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實上,也的確是如同喬飛所想,在她轉過一個彎,剛想往前走時,假山旁伸出一只手,驀的拽住她,「這邊走。舒愨鵡」
她大驚。
可一听對方的聲音,又放下心來。
是鳳西樓!
也不知道鳳西樓是打了越府多久的主意,反正吧,在喬飛眼里,這會的鳳西樓就如同走在自家庭院一般,熟的不能再熟啊鈮。
兩人拐了幾個彎,中間也遇上侍衛盤查,差點就露了餡,好在最後總是能化險為夷。
喬飛看的清楚。
待到出了越府後門,兩人安全的站在越家後院的那條胡同,幾步之後,站在越府後面不遠的臨牆大街上,真正的安全之後,喬飛若有所思的看了眼鳳西樓 。
鳳西樓攤攤手,「我也是這幾天才了解的。」
他知道她的意思?
倒是喬飛怔了下,繼爾抿唇笑道,「我又沒說什麼。」心里卻是嘆了口氣,若是鳳西樓所說為真,那麼,就是他在自己提出來要進越府之後他才研究的越家吧?
似是怕喬飛還多心,鳳西樓低聲道,「我有過目不忘的本事,而且,我以前不止一次赤過越家,再加上腦子里頭的地圖,所以——」
「我沒多想,真的。我是想怎麼謝你。」知道周夫人無礙,也清楚了她現在還不會有什麼生命危險,喬飛心里不自覺的便卸下了幾分心思,余下的兩分則就是家里那一堆極品,以及不知所蹤的楚朝惜了。
若是這兩件事也能解決掉。
喬飛想,自己的生活將會很溫馨的。
鳳西樓望了她一眼,此時正值午時,陽光明媚,似金紗般披在她的身上,眉眼肩頭,這個女孩子,好像一朵太陽花,給人無盡的光芒,讓他都移不開眼!
「想什麼呢,還不走?等人來追咱們?」
「我在想,你要是真想謝我,是不是先請我吃頓好的?」模模肚子,鳳西樓頓時覺得還真的有點餓了,朝著喬飛咧嘴一笑,「前頭大酒樓?」
「好啊,想吃什麼你自己選。」
知道說吃飯也是個幌子,而且,鳳西樓哪里就少自己這一頓飯了?喬飛笑著抬腳,「我記得前頭有家酒樓不錯,就那怎樣?」
「好啊。」
兩人說笑著往前走,沒一會後頭的越府便被她們兩完全拋到了腦後。
酒樓不算大,可生意著實不錯。
兩人才走進去,大廳里人滿為患,伙計滿臉堆笑,「兩位客官您樓上請。」
「來個包廂。」打發了店小二,鳳西樓扭頭看向喬飛,「走,咱們上去。」他虛扶喬飛一把,兩人在伙計的帶領上進了三樓的包廂,伙計殷勤的泡了茶,兩人點了菜便揮手打發了伙計,喬飛端起茶咕咚兩口飲盡。
還別說,剛才還真的渴了。
「牛飲。」
「喝茶不過是解渴,茶就是茶,難道,你還能從茶里喝出朵花來?」喬飛鄙夷的瞪鳳西樓一眼,又自動手續了茶,幾口飲盡。
——雖然有人能把茶泡出朵花來。
可明顯不是眼前這位不是?
看著她一臉愜意的樣子,鳳西樓無奈的搖搖頭,也只有這丫頭能這樣巧語令色,卻還能讓他生不起半點的氣來吧。
飯菜上來,兩人都有些餓,二話不說直接開吃,看著喬飛的吃相,鳳西樓再次在心里一嘆,自己怎麼就喜歡上這麼個女人?
「看什麼看,看不習慣別看。」喬飛把一個水晶包咽下去,瞪他一眼,她這樣吃飯又不是一天兩天了,這會又來看不慣了。
啊呸!
鳳西樓一聲失笑,動作優雅的用飯。
只是,兩人專心用飯的氣氛被門口的敲門聲給打斷,伙計一臉帶笑,點頭啥腰的進來,「兩位貴客,這是隔壁房間給您添的菜,而且,那位客人說,兩位今個兒的飯錢他包了,請您兩位慢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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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sp;是這家酒樓的招牌菜之一,金瓖玉。
而且,直接還幫他們付了飯錢。
喬飛看向鳳西樓,「你朋友?」
「不知道。」不過,他心里卻暗自搖了搖頭,應該不會是自己的朋友,若是,他們定會留下名姓什麼的,不會這樣直接就闖過來。
「那位公子可說姓甚名誰?」
「沒有,不過那位公子說了,給您看個東西就知道他是誰了。」他手里拿了塊令牌往鳳西樓兩人眼前一攤,喬飛倒也罷,鳳西樓卻是臉色微變,「三,三公子?」
「怎麼,你認識這人?」
「自然是認識的。」喬飛敏感的從鳳西樓眼神里發現他的不自在,眸光微閃,打發了伙計,屋子里只余兩人,她犀利的眸子看向鳳西樓,「誰?」心里卻是隱隱有一個答案。
只是,可能嗎?
「果然是瞞不過你的雙眼,是三皇子。」
「三皇子?」饒是心里有了準備,喬飛還是眉骨跳了一下,手里的筷子夾的紅燒肉一時手滑,便又落在了盤子里,倒是濺了她一手的湯汁,唬了鳳西樓一跳,「你怎樣,沒燙到吧?我去找大夫。」
要站起來的身子被喬飛按下,「我無礙。你別著忙,到是三皇子怎的會在這里用飯,而且還好巧不巧的被咱們給遇上?」
鳳西樓攤攤手,「這個我就不知曉了。不過,」他微微一笑,抬起筷子把菜夾進自己的嘴里,狹長的眸子微挑,「不就是一頓飯菜?咱們下次回請他就是。」
「這倒不用吧,他還在乎這兩錢?」
喬飛的遲疑看的鳳西樓心頭好笑,瞬間跟著喬飛的話點頭,「也是,怎麼著也是個皇子呢,難道還在意這幾個小錢?」
「嗯,你小子又在背後說我什麼?」門口一道男子輕笑聲響起,接著進來一人,不等喬飛出聲呢,鳳西樓已是懶洋洋的對著來人一笑,開口,「你過來僑什麼,不趕緊去吃你的飯,回你的皇子府,沒的打攪別人用飯。」
「這小子,這是你和我說話的態度?」三皇子笑著搖搖頭,竟是對于鳳西樓這般類似頂撞的態度絲毫不以為意,而且,看著兩人隨意的態度,喬飛覺得,這兩人應該很熟的。
「三皇子。您請坐。」
「喬飛你別理他,他這人啊,就是個胡攪蠻纏的,坐下咱們吃自己的。」雖然這樣說著話,可鳳西樓還是嘆了口氣,哪里能真的把皇子給丟到一邊不理?
他有氣無力的撇下嘴,「坐吧。」
「這小子。」三皇子順勢坐在鳳西樓身側,扭頭朝著已經站起身來的喬飛微微一笑,「喬姑娘無需多禮,坐吧。」
「多謝三皇子。」
看著喬飛拘謹的樣子,鳳西樓扭頭瞪了眼三皇子,暗自考慮著,要不,把喬飛這會帶走?隨即他又搖了頭,卻是出聲安撫著喬飛,「這小子就是投胎好,佔了個皇子,其實吧,和咱們沒啥兩樣,你不用怕他。真的。你看,他也是兩眼一個鼻子一個嘴不是?
喬飛,「……」要不是,那還是人嗎、
三皇子,「……」
三皇子一臉的黑線,伸手在鳳西樓肩頭上拍了一下,好氣又好笑的瞪他,「爺要不是這個樣,那還是人嗎?」
「不是——」
坐在對面,喬飛看著他們兩個打鬧,明明動作很是隨意,而且,感覺應該很嫻熟,很是親近的兩個人,喬飛卻覺得很刺眼。
她好像覺得眼前這兩人都在演戲。
一瞬間,鳳西樓臉上就戴了層面具。
連她都不曾察覺出的面具。
她看不到。可莫名的,直覺就是這樣!
「這位就是喬姑娘吧?我可是早听了這小子不知道說了你多少回,以前一直不曾得見,今個兒見到,果然是生的好,難怪這小子素來眼高于頂,卻單單把姑娘你放在心上。」
「三皇子您客氣,喬飛不敢當。」
呵呵了兩聲,三皇子也不以為意,似是和喬飛的話不過就
是個應付,他轉頭看向鳳西樓,看他兩眼,眉頭便皺了起來,「你剛才去哪了?」
「沒去哪。」
「那你手上的傷是哪來的?」
「你手上有傷?」
喬飛也是一驚,剛才兩人走了一路,自己沒發現啊,這會順著三皇子的視線看過去,喬飛的臉唰的就紅了!
自己只顧著想其他的,根本沒注意到。
鳳西樓也受傷了。
右手袖口甚至還沾了幾滴血。
難怪,這一路上他都用左手牽著自己出的越府!她心頭微驚,「你受傷可嚴重?是哪里受的傷,讓我看看。」
鳳西樓卻笑,「不過是踫了一下,不礙的。」喬飛卻是一下子掀起了個的袖子,看到手背上一條猙獰而恐怖的傷口時,她眼圈一紅,同時又氣又惱,「怎麼這麼嚴重,你都不說?」
「不過是踫破了點皮,皮外傷罷了,哪里值得大驚小怪?」鳳西樓笑了笑,正想把手縮回去,喬飛惱他說的這樣雲淡風輕,伸手在他傷口上按了一下。
疼的某人倒抽口氣,這女人!
「好了好了,是我錯。我不該瞞著你。」
很明顯的,鳳西樓此刻的神情取悅了坐在一側搭高台看戲的三皇子,他吃的一笑,扭頭,贊賞的看向喬飛,「喬姑娘果然是厲害,這小子啊,平日城可是從不曾和我服過一聲軟的。呵呵,臭小子,果然是重色輕友啊。」
「我哪里是重色輕友,我是重色沒友。」
「……」
喬飛翻個白眼,這會哪里還有再吃東西說話的心思?只是看向鳳西樓,「是你自己去醫館還是我陪你一塊去?或者,叫個人把大夫請回家來看?」
「請回家吧,我讓人去請,走吧,我的車子就在外頭,送你們兩回家。」三皇子的話還是要听一些的,而且,喬飛這會也沒空注意別的,她的注意力都在鳳西樓的傷口上了。
那傷品,傷及見骨!
皮肉倒翻著往外扯,中間露出森白骨頭。
一定很痛吧。
可鳳西樓一路上卻是一聲沒哼。
而且,還神色自若的幫著自己夾了兩回菜,挑了魚刺!這一刻,她忽然有些內疚,甚至有點不敢看鳳西樓的眼——
我不殺伯仁,伯仁卻是為我而死。
我不想讓鳳西樓受傷。
可他卻屢次為救我而受傷。
這樣的結果,讓喬飛的心很是沉甸甸的。
人情債,難還啊。
她小心的扶著鳳西樓,鳳西樓幾次想出聲,自己是手受傷,而且,只是皮外傷,根本于他正常行動無礙好不。
可他才瞟到喬飛的眼神,唰,直接收聲。
直到上了外頭三皇子的馬車,喬飛還在生氣,看的鳳西樓一路上都是小心冀冀的,很想開口逗喬飛幾句,只是才一開口就被喬飛給攔下,「我沒怪你,也沒生氣,真的。」
「你生我氣吧,是我不好,不該不和你說。」鳳西樓坐在馬車上,一腦門子的官司,喬飛這樣一個臉色,他很不安心啊。
幫著他倒了杯茶,順勢給三皇子也遞過去一杯,喬飛扭頭朝著鳳西樓笑笑,「我真沒生氣,也一點都沒怪你。真的。」
與其說生鳳西樓的氣。
還不如說喬飛是生自己個兒的氣。
自己怎麼可以這樣的馬虎大意?
自打看到鳳西樓受傷,她就一直在心里責問自己,要是換了楚朝惜,真正的楚朝惜,她還會這樣的疏忽嗎?
喬飛想了又想,最後,她知道。
自己不會的。
可現在,鳳西樓一路這樣的受傷,自己卻不知道,甚至連加他袖口上帶著血,自己都沒看到,或者,她是有意忽略的吧?
用力的咬著
自己的唇,她眼圈浮起紅暈。
瞪了眼小心冀冀看著自己的鳳西樓。
這個傻子!
三皇子眸光微閃,笑,「喬姑娘無需擔心,這臭小子皮厚著呢,命大的很,沒那麼容易死。你就放心吧。」
「多謝三皇子。我知曉,我只是,有點難過。」喬飛覺得自己有點走進牛角尖了,明明知道情況是這樣的,明明知道自己喜歡的不是他,可他卻還是這樣一如繼往的付出。
一股子無力涌上全身。
楚朝惜,你到底,在哪?
這一輩子,你還有回來的那一天嗎?
何時才能再相見?
車子吱啞一聲停下,已經進了喬飛的院子。只是才下馬車,一個人影就撞過來,是陳氏,滿臉帶怒,吐沫星子都噴到喬飛臉上,「好啊,我道你去了哪,原來是和野男人鬼混去了,啊,還不止是一個,你這個小賤人,真真是丟盡我們王家的臉——」
「我怎樣,和你有關系嗎?」
喬飛斥笑,之前不是一直說要不認自己這個孫女?現在呢,吃自己的,喝自己的住自己的,竟然還在自己家里做威作福。
然後,這會子又跑來罵自己了?
喬飛覺得很好笑,可現在這個時侯不是和陳氏計較的時侯,她皺了下眉,冷眼看向陳氏,「你讓開,我有客人,有什麼事一會再說。」
「我就是不讓。有客人正好,咱們今個兒就好好的說道說道,」陳氏看到三皇子,眼前一亮,也不知道想到了什麼,雙手插腰,嗷老兩嗓子就扯了起來,「咱就讓個外人評評這個理兒,這天下就沒你這樣的孫女,家里人來投奔你,連飯都不讓我們吃飯,派了婆子丫頭天天來欺負你爹他們,你個小蹄子倒好,自己跑去外頭鬼混,天吶,老天爺啊,你睜睜眼——」
喬飛扭頭,對上三皇子似笑非笑的眸子。
臉噌的就紅了起來。
這個陳氏真真是該死!
同時又恨那幾個婆子,怎麼就讓陳氏跑出屋子來了?可現在不是追究這個的時侯,心思一轉已經有了主意,她伸手,彎腰,直接在陳氏脖子一巴掌劈了過去。
「啊,你——」
喬飛是面不改色,伸手招呼不遠處臉色慘白的幾個婆子,「先把老夫人抬下去再去,余下的事我一會過去再說。」
「是,姑娘。」幾名想請罪的婆子一听這話,知道喬飛一會過去是要秋後算賬的,可沒辦法,誰讓自己等人失職,讓人跑了?
看著幾人把陳氏抬走,喬飛在後頭慢悠悠加一句,「手腳輕著點,別傷了老夫人。」
「是,主子。」
此刻八妹幾個也都走了過來,朝著喬飛,鳳西樓見禮,卻在看到三皇子時微微一怔,「姐,這位是——」
喬飛看向鳳西樓,要不要說?
三皇子已是微笑著開口,「我姓慕容。你們可以叫我慕容三哥。」
「慕容三哥好。」八妹對著笑的很是清爽的三皇子極有好感,笑著屈了屈膝,而後扭頭道,「姐,你們不是說要出去一天麼,怎的這會就回來了?」
「嗯,你鳳大哥受了點傷,回來處理一下。」喬飛的話唬了八妹一跳,「啊,鳳大哥受傷了,哪里,嚴重嗎?」
「無礙,只是皮外傷,是你姐嚴重了。」
「才不是我姐嚴重,是傷口都要好生處理的,發炎了可就不好,說不得會出人命的。」八妹隨著喬飛這些年可不是白跟著的。
喬飛有意無意說給她听的一些知識。
這丫頭可多數都記在了腦海里。
看的喬飛也是心頭大慰。
孺子可教也!
大夫匆忙趕來,看到鳳西樓的傷口也是說無礙,可卻也不得疏忽,不然,傷口發炎,屆時說不得便是要高燒不退,幾次反復。
就會有生命危險了。
鳳西樓看
著自己被包成桲子般的手,一臉的苦笑,朝著三皇子無奈的聳聳肩,「你看,這女人就是麻煩。」
「你小子,我看是樂在其中吧。」三皇子瞪他一眼,想了想低聲道,「怎麼,還沒把人家搞定?你不會想告訴我,就你這樣子,這麼長時間了,她還沒想著進你家的門?」
對上三皇子挪愈的笑,鳳西樓唯有苦笑。
嫁給自己?
想要喬飛開這個口,想要這丫頭的心對自己多少敞開一些,何其的難啊。他撓撓頭,眼底澀意一閃,笑,「三皇子別開玩笑,她不是那種隨便的人。」