眸光微閃,喬飛笑著攔下八妹幾個的驚呼聲,只是眉眼彎彎看向那店小二,「小二哥,那敢問一聲,如何才能在明天可以排在午時前?」看著那店小二眸光連閃的樣子,喬飛再次的笑了笑,自荷包里拿出一張小額的銀票遞過去,眸眼灼灼,「小二哥,有沒有辦法?」
五十兩!
燈影綽綽,但眼尖的店小二一下子就看到了那上面的面額 。
真的是有五十兩。而且是通兌的匯豐行驢。
他一年也才不過五兩銀子,剛才少了一兩,現在,竟然這麼多!店小二覺得自己好像在做夢,呼吸粗重,忍不住就伸手在自己手臂上掐了一把,疼的他倒抽口氣,可他卻顧不得理會,兩眼冒光的盯著那銀票,「姑娘說的,可是真的,這些銀子,全是我的了?」
「是,只要你能幫我們排上明天午時前的隊。」
店小二一拍腿,「成交!」人為財死鳥為食亡,他豁出去了!這事,能成!
待得店小二滿臉笑成一朵花的退出去,八妹方滿臉擔憂的看向喬飛,「姐,那個人能相信嗎,咱們可是不認識他,要是他拿著錢走了,咱們可怎麼辦?」剛才她可是好幾次想開口打斷喬飛的話,五十兩銀子啊,在村子里足夠一家人省吃儉用過大半輩子了。
可現在,姐姐說給他就給他了。
雖然和喬飛相處這麼久,八妹的眼光和視野自然不會還像以前那般淺,可終究是小孩子,又不像喬飛這般兩世為人的見識,看著那張銀票,心里是不無想法的。可好在,她不是那般不知輕重的,雖然有想法,但是直到人走了才問出來。
也就是這一點,讓喬飛覺得滿意。
不然,要是八妹時不時的在人前來個反駁她,哪怕她是好意。
喬飛敢保證,用不了幾回,自己心里肯定會有想法的。笑著模了模八妹,喬飛想了想,放低了聲音和她解釋道,「丫頭,雖然咱們一心一意想著賺銀子,沒有銀子更是不成,為了那幾兩碎銀絞盡腦汁的,可銀子卻不是萬能的,而且,咱們賺銀子為了什麼?還不是有事要用到它的時侯可以隨意方便些?不能心疼的。你看剛才我給了他五十兩銀子,覺得心疼了,可你等著看,明個兒你就能知道效果了。」
「可姐姐你現在就把錢給他,萬一他不給咱們辦事,跑了呢?」
「你想的這個也對。剛才是姐姐一時疏忽。」笑著揉揉八妹的頭發,喬飛眉眼彎彎,燈影綽綽,眸子里盛滿淡淡的憂色,「不過姐姐剛才也是暗自考量過的,咱們自打一進門就是這個伙計來招呼,笑容不斷,咱們的馬車在後頭停了不少時間,又因為房間分配耽擱不小一會,可他卻一點都笑盈盈的沒有半點著急,而且飯食熱水都親自送到門口,就是咱們第一次給他一兩銀子的賞錢時,若是換做一般眼皮子淺的,怕是早得意忘形起來。可他卻開心歸開心,眼神卻不失之前的穩重清澈,所以,姐姐才把銀子給他的。」
「姐姐是覺得,那個人可以信任?」
「什麼事情有百分百的把握?不過是五五之數罷了。」喬飛笑著拍拍八妹的腦袋,站起身子,主動把這個話題揭過去,「好了,天色不早,咱們該睡了。」
「我會守著楚大哥的,有事我叫姐姐你。」
喬飛點點頭,看向王寶平,「你和他們幾個在隔壁,有事就喊人,晚上小心。」
「姐放心吧。我一個大男人會有什麼事。」王寶平起身向外走,有些不情不願,明明自己也說要守著楚大哥了,姐姐偏說讓石頭先守今晚,明個晚上再讓自己守著,真是的,憑什麼讓那小子在自己前頭啊?不過這話也只是心里嘀咕兩下,他哪敢和喬飛說?
「姑娘,您睡里頭吧。奴婢兩個守在外頭。」知道讓也沒用,更何況這客棧里的床是通床,睡她們幾個也是綽綽有余,喬飛便點了頭,幾人合衣臥下,本以為會是睡不著的,可沒一會呢,先是八妹傳來穩穩的酣睡聲,繼爾,喬飛自己個兒也覺得眼皮沉的睜不開。
沒一會便進入了夢鄉——
陳家村。一大早,王慶祥家的門被拍開。劉氏听了來人的話,氣的臉都白了,「你是說,七丫把平哥兒帶出去了,去了哪里不知道?七丫可是你們家的主子,她去哪里你們會不知道不清楚?你和我說,是不是平哥兒出什麼事了?你只管和我說,我撐的住。」
小廝是被錢伯特意挑出來送信的,眼力勁兒肯定有,心思也不少,這會一看劉氏這臉色,不管心里怎麼想,卻是趕緊又行了一禮,「太太您放心,小公子真的沒事,我家姑娘就是想著出去賺賺,順便散散心,看看可有什麼好生意可做,小公子覺得這個主意不錯,便不顧我家姑娘的反對也跟了去,不過太太您放心,我家姑娘說了,一定會把小公子和小姑娘照顧好的,回來後保管還您健康完好的兒子。」
「哎喲我的兒。」劉氏哪里還听的清什麼話,直接蹲地下就哭起來。
她就知道那個丫頭和她是犯沖,你看吧,好好的兒子說走就走了。
外頭豈是那麼容易待的?
要是出點什麼事,她可怎麼活啊。
「嚎什麼嚎,還不給我起來,沒的讓人笑話。」出聲的是王慶祥,他昨天進山砍了一天的柴,今天早上要擔去鎮上賣,才收拾好,就听到有人說話,他過來就听到兩人的對話,還沒等他出聲呢,劉氏就哭了起來,听的他頭疼,忍不住臉色就有點不好看,「有那麼多人跟著,會有什麼事?他出去也是長長見識,咱們村子里你看看誰家孩子出這麼遠門的,這是他的福氣。」
「我寧願不要這個福氣,我,我,我就是心疼兒子。萬一要是踫到壞人可怎麼辦啊。」劉氏是真的擔心王寶平,這是她打小當成眼珠子一樣疼的兒子啊,這麼多年沒離過她眼皮子底下半點,原以為在鎮上已經是她的極限,可現在,轉眼又說,兒子要去更遠的地方?
這一刻,劉氏真的很後悔——
早知道會是這樣,自己年後就不該放他回鎮上去!
出那麼遠的門子做什麼啊。
別人家的孩子甚至連鎮上都很少去,人家還不是照樣過日子?
「多謝你來送信,咱們家也沒什麼,那個,要不,您進去喝碗水?」哪怕是知道眼前的人應該是喬飛的下人,可王慶祥還是覺得沒有底氣,語氣不自覺的便帶了幾分的恭敬,「對了,還有些稀飯和烙的餅,要不,您吃點再回去?」
「不用不用,多謝您。」小廝趕緊搖頭,雖然他不知道這家關系是怎麼個界定法,可臨來前卻是听錢伯提過一句,眼前這人要是他沒猜錯,應該是自家姑娘的親爹了吧,再給他兩個膽子他也不敢在主子的親爹娘面前擺譜啊。
更何況他也實在不覺得自己有什麼高高在上的,不就是個下人嗎?
一番寒喧客氣,待得那小廝恭敬的行了禮,轉身笑著走出院子後,王慶祥瞬間就黑了臉,「你給我起來,誰讓你這樣丟人的?咱們的兒子是出去見大世面的,那麼多人跟著呢,你有什麼好擔心的?你看看你剛才那樣,沒的給咱們兒子丟人現眼。還蹲在那里做什麼,起來給我裝柴去。」說這話的時侯,王慶祥看著劉氏的眼神滿是恨鐵不成鋼,村子里現在誰看到他不另眼相看幾分?
為的是什麼,還不是女兒?如今女兒願意帶著兒子,他巴不得!
「他爹,你說,你說七丫能帶著平哥兒去哪?」劉氏委委屈屈的起身,拿袖子胡亂擦了把臉,雖然還是很委屈,可王慶祥黑了臉,她哪里還敢多說?跟在他身後幫著他把幾捆柴綁好,挑在擔子上,終究是不放心,「要不,我今個兒陪你去鎮上看看,說不定,說不定七丫她們還沒走,或者,或者忘記拿什麼東西,又回來了呢?」劉氏喃喃自語,帶著顫音兒,抬頭,她對上王慶祥瞪大的眼,聲音慢慢低下來——
「怎麼著,怎麼著也得讓我再看一眼兒子,然後她再把兒子帶走啊。」說到最後,劉氏聲音已經帶了哭腔——
這好好的兒子,怎麼說不見就不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