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時分雪又開始下了起來,李瑾左思右想還是覺得不妥,于是囑咐陸翊帶著母親先行離開,暫時躲避,陸翊知曉真相但是陸母卻不同意。
「好好的為什麼要躲起來,啊?兒啊,出了什麼要緊的事你要嚇成這樣?」
陸翊見母親緊緊逼問,急的不行,李瑾站在一邊想了一想道︰「陸翊這次被縣太爺提拔做捕快,他這是要帶你去鎮上享福呢,他也是一片孝心哪!」
陸翊忽听他這麼說心里知道他是在善意地隱瞞,陸母听到這樣說,心里一時歡喜,信以為真。
「真的嗎?我的兒這是要鳳凰滕達了再也不用到深汕砍柴了嗎?」
陸翊艱澀地點點頭,見母親這般歡喜,只得和李瑾一起隱瞞著。
李瑾一看天色已經不早就囑咐他們快些動身。
總之暫時先離開就是好事。
三人簡單地收拾了行李就出了門,但是卻是走的另一條路。
陸母騎在馬上,李瑾和陸翊在前面牽著,剛走不到一個時辰就听見另一條不遠的路上響起一陣急促的馬蹄聲,聲勢浩大一听就知道是馬隊。
李瑾和陸翊趕緊加快步伐,眼看就要到鎮上了,陸母只是開心,卻並不知道自己的兒子此刻已是殺人凶手。
到了鎮上後,李瑾因說天色一晚,且在客棧住一晚,明天收拾妥當再去報到,陸母當然深信不疑。
于是三人在一家叫迎客來的客棧住了下來。
陸翊見李瑾這樣胸有成竹一般,心里也稍稍放心了一些,但是總是這樣躲著也不是辦法。
是夜,陸翊終于忍不住問道︰「李兄如此,卻要如何是好呢?」
李瑾放下酒壺,看了一眼陸翊,笑道︰「陸兄且不必煩惱,不過殺人是犯法的事,死罪若是可免,獲罪也是不能饒的。」
听到這里,陸翊的心涼了一半,要是做了大牢,那老母親可怎麼辦呢?
李瑾知曉他的顧慮,,接著說道︰「陸兄不必煩惱,你且在此等候我的消息吧。」說著飲完最後一口酒便放下酒壺起身離開了。
陸翊知道不該多問,此刻已是完全將希望寄托在李瑾身上了。
再說李瑾,離開客棧之後一路問人終于找到了秦府。此刻秦府盡然沒有一點辦喪事的動靜,難道這秦府死了人這麼大的事情,竟然沒人知道嗎?
李瑾滿月復狐疑地走到門口,門口小廝一看是生人,用眼楮上下打量了一番厲聲喝道︰「喂!你是哪位?在這鬼鬼祟祟做什麼?」
果然是有什麼樣的主人就有什麼樣的家僕。李瑾在心里冷笑地想道。
「也不為別的事,去通報你家老爺,說是有貴客,讓他速速來見我。」
倆小廝一听頓時樂開了花,笑道︰「哎呦,我說,這人是不是腦子不好使,趕在太歲爺頭上撒野?」
李瑾一听知道禮節往來是行不通的。
一個飛身近前將兩個小廝輪番降服在地。
「不給你們一點顏色看看你們不知道爺是誰?!」
兩小廝躺在地上哼哼唧唧地喊著疼,眼巴巴看著李瑾大步流星地走進了秦府。
一個小丫頭端著水看見李瑾進來詫異道︰「你是誰,怎麼沒有門口小廝帶路呢?」
李瑾笑道︰「哦,你說那個啊,說好帶我去找秦大人的,剛走到一半就喊肚子疼上茅房了,說是讓我隨便找個人問問,可巧就遇見姑娘了。」
那丫頭低聲嘟囔道︰"定是劉丁這個混蛋,總拿這樣的借口偷懶,「見李瑾正看著她,一時害羞,說道,「公子請隨我來。」
小丫頭將水倒在花壇下,拿著盆帶著李瑾就去往秦彪的住處。
一路走去皆不見一點動靜,心生疑惑,不禁隨口問道。
「姑娘怎麼稱呼呢?」
小丫頭回頭一笑,說道︰「柳兒。」
她的笑容讓李瑾想起楚雲裳,也不知道她現在如何了。
「對了,府中今日可有什麼事麼?」
柳兒一听,皺了下眉頭思忖了一下道︰「像是沒有,」然後像是剛想到又糾正道,「哦,昨兒個公子前段時間帶回來的那個姑娘說是鬧情緒回娘家了,老爺素來不理會少爺的這些事情的,也就沒在意。」
說完才知自己說的多了,遂趕緊說道,「哦,前面就是秦老爺的房間了,你可記得剛才之事千萬不可對別人說是我說的,知道嗎?「
李瑾點點頭。
柳兒將李瑾帶到書房前,敲了門,里面有人說了聲,」進來。「
柳兒遂開了門,引李瑾進去。」老爺,這位公子要見你。「
秦彪此刻正坐在書桌前畫著什麼,見是生人進來,慌忙遮了一下。
「你是?」
柳兒關上門已經下去。
李瑾走到秦彪面前笑道︰「秦大人不認得我,可認得這個東西麼?」
說著充懷中掏出一個金牌,秦彪雖是邊遠小官卻也認得這個金牌乃皇上之物。此等金牌非陛下欽點欽差不能持有。
趕緊走上前來跪下戰戰兢兢道︰「下官有眼無珠,不知欽差大人駕到,有失遠迎,罪該萬死!」
李瑾冷笑了一聲。走到旁邊的椅子上坐下。
「秦大人無需如此,下官也只是奉陛下之命前來視察,只是素來不喜排場才這麼簡裝單行,秦大人也不必客氣,現在又沒人,別來這些虛的。」
秦彪一听這話當下顫顫巍巍起身,在一邊垂首站了。
李瑾思忖了半晌道︰「秦大人府中似乎少了一人。」
秦彪一听心里只犯嘀咕,自己府中少不少人又與他何干呢?莫非他知道翠雲的事?
「下官不知大人所言何事。」
李瑾見他竟然想裝傻充愣,也不想再和他扯,直接了當說道︰「秦大人也不必害怕,我這次來是給你送凶手的。」
秦彪一听更是迷惑了。
李瑾笑著站起身道︰「令公子奪人妻在前,殺人在後,雖說中間翠雲之夫一時失手,但是最後令公子那一刀才是致人死地的關鍵,所以,秦大人,您看這個事。」
秦彪沒想到這個欽差大人一到來就給自己一個下馬威,頓時不知道如何應對才是,半晌遂嬉笑道︰「大人既如此說,那一切都听大人的,犬子生性頑劣,大人教訓教訓也是應該的。」
「那翠雲之夫又該如何?」
「失手誤傷自然是不能定大罪過的,況且又是在那樣的情形下,大人想如何就如何,下官听大人的。」
李瑾心里想著,果然是勢利眼蛋官,眼里只有權貴,試人命如草芥般。
「怎麼說,也是一條人命,為何不見府里有任何發喪的動靜呢?」
秦彪眼楮不敢看李瑾的臉,低頭道︰「也不是件光彩的事,不瞞大人,這件事本是犬子一時任性所為,犬子尚為成親,怎麼能突然發喪呢,這傳出去還有哪家姑娘敢進門呢?」
李瑾一听,氣的不知道說什麼好,但是想到日後的大計,還是暫且忍了下來。
「不知此刻令公子可否在家,引來一見?」
秦彪本不知秦豹此刻已經帶著人趕到陸翊的家里,將那里夷為平地。心想他只是外出吃酒還未回來,所以回道︰「犬子像是在外面和朋友在一起還未回來。大人大人有大量,犬子也是一時失手,千萬求大人網開一面。「
說著已經跪下。李瑾也不去扶,讓他跪了半天才說道︰「秦大人也不必如此,既然這樣,那我今日就暫且告辭,只不過,你的寶貝兒子此刻已經把陸翊的家給毀了,這讓人家母子兩個可怎麼活呢?」
秦彪一听這話嚇了一跳,這個畜生怕是咽不下去這口氣找人家尋仇去了。
「這個逆子,」狠狠地罵了一句,喊道,「來福,去準備五十兩紋銀。」
貪官果然是惜命的,錢一多,自然是事事都拿錢來擺平,不過李瑾確實需要這筆錢來安頓陸翊母子。所以秦彪能讀懂他的心理,他也只好默認。
很快,那個叫來福的老管家,捧著一個托盤進來,秦彪掀開一看,滿滿一盤子銀子整整齊齊地碼在上面,李瑾冷笑道︰「還是秦大人會做事。」
秦彪一見李瑾收了錢,心里踏實多了,一顆石頭總算落地,看來這個欽差也是道上之人。
因李瑾執意要走,秦彪見留不住才作罷,但是已經商議好第二日一起去巡查民情,改日再去邊關陣營巡查,這才送別李瑾。
卻說李瑾回到客棧見陸翊已經睡下,也不便吵醒,也是自己想了一些事,迷迷糊糊也睡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