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炫揚點頭,算是同意讓老太醫去研究瓔珞身上的毒了,遂又目光掃過地上的炖盅碎片,皺眉道︰「林太醫你去看看,她是不是喝了那炖湯才中毒的?」
太醫領命後,走到那片狼藉前,忙乎開了,一旁的慎兒卻是緊張的手心直冒汗,四處張望瑾兒已不見了蹤影,知是畏罪潛逃了。
慎兒心下對瓔珞更為愧疚,一個是她同胞親姐、一個是她誓命盡忠的主子。左右為難之後,慎兒認為是瑾兒做錯了事,竟然想害死主子,這實在是太令她痛心。
慎兒明白瑾兒的想法、知道以瑾兒的性格若無人在耳邊扇風點火,是絕對想不出這樣害人的法子,想了想便跪了下來。
「請皇上恕罪!」慎兒眼楮已然紅透,心里忐忑不安。
「皇上,這湯是瑾兒端來的。」慎兒是要下多大的決心才說出瑾兒的名字,雖然是她親姐姐,可她不能包庇瑾兒。違背自己的良心,只求皇上和主子可以饒恕瑾兒。
「稟報皇上,這湯里正含有‘鳩草毒’,瓔姑娘正是喝了這湯才中的毒。」林太醫已驗出湯里有毒,像是在回應慎兒的話一樣。
「瑾兒?」夜炫揚低念一聲,瑾兒和慎兒都是從小跟在他身邊服侍他的,品性他自然了解。既有心想饒了她一回,可不想放任這樣不清不楚,暗藏後患,看來是後宮里有些女人又開始不安份了。
「皇上,這湯雖然是瑾兒親手端來的,可也不排除是通過其他途徑被他人動了手腳啊!」瓔珞已經沒有那麼難受了,心里跟明鏡似的,並適時出聲為瑾兒說話。這也讓慎兒更為感動,更加堅定自己的信念。
「若不是你長得像珞兒,你是死是活!朕不會管這麼多。」冷不丁,夜炫揚當著這麼多人的面這般說道,絲毫不顧及瓔珞的臉面。
「我知道啊!我這還是托了珞妃娘娘的福呢!」瓔珞也不甚在意,笑著回道。她哪里會氣、哪里會怒,顏紫珞就是她、她就是顏紫珞,這不過現在是換了張相像的臉、換了個相似的名罷了,白痴才會生自己的氣。
「哼!你去,把瑾兒找來!」夜炫樣冷哼一聲,這話是對慎兒說的,既然慎兒肯說出這湯的出處定不會包庇瑾兒,也唯有慎兒去找比較合適。
夜炫揚同樣不會過問瓔珞她體內還有什麼毒,查!他會暗中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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瑾兒趁亂出了瓔珞住的偏殿,心里惶恐不安,她竟然對一個長得如此像她主子的女人下毒,有種罪惡感油然而生。
她怕慎兒會怪她,她更是不敢去看那些失望的眼神,她躲到了荷花池邊上的假山後面,這是她心情不好時常來的地方。
「為什麼?為什麼要下毒?」慎兒尋來時就看見瑾兒躲在這假山後抱膝哭泣的可憐模樣,既心痛又不解。
瑾兒聞聲猛然抬起頭,她看見是慎兒也不覺得奇怪,慎兒是最了解她的人,突然又覺得很懊悔,莫名的懊悔。
「我、難道我錯了嗎?我只是怕她搶走屬于娘娘的一切。」瑾兒喃喃自語,像是在問慎兒,又像是在問她自己。
「是誰教你這麼做的?」慎兒痛心極了,她也明白瑾兒為何會有這樣的想法,有點後悔沒有把事情的真相告訴瑾兒,才導致瑾兒犯下這樣的錯誤。
瑾兒怔怔地望著慎兒,一副無助的樣子,猶豫著該怎麼開口,確實難以啟齒啊!她竟然听了若馨的話來害瓔珞,不管原因是什麼,都是不可原諒的,畢竟若馨是秋靜英的人,她們處處陷害顏紫珞,可算是仇敵了。
「你可知道瓔珞是誰嗎?」。慎兒嘆氣,在瑾兒的面前蹲了下來。
「她不就是個青樓女子嗎?」。瑾兒不懂慎兒為何會這麼問,腦子一片混亂,難道她錯過了什麼?
「她就是娘娘啊!」慎兒重重說道,把瑾兒吃驚、後悔的表情盡收眼底。
「你、你說什麼?她是娘娘?怎麼可能、不、不可能的!」瑾兒瞪大雙眼,徒然跌坐在地上,滿是難以置信,她多麼希望是自己的耳朵出了問題。
「她確實就是娘娘,她帶了人皮面具……………」不管瑾兒是如此表現,慎兒還是把事情娓娓道來。
「我、我居然下毒害娘娘、我該死!我罪該萬死啊!」瑾兒雙手並用不斷扇自己的耳光,悔恨難當。
「住手!別打了,娘娘不會怪你的,她還在皇上面前幫你開月兌呢!」慎兒心痛了,急忙拉住瑾兒的手,阻止她自殘的舉動。
瑾兒仰著布滿紅艷五指印的臉呆怔住︰「娘娘、真的為我開月兌?那我就更加對不起娘娘了。」
「只要你老實交代到底是誰教你這麼做的,娘娘會原諒你的。」慎兒扶起瑾兒,問道。
「是若馨,是若馨!我不該听信她的話啊!」瑾兒又悔又氣,直想把若馨給殺了泄憤。
「走!先把這事告訴娘娘。」慎兒听了杏目一瞪,拉起瑾兒便要向尋珞宮走去。
待回到尋珞宮之時,夜炫揚及太醫等人都已經不在了,瓔珞已安寢,慎兒與瑾兒知不便擾了瓔珞歇息。
瑾兒便跪在了門口,慎兒這回沒有拉她,只由著她去,慎兒知道不讓她跪著,她會不安心。
躺在床榻上的瓔珞眼皮一動,怎會錯過門外的動靜,抿嘴一笑,只作熟睡。
慎兒怕瑾兒受寒,轉身離開想去為瑾兒拿件外裳。瑾兒直跪著,越想越氣,自己怎麼被人當了刀子使,差點害死自己的主子。怪自己太蠢、氣若馨太卑鄙。
這口氣她實在咽不下去,她站起身,眼楮閃著異色,她要去找若馨算賬。于是,她便不管不顧的往倚秋宮的方向而去。
當慎兒手挽著一件外裳再度來到偏殿門口時,卻已無瑾兒的身影,以為瑾兒大概解手去了,便在原地等了一會還是不見瑾兒回來。
不對,依瑾兒的性格不可能跪到一半就跑了的,糟了!不安之感直竄上她心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