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年初一早上是要祭祖的,可想想眼前這幾個?
喬飛搖了搖頭,想想還是算了吧。ai愨鵡
石頭可是從沒把自己當成那一家人的。至于自己,她可不想瞎認什麼祖宗。
雖然有八妹這個正牌的王家女兒,可古代女兒家是沒什麼資格進祖祠的。鄉下人家雖說不講究,但家有祠堂的也少啊,不過是大年初一擺一桌案的供品隨便祭拜一下罷了,所以,她不做那個多此一舉的,八妹又小,自不會想起這些。
再就是楚朝惜,他親爹還在呢。楚家可是把他除了族,他就是想祭,也得要先好好想想楚家地下那些個祖宗會不會收他這一片心吶。你看,喬飛攤了攤手,不是她不尊重祖宗,實在是沒祖宗可讓她尊吶畛!
打牌,說笑,歪在屋子里閑聊,時間一點點過去。
中午用了飯,看著外頭暖和了些,喬飛一行四人出去街上逛了一圈,回到家已經是傍晚,空青笑著屈了屈膝,請示大家晚飯想吃什麼,喬飛看向其他的三個,楚朝惜等人都是一臉的沒意思,八妹笑,「姐姐你作主就好。」
想了想,喬飛便點了個芫爆仔鴿,宮煲野兔,蓮蓬豆腐,女乃汁魚片,想到楚朝惜的口味偏辣,便又點了道萬字麻辣肚絲,外加一個花菇鴨掌,又想著這些都是油膩居多,便加了個草菇西蘭花,算了下,應該有七個菜了,便點了頭,又隨口說了兩道甜點,便讓空青退了下去,小半個時辰後,晚飯一樣樣擺了上來,幾個人也不用服侍,徑自吃了起來釹。
過年這幾天是沒什麼大事的,烏先生先是和錢伯等人在前院吃,後來,礙于喬飛和石頭的堅持,便也加入到了喬飛等人的陣容——想著烏先生畢竟是外男,喬飛雖然不在乎,但烏先生可是個讀書人,她可不想被人在心里月復誹,和楚朝惜兩人商量了下,便直接把用飯的地點改在了客廳旁邊的暖房。
烏先生是知道喬飛幾個素來沒有講究過什麼規矩的,在他心里雖也偶有月復誹,但吃人嘴軟拿人手短,現在喬飛可是他的衣食父母,更何況,喬飛給他的印象挺不錯的,他也偶爾听錢伯等人說過這院子里幾個人的事,心軟的便在心里自動漏過了一些東西。
如今喬飛請他去後頭一起用飯,他開始是真的不樂意。
他可是讀書人,怎麼能隨便和那些鄉下人廝混在一起?可主人家的堅持他也不好拒絕,但到了之後看到這個安排,倒稍稍的放了心,同時又有種被尊重的高興!幾天下來,烏先生和喬飛等人的關系不僅從初初的雇佣多少往前增了那麼一兩分!
過了初五,年味基本上就很淡了,等到朝忽到了正月十五上元節,這個月,便算是完全過去了,八妹一早就挨著喬飛膩歪個不停,狗腿似的巴著喬飛不放,那小臉上的笑容看的喬飛都幫著她累的慌!用過午飯,八妹又搶過空青捧上來的茶遞給喬飛時,喬飛好笑的揚揚眉,「說吧,是不是想晚上出去看花燈?」
「啊,姐你原來都知道啊。害我還以為你不知道我要做什麼呢。」八妹小臉垮下來,朝著喬飛吐吐舌頭,哪里有在女紅師傅面前的半分乖巧和可愛?吐吐舌,她扒著喬飛的手臂晃著不放,「姐,姐,咱們晚上去看花燈嘛,好不好?去嘛去嘛,姐——」
直到她晃的喬飛頭暈轉向,喬飛方沒好氣的瞪她一眼,「給我坐下。女孩子家家的,你今年兒可都九歲了,要端莊,要沉穩好不好?」
「姐,我又不要嫁什麼大戶人家,莊重有什麼用。」
「——」這丫頭!喬飛瞪她一眼,失笑,這話也對,她們這樣的人家,就是學出了端莊,能做什麼?伸手在八妹額頭上點一下,她沒好氣的看向她,「賴在我這做什麼?還不出去和那兩個準備去?」
「啊,姐姐的意思是——啊,我知道了,我這就去,姐你答應了啊,可不許賴。」八妹一溜煙的跑出去,那動作比受驚的小兔子竄的還要快!看的喬飛一陣的無語,這丫頭!
外頭,石頭看到她跑出來,急急的問著,「怎樣,姐答應了嗎?」旁邊的王寶平雖然沒有出聲,但期待的眼神卻是投向八妹,看著兩個人,八妹總算有種揚眉吐氣感,讓你們平日里老欺負我!不過她也高興,所以就很痛快的點了頭,「姐同意了。說讓咱們準備準備,等到晚上就去看花燈。」
「真的?」石頭的聲音里帶著歡喜,就是王寶平都是眼神一亮。
他可是從來沒看過鎮上的花燈呢。
「真的。姐剛才親口答應我的。」八妹雞啄米般的點頭,黑葡萄似的眸子滴溜溜轉,「石頭哥哥,哥哥,你們去和錢伯說一聲啊,咱們晚上肯定要用馬車呢。啊,還有,楚大哥還不知道,哥哥你記得一會和他說——」初五過後,楚朝惜就常常往外面跑了,有些時侯會天都黑了才回來,也不知道他在忙什麼。
「嗯,我一會去找楚公子。」相較于八妹,石頭和王寶平卻是一直都稱呼楚朝惜為楚公子,看到王寶平點了頭,石頭暗自撇了下嘴,小心的嘟囔著,「做什麼這也和他說,咱們和姐姐去看花燈,他個外人去做什麼。」
「他去做保鏢啊,花燈上可是很多人的,姑娘可是個女孩子,得有個個幫襯著才好。」錢伯笑著走過來,雖然沒說這個人是誰,但錢伯在這個時侯接的話,還能說誰?不過石頭也只是隨口嘟囔一句罷了,他還能真的不讓楚朝惜去?
花燈他雖然沒看過,但住在鎮上這麼常時間了。包括過年這幾天,他也是有出去的,街人的可都是不少,姐姐是女子,他們三個又還小,不讓楚朝惜跟著,他還不敢放心讓姐姐出門呢。他笑著看向錢伯,「錢伯放心吧,我們知道輕重。您即然來了,那馬車的事可就得麻煩您老了。」
「應該的應該的,公子客氣。」對于石頭三小,錢伯還是很喜歡的,也不像那些有錢人家的小孩子一般,被驕縱慣的不是個樣子,你看看不管是石頭還是八妹兄尋兩,哪個見了家里的下人不是先笑再出聲?錢伯笑著點點頭應下,邊往外走邊再次在心里對自己的決定贊了句英明——自己當初幸好是留了下來,這麼好的主家,哪去尋去?
楚朝惜回來的時侯已經是三點多,听了錢伯的話,笑著點了頭,「我知道了,多謝錢伯。」待得見到喬飛,他揚揚眉,「怎麼,想出去看花燈?」
「那幾個孩子很想去,不是我。」
雖然覺得答案有些不滿意,但那幾個孩子可是喬飛的心頭寶,楚朝惜心里嘆口氣,自己還得和幾個孩子搶娘子!他點頭,「就知道你要出去,我剛回來時在悅白樓訂好了包廂,街上人多,要不,我們早點走,去外頭用飯如何?」
「這個倒好,我這就讓人去找那幾個小家伙。」
八妹來的最快,一听到喬飛的話,恨不得一蹦三尺高,雙眼放光,「就知道楚大哥最好了,哦哦,有好吃的嘍,可以去看花燈嘍。」看著她開心的橫樣,喬飛也覺得心情好了不少,不過,她還是瞪了眼八妹,「姐是少了你吃的還是給你吃的都是難吃的,看你這興奮樣,讓外人看了以為我這個姐姐是在虐待你。」
「姐,怎麼會呢,姐,我只是高興嘛。」
「一邊去。」笑著拍開八妹的手,八妹卻一咕嚕整個人貼過來,抱著她的手臂撒嬌不放,「不要,我就要跟著姐姐,姐這輩子是不能再甩開我的了,反正我不管,姐去哪我就去哪,我得跟著姐,看著姐照顧姐姐。」
這丫頭,不讓自己照顧她就好了,還照顧自己,不過她也懶得說穿她,只笑著點頭,「好,那姐姐就等著你照顧我了。」外頭有腳步聲響起,是石頭到了,進來先給喬飛行了禮,起身後站到喬飛跟前兒,「姐,你找我?」
「嗯,平子呢,過來沒?咱們這就出去,在外頭用了晚飯,然後賞燈。」喬飛笑著看看石頭,想了想又道,「你覺得呢?這樣安排可好?」
「都依姐姐就是。」隨在他身後進來的王寶平也點頭,「姐姐怎麼說怎麼是。」
一刻鐘後。一輛馬車栽著幾個人緩緩駛離喬家大院,向著鎮中心駛去。
悅白樓門前,已經陸續停了不少的馬車。喬飛等人到來時,只能把馬車遠遠的停在後頭,然後幾人下了車子,走了一段路才到的。門口的伙計眼尖,滿臉堆笑的盈過來,「喲,這位公子姑娘,幾位小哥兒姑娘,咱們里頭一樓請。」
「為什麼是一樓,沒有包廂嗎?」
「小姑娘有所不知,今個兒咱們這地兒可算是人滿為患,二樓三樓的包廂早就沒了呢。」笑著打了個千兒,店伙計滿臉的歉意,「還請幾位貴客多擔待才是。」
「伙計,三樓甲字號,帶我們過去吧。」
「啊,小的不知道,是小的錯,幾位貴客您三樓請。」店伙計的腰彎的更低了,這能在三樓開貴賓廂的,是非富即貴啊,不管是哪一類人,都非他能惹滴!他這里帶著人往上走,後頭的人看到就不干了,紛紛沖著櫃台上嚷嚷,「憑什麼他們後來的有房間,咱們卻沒有?掌櫃的莫不是看不起咱們,以為咱們沒銀子?」
「各位稍安勿躁,小老兒怎麼會這樣想?實在是那位公子是中午就早申定好的房間,連訂金都收了一半,所以——抱歉抱歉,若是諸位想用包廂,下回請早——」掌櫃的嘴里說著抱歉的話,可眼神和動動作卻沒看出來他哪里覺得歉意了,五指靈活的在面前的算盤上劃啦著,不時發出 哩啪啦的聲響,竟是再沒看大家一眼。
剛才開口的那人怔了下,隨即便臉色有點不善的坐了回去。
三樓,包廂——
伙計的臉快笑成了一朵花兒,親自幫著幾人斟茶,卻被空青不客氣的搶過去,「我家姑娘公子的茶,還是奴婢來吧,多謝小二哥。」這話說的不客氣,可卻絕對的不失禮,便是喬飛听的都不禁暗自的點了下頭——空青這丫頭倒的確是個可塑的。
伙計後退一步,絲毫沒把空青的話放在心上,笑看向喬飛幾人,「幾位客官想吃點什麼,咱們這里天上飛的水里游的路上走的,只要您想吃,就沒有做不來的菜。」
「倒是挺大的口氣。」喬飛失笑,看了眼八妹幾個,三小齊齊點頭,「姐姐您做主。」楚朝惜也笑著朝她揚揚聲,「我也听你的。」至于空青幾個丫頭,喬飛不用問也知道她們的答案,不禁無奈的撫撫額,得,都賴上她了這是?
喬飛點的全是悅白樓的拿手好菜和招牌菜,弄了兩湯,幾碟點心,幾個人圍坐在桌前吃了起來,便是空青幾個也都被喬飛安置在了桌子上,用她的話就是出門在外,哪來那麼多的講究?
飯後已經是晚上七點。夜色降下來,華燈閃閃,整個鎮子似是被一層幽芒給籠罩,各色燈籠掛滿街兩側,偶爾有鬧元宵的舞獅隊在街上鑼鼓喧天的走過去,隔著酒樓的窗子看下去,八妹幾個不禁躍躍欲試,眼巴巴瞅著喬飛的六道眼神讓她都有點受不住,最後笑著看向楚朝惜,「咱們再不下去,你看那三個小的怕是要生出個翅膀從窗戶里飛走了。」
「姐,我會乖乖的跟著你的。八妹不亂走。」听到喬飛的話,八妹小狗似的跑到她身邊,嘴甜的似抹了蜜,瞬間打起保票兼討好,小臉上就差寫了幾個大字——姐,我乖吧,你快表揚表揚我吧?
喬飛好笑的揉揉她腦袋,「嗯,我們八妹最乖。」
旁邊石頭臉上掠過一抹懊惱,被那個丫頭搶先了一步!暗自瞪了眼八妹,就知道賣乖取巧,汗,石頭同學,你忘了你剛才也想來著,不過是被人八妹捷足先登了一步罷了!
街上確實很熱鬧,道路兩旁掛滿各色的燈籠,動物形的,走馬連珠轉的,美人仕女的,八妹歡呼著一個個走過去,小臉被燈光映的紅撲撲的,雙眸灼亮,配著她一襲女敕黃色的裙衫,愈發顯的整個人嬌俏粉女敕!
「姐,這個燈籠好可愛——」一邊又去推石頭,「石頭哥哥快點,你去猜燈謎,咱們馬這個也贏過來!」被她第N次推出去的石頭板了小臉,瞪她一眼,可卻在看到喬飛燈影下微微含笑的面容時,心頭猛的一跳,咬了咬唇,竟是不退反進,負手上前兩步,站在那燈籠前,小下巴一揚,掃了眼燈籠上的迷面,撇撇嘴,「這有什麼難的?看我的。」
「那你快說啊,石頭哥哥真羅嗦。」
臭丫頭!石頭暗自哼哼兩聲,對著燈籠念道,「蜜餞黃連,打一成語,是同甘共苦。」又板了小臉,一本正經的看向那小攤販,「老板,我猜的如何?沒錯吧?」
「沒錯沒錯,小哥兒好才華,過幾年啊,肯定又是個狀元。」
「……哪里哪里,不過是識幾具字罷了,您夸獎。」石頭板著的小臉上暗自涌起幾分霞紅,竟是被人夸的不好意思了!王寶平,空青還有白芷幾人手里各自提了兩三盞的燈籠,八妹自己手里提了兩盞,還猶自蹦蹦跳跳的不舍的繼續搜尋,喬飛和楚朝惜兩人落在後頭,看著前面的幾個小的,喬飛笑,「這下回去家里全是燈籠了。」
「怕什麼,你喜歡哪個?我幫你去猜。」又掃了眼喬飛手里的燈籠,走馬轉珠燈,哼,一看就是小孩子家才喜歡的,喬飛才不喜歡這種燈呢。他話里的幾分賭氣喬飛听的好笑,眉眼彎彎的瞥他一眼,「怎麼還真的和個孩子計較上了?別惱,你放心,我明個兒回去就說石頭去。」這樣下去也的確不是個法子,石頭雖然是緊張自己,但她卻不想讓他把全部的心思都用在自己身上,石頭該有自己的生活以及喜好。
而非是一味的把眼神和視線盯在自己的身上。
「可別,這事不關你的事,你可不許說。」楚朝惜趕緊搖頭,看到喬飛疑惑的眼神,他笑,「你才是真的別擔心,我和石頭不是什麼大事,他不過是一時沒轉過彎,覺得我會把你搶走罷了,又不是什麼真的互相過不去,難道我還怕了個孩子?你就情好吧,我一定會把這小子給收服的,還得讓他心服口服外加佩服!」
「好啊,你們這一場大小男人之間的戰爭,那我可就等著嘍。」喬飛眉眼彎彎,眸光流轉中一片瀲灩清輝,微翹的紅唇,笑盈盈的眸子,那眼里似是只有一個他,楚朝惜心頭一顫,忍不住的低低一聲,「丫頭?」
「嗯?」抬頭,喬飛撞入楚朝惜濃濃的帶著痴意的雙眸中。她心頭一跳,臉一紅,就移開了眼,手被人給握住,她一驚,楚朝惜已是伸指在她的手心輕輕的撓了一下,似是在她的心底彈了一弦,讓她整個人都是隨之一顫!
瞪他一眼,腳步匆忙的向前兩步。
身後,楚朝惜低低的笑聲響起,「丫頭,走慢點,人多,擠——」,楚朝惜才說著這話,猛不丁的,兩人前方一陣的擁擠,抬頭時,前頭的石頭幾個哪里還有人影?喬飛一驚,上前兩步去追,身後楚朝惜看的焦急,「喬飛等等我——」
一刻鐘後。置身在一個偏僻胡同,幽幽醒轉的喬飛冷靜的看著站在身己跟前的人,笑笑,「你們是誰派來的?若是求財,不管對方出的價格是多少,我都可以給你們雙倍,只要你們放了我——」
「放了你?不可能!」身後不遠處傳來的聲音讓她轉身,看到來人,了然的一笑,「李蘭芝,果然是你。」她在這個鎮上的仇人可真的沒幾個,就是楚家恨她拐了楚朝惜,想來也不會用這樣的手段對付她,那就只有李家了。
說實話,李蘭芝對她這樣下手,她是真的半點都不詫異。反而依著李家那些人的性子,要是不動手她才會覺得奇怪和不安!如今看到李蘭芝,喬飛猛然間發現,自己竟然長舒了口氣——她總算是動手了在!
很奇怪的心思,但卻又的確是存在的。
是她此刻這一瞬間真實的心境寫照!
李蘭芝一步步走過來,眼底的恨意濃的能凝成實質,若是眼神可以殺人,估計喬飛早死不知道幾百次了,站在喬飛跟前,李蘭芝冷笑著側了側頭,眼底盡是譏諷和不屑,「你剛才不是笑的很開心?再笑啊,給我笑啊,我看你一會怎麼笑的出來!」她一揮手,身後幾名下人上前,「姑娘,您有何吩咐?」
「你們幾個好好服侍她,若是服侍的不滿意,小心我回頭剝了你們的皮。」李蘭芝瞅著喬飛,語氣森冷,「對了,她不喜歡一個人,你們幾個一起上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