一下,示意歐陽雲按原計劃進行。歐陽雲領命悄悄出去布置。
重新站在窗前,卻有不知不覺地開始在房間內踱來踱去。
「如果有一天,你發現我其實不是這里的人,你還會喜歡我嗎?」
當時有和煦的風吹拂著樹枝地擺動著,她的神情仿佛在自言自語,眼神飄渺的像是天空中的雲朵。
「不管你從何而來,我都堅信,你是上天對我的眷顧。」
溫軟的唇的溫度似乎還縈繞在齒間,的氣息仿佛就在鼻尖,瘦弱的身體,青草氣息的頭發如此
「王爺,王爺」歐陽雲急急地推開門進來。
李珍的思緒被拉回現實,迅速整理了一番情緒,然後才回身面對歐陽雲。
「什麼情況了?」
歐陽雲在心里再次確認了一下,抬頭看著王爺平靜的臉,又仿佛覺得自己如此慌張確實有點反常了。
「可還記得,牧野嗎?」歐陽雲盡量試探地看著王爺的眼楮說道。
「牧野?!他不是死了嗎?」
李珍顯然也不能相信,「難道當年?」
歐陽雲平復了下情緒,看著他詫異的眼楮,慢慢說道︰「看來,娘娘當年騙過了老夫人。」
這件事若是被皇上知道了,後果不堪設想,眼下看來,已經不是幫她說服楚雲裳這麼簡單的問題了。多了一個牧野,整個局面都扭轉了。
李珍突然感到嗓子特別干燥,忍不住咽了咽唾沫,走到桌子旁喝了點水後才感覺舒服些。擎著杯子沉默半晌,似乎是終于痛下決心做出了決定。
「無論如何,這一次,牧野必須永遠消失。」
歐陽雲從來沒有見過王爺這樣的狠下決心做一件事。
盡管他口中沒有出現「死」這個字,但是「消失」卻是具有廣泛含義的詞語,至于這個度,他既然不願說破,那麼怎樣拿捏,只好自己看著辦了。
「是,王爺。」歐陽雲領命後退出房門,到客棧的各個埋伏點去偵察情況。
半柱香過後,突然,一伙人扛著個麻袋鬼鬼祟祟地進了客棧,帶頭的正是牧野。
歐陽雲示意手下待命,然後悄悄潛回房間去報告王爺。
「看來他們動作很快,不過好在人手不是很多,只要確保雲裳無恙,其余的你盡管去做就是。」
歐陽雲默了默,最後點頭領命而去。
歐陽雲剛離開沒多久,就听門外有人敲門。
「客官,小的來給您送水的。」
李珍立刻警惕了起來,深更半夜,送哪門子的水?!
一邊應聲,一邊抽出床頭的寶劍,隱于身後以備不測。
隨著門吱呀一聲打開,一個店小二模樣的人提著一壺水走了進來。
「客官,夜里涼,加點熱水暖暖身子。」
李珍冷眼注視著他的一舉一動,如果按照正常人的眼光,這個人就是一個普通的店小二,土頭土臉的沒有什麼特色,但是他畢竟不是一般人,更何況是在這個特殊時期。
可是就在他覺得是自己多慮剛把寶劍放在一邊凳子上的時候,只見那個小二以訊雷不及掩耳之勢從袖口抽出一把短匕首就向李珍刺來!
說時遲那時快,李珍一個閃身,抓起寶劍用力一揮手,店小二一聲慘叫,衣服瞬間被劃開,一條長長的血口子,赫然滲出殷紅的血來。
「說,誰派你來的?!」一個躍身閃到他後面擒住店小二壓低聲音狠狠地問道。
刺客冷哼了一聲,突然吹出一聲嘹亮的口哨,瞬間又有十幾個黑衣人破門而入。
手起刀落,顧不得多想解決掉手下的然後回身去招架那突然而至的黑衣人。
「留活口。」黑衣人中不知是誰下了這樣一道命令。
李珍心頭冷哼一聲,還是先保護好你們自己的小命吧!
此時屋外突然響起一片喊殺聲,瞬間劃破夜的寧靜。
看來他們已經開始行動了,為了速戰速決,手上更是招招致命,急切的心情已經迫使他拿出全部力量與之抗衡。
很快,十幾個黑衣人差不多都已經全部倒地,哀聲一片。
李珍顧不得與他們糾纏,樓下早已經殺聲震天。他擔心晚一步,楚雲裳都會有危險。
正當他準備飛身下樓的時候,卻突然發現客棧門口出現一個人。
此人見到打斗的場景並沒有立即加入進去,而是旁觀了片刻後悄悄從右側趁亂溜進了客棧院內。
李珍冷靜地看他消失後,從後窗一個飛身下樓,悄悄跟在他身後,看樣子他似乎對前院的打斗並不感興趣,反而像是有事而來。
突然,他停了下來,李珍以為他發現了自己,趕緊躲在身旁的花壇後面,半晌才發現他好像在尋找什麼。
「雲裳,你在哪里?「子木焦急的忍不住低吟一聲。
此刻躲在花壇後面的人終于知道來人的意圖。
「你不要過來,你再過來我就死在你面前!」
這是雲裳的聲音,王爺的心一緊,哪里還管的了來人的用意,早就巴不得飛過去一看究竟了。
李珍的突然出現讓子木有點吃驚,但是想到雲裳他也顧不得太多。
房間內,楚雲裳已經站在了窗子的邊緣正準備往下跳,卻被從窗下飛上來的子木接住穩穩地落在地上。
「是你?!你怎麼會在這?」楚雲裳以為自己簡直是在做夢。
子木只是微笑看著她,仿佛太久沒看見她了,想要用這一眼來彌補往日的損失。
屋里的地上躺著剛剛咽氣的一個光著膀子的男人,王爺站在窗前,看著窗下的人,千回百轉,她終究不再是那個她了。
「早知道這麼危險,斷然是不會允許你如此冒險的。」子木仿佛很享受這一刻,這一刻他仿佛感受到前所未有的滿足感。
「王爺,已經擒到牧野,等候發落。」歐陽雲並沒有注意到李珍的表情,剛找到此處便開口回報。
聲音傳來,一抬眸,窗里的那個人,眼睜睜看著她在別的男人懷中,許是下意識,掙月兌,可是心卻仿佛被繩索勒緊了似得呼吸艱難。
歐陽雲似乎意識到了什麼,他並沒有走上前來,而是站在他的身後,不用看,他已經明白眼前的一切。
也許當初的離開已經注定了今日的相逢當面手難牽,其實他早該想到的,當時在宮里再次重逢的時候他就應該做出努力的,否則也不至于如今日這般不知所措。
「我們走。」子木最後看了一眼李珍,眼神寒光略過,很快隱藏,攬著雲裳離開。
此去經年,應是良辰好景虛設。
楚雲裳想起很多年前學到的那首柳永的《雨霖鈴》,在這個夜晚感受特別深刻。
作者有話要說:
落雪重新回歸,每日筆耕,還請大家多多支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